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司空凌需上早朝,端午沒有起身伺候。只是司空凌離去之時道,「好好休息,等本殿下回府。」他一直都知曉端午並未睡著,而他亦是如此。
只是那樣的語氣,仿若是對結妻子的安撫一般,夫君出門,軟語哄妻,嫣然琴瑟和鳴,伉儷情深。端午翻轉過身,將司空凌的話拋之耳後。
正午時刻司空凌浩蕩回府,閔妃、攸妃、萱芝、琪婕、呂慧等人皆恭敬等候在正殿,司空凌看了她們一眼便大步走向永泰殿,任妃嬪們黯然失色。
府中上下皆知端午由清竹居搬去了殿下的寢殿,何等殊榮,一時間府上流言漫天,紛紛猜測她會不會成為殿下的王妃,將現在府上的側妃和夫人們比下去。
閔妃聽其傳言之後,黛眉微蹙了一番,屬於他的司空凌似乎只看得見那個性子冷清的狐眼女子,再也不會轉身看她了。
攸妃依舊是那一襲紅衣,妖冶無比,嘴角浮上一抹陰寒的笑容,她倒是想看看連她暫時都無法捆住的男子,一個相貌平凡的女子用什麼手段來鎖住司空凌。但願,她不會只是曇花一現。
萱芝俏麗杏臉上的丹鳳眼上閃過一絲猙獰的神色,眾人皆不見盈盈長袖下早已緊握的粉拳。
琪婕倒是最為淡然,不怒不爭,嘴角的弧度寧靜優雅,混身上下散一種從容高貴的氣質。
呂慧嬌艷的笑容有片刻停滯,再次陡然扯動嘴角,陰冷無比。
待司空凌回到永泰殿之時,見端午正聚精會神地刺繡,司空凌便輕聲步至端午身後,旭日高昇,懸崖峭壁,山水蔥鬱,林間突兀地乍現紅牆綠瓦,端午的銀針依舊上下翻飛,司空凌冷聲道,「如此世外桃源,真是適合隱居。端午,什麼時候本殿下帶你出去遊山玩水?」
司空凌驟然出聲嚇得端午一驚,銀針頓時扎進左手食指內,血珠頓冒,端午倏地站起身子來驚慌失措地看著司空凌,手掌緊握將血珠擦拭掉。
「手伸出來。」司空凌微微蹙眉,他是有看到銀針扎破了端午的手。
拳頭下,端午用拇指再次用力地撫過針扎的食指,有點尖銳的刺疼,端午卻恢復到淡漠的表情,將手掌攤開懸放空中。
冰冷的手掌覆上端午的手,司空凌低聲道,「你現在不用這麼怕我了,我說了會對你好。」
司空凌再次用的是「我」自稱,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本殿下。
端午怔怔地抽回手,微垂眼眸。
「走吧,我帶你去報仇。」司空凌再次拉過端午的手,朝殿外走去。
端午心中不覺一驚,報仇,為娘報仇,司空凌他抓了誰?
翟洛從暗處走出來,緩緩跟在司空凌和端午身後朝地牢走去。
地牢上方是一層簡單的平房,入房後,司空凌徑直旋轉油燈,掛關公畫像的牆壁頓然旋轉成門,司空凌拉著端午的手朝暗門內走去。兩側油燈昏黃,斜梯而下,端午暗自驚詫,凌王府內果真是機關重重別有天地。
接著便是甬道,甬道盡頭則是一道嚴實的鐵門。司空凌上前輕敲一側的牆壁三下,鐵門頓時應聲而開,兩名男子恭敬道,「參見殿下。」
左右兩方與前方的通道在鐵門處交匯,司空凌拉著端午的手朝左邊走去,那是通往密室的方向。
端午突兀地感受到從司空凌身上傳來一陣暴戾之氣,連拉著她的手掌頓時也冰寒勝過她的體寒。端午眉頭愈加緊蹙,愈往前行愈覺得自己陷入冰窖之中一般。終是走到盡頭,端午便看見黝黑的鐵屋反射油燈幽黃的光芒,卻是陣陣寒光凜然。
吱呀一聲,鐵門緩緩開啟,端午一眼便看見上方的書案,還有一張木椅,端午頓時聯想到緒王府的緊閉室。她慘遭折磨至死的地方。
司空凌嘴角笑意陰寒,上前一步,端午亦隨其後,待遲墨進入密室之內後,鐵門驟然緊合上。
「啊——」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頓時湧入端午耳膜內,端午錯愕的抬眸望向聲之人。
青絲成結,髒亂不堪,衣衫襤褸,形如枯槁,週身血跡斑斑。端午原本驚詫的神情頓時變得恐懼起來,就那麼一瞬間又被不可抑止的憤怒仇恨所代替,是那個人渣,害死她娘而毀了她清白的人渣!
「啊!」端午失聲尖叫出來,手心指甲嵌入肉裡,死死地瞪著被綁在木架上的男子。
「現在他的命在你手上了。」司空凌放開端午的手,嘴角邪魅狂肆的笑容在寒光的映射下恍若鬼魅般恐怖陰寒。
背脊僵直,眼眸的恨意似火般噴,端午一步一步朝那人渣走去。
「是你,是你禍害,你竟然叫人抓老子來,去死!你去死!早知道當初我就該一把掐死你!」男子亦一眼便認出端午來,惡毒的詛咒道。
「啪——」身側的侍衛使勁地一個巴掌便扇了過去。
殷虹的血跡頓時順著男子的嘴角而下,端午冷冷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