「可是,我沒死。」語氣冷如玄冰,端午緊咬牙關,滔天恨意滾滾襲來。
男子被端午凶狠的眼神嚇得一呆,結結巴巴道,「你,你要,幹什麼?」
「我要刀。」端午依舊死瞪著男子,這話自然是說給司空凌聽的。司空凌正朝站在男子兩側的侍衛微微示意時,翟洛迅上前,掏出懷中的漆黑幽冷的匕遞與端午。端午顫抖著右手接過,緊握刀柄,青筋乍現,指節泛白。
猛然朝那男子刺去,毫無任何徵兆!大半個刀身頓時埋入男子身體,他痛苦地慘叫,被捆綁著的四肢拚命掙扎。
「第一刀,為娘嫁你而不值。」
使勁地抽回刀,血液飛濺至端午的素衣和臉龐上,端午置之不理,又迅而堅決地刺進男子體內,「第二刀,為娘之死而報仇。」
「啊——」男子又一聲慘叫,臉上的表情猙獰而恐怖,「你這該死的禍害,老子要殺了你!殺了你!」
泛白的指節染上一層鮮艷的血液,妖艷至極,端午被噴射而出的血液映紅了雙眸,握著滴血的匕的手不止地顫抖,瞳孔驟縮,再次拚命一刀向男子刺去——
「第三刀,我為自己報仇!」
當年的凌辱,一直銘記於心,連睡夢中都不曾忘卻,如今終得手刃仇人,娘,您的在天之靈,是否能夠安息?
端午不禁倒退一步,右手指縫間滲出猩紅的血跡,緊咬牙關,渾身顫慄不止,似在極忍痛苦和悲愴。狐眼依舊恨意明顯,男子噴射而出的血順著端午的臉頰緩緩流下,對端午蒼白的臉對比明顯,煞是恐怖。
「怎麼,就這樣就算報仇了?」司空凌饒有意味的邪笑漫上陰柔的俊臉,語氣微有輕屑。
端午死瞪著那面目猙獰的男子,司空凌的話恍若刺激了她仇恨而緊繃的神經,大步衝向前去拔出整個刀身都嵌入男子體內的匕,頓時血入泉湧,猛然噴進端午眼眶,立即酸澀無比。
端午微閉狐眼,一片血紅的天地,端午迅睜開眼眸,依舊是那個人渣的模樣,端午再次猛一閉眼並緩緩舉起尖刀。
娘,我要為我們報仇。
匕越過頭頂,猛然向下刺去那一刻她卻戛然停止在半空——她突地看見紅色的天地內,浮現娘虛弱蒼白無力的臉,她乾燥皸裂的唇瓣翕合,「不要,不要殺人……」
「不要背負生命之重……」淺淺而焦灼的聲音隔空傳入端午耳膜內,端午高舉匕的手顫抖地厲害。娘,你為什麼總是那麼善良?沒關係,我殺了他,然後我再抵命,娘,我就不怕背負一條生命了。而且,他本來就該死。
端午貝齒緊咬,心一橫,手中匕猛然再次朝那男子刺去——突然卻被一隻強有力而冰冷的手掌接住,端午促然抬眼,而娘的影子頓時消失不見,驚詫中而微帶憤怒地眼神直指翟洛。翟洛,你為何要阻攔我報仇?
「我替你殺了他。」翟洛伸出另外一隻手取過端午緊握的匕,眸中亦是殺機一片。他只是不想淡漠的端午手中沾上死人的鮮血而已,像殺人這種事,應該交由他這種殺人如麻死後下地獄的人來做。
司空凌原本非常滿意端午如是表現的,他是惡魔,那麼她做為惡魔的女人,是不是也應該同樣狠毒無情?她心軟了,翟洛竟然也跟著心軟了。呵。
「慢著,翟洛。」
司空凌出聲制止翟洛即將封喉見血的動作,徐徐步至端午身旁,陰柔笑道,「他碰了最不該碰的東西,處以宮刑。」
宮刑之後,便成太監。
秋霞那個軍妓說過端午曾在夢囈中求這個人渣去給她娘去買藥,還求他放過她,她是他的女兒,後來到娘死之前才告訴她,她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想來那段日子,端午也是極其難熬的。司空凌的手掌落在端午的腰間,眸中陰寒無比卻輕笑道,「罵本殿下的奴婢,割捨。」
男子惶恐搖頭,猙獰地神情中滿是懼怕,看著司空凌恍若看見地獄煞神一般,「不要啊,大人,我求你,我錯了,求你放過我!端午,快,快向大人替父親求情啊!!……」
「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端午狠下心來決絕地轉身,臉色蒼白而陰沉無比。早在他壓在她身上那刻起,她就早已沒有了父親。
「每日割肉五十塊,放血一碗,拿去餵狗。不能讓他死,本殿下要慢慢地折磨他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一陣陰風吹過,油燈左右搖晃,兩個侍衛不禁心中一悚,而司空凌幽冷的命令更是讓人毛骨悚然,殿下的手段從來都狠毒無比,從來沒有人能夠承受得起。
「殿下,我要親自動手。」翟洛把玩手中幽寒的匕,嘴角浮上一抹魍魎之笑。翟洛曾用一個時辰的時候來凌遲處死一個人,剛剛三千六百刀,不深不淺剛好最後一刀斃命。
司空凌笑容舒展開來,猛然一把打橫抱起渾身血跡的端午,柔聲道,「你不適合看這種血腥的場面,我們回殿去。」
端午依舊瞪大著狐眼,心中五味翻陳,雙手拚命地攢著拳頭。
剛及玄門處,端午便聽見男子撕心裂肺地慘叫聲,可就那麼一瞬,連慘叫聲也變成了口齒不清的嗚咽聲,端午明白,他慘叫之時,翟洛已經將他割捨。
一滴清淚頓時湧出眼角,與臉龐上的血跡混合在在一起。端午驀地閉上眼睛,娘,你看,我們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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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磚,求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