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遲墨獨自一人出現在凌王府內,昨日端午被司空凌帶去參加宮宴,而今日京城內官兵衙役四處打探司空掣的消息,人心惶惶。遲墨頓時料到,司空凌已經對司空掣下手了,接下來就看司空凌怎麼應對皇后太子一黨的反擊了。當然還有辰國皇帝的憤怒,以及刑部的調查。
以司空凌的能力,這些通通都不是問題。刑部之人早已悉數效命於他,又有左右兩相的支持,再加上手握辰國三分之二的兵權,太子之位唾手可得。再者,以司空凌的秉性,就算得不到太子之位亦會舉兵造反,自立為王。到時候恐怕更會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暗忖間,遲墨已步至清竹居,嘴角又浮上那抹輕鬆無羈痞笑,伸手推開門扉,喚道,「端午。」
屋內無人回答,遲墨步入房內,巡視一圈不見人影,眸中微顯擔憂,她會去哪裡?
遲墨正欲邁出門去尋找端午便見兩名嬌艷女子款步而來,身後跟著各自的貼身丫鬟。對於凌王府上下有地位之人,遲墨皆悉數調查一番,如此才算是知己知彼。
「這不是遲公子嗎?今日又來找端午姑娘?」啼笑嫣然,聲如鸝鳴嬌脆。
「閔妃娘娘、呂慧夫人莫非知道端午身在何處?」遲墨早已收回痞子般的玩世不恭,語氣微顯疏離。
「遲公子不知道端午姑娘已經搬去殿下的寢宮永泰殿?」呂慧故作驚訝道,「不過也是,我們也都今早才知道這件事。」
司空凌竟讓端午搬去他的寢宮?他這是何意?遲墨微垂眼眸,看來他真正擔心的事果真生了。司空凌恐怕已經愛上了端午。不行,他等不到端午自願跟他離開了,那個時候司空凌定然會全力阻攔,想帶走端午定然難上加難。
「哦,如此說來,閔妃娘娘和呂慧夫人倒是特地趕來清竹居告訴遲墨這件事的?看來,遲墨得多感謝二位了。」遲墨哪能聽不出來呂慧從中蓄意挑撥落井下石之意?她們想必也是巴不得端午離開凌王府。
閔妃和呂慧二人不約而同微微面紅,「遲公子請隨意,本宮與呂慧妹妹繼續回御花園賞花。」
悠然轉身,閔妃先行離去,呂慧緊隨其後。閔妃和呂慧本是在御花園中賞花,突見遲墨的身影閃過,暗中猜測他定然是前去清竹居尋端午。只是端午早已不在清竹居內,只有一個小丫鬟留在居內負責清掃照看清竹居。呂慧便提議將此消失告知遲墨,於是便有了剛才那一幕。
待二人走遠後,遲墨收回看向兩人窈窕背影的視線,逸眉淺蹙,大步走向永泰殿。
今日,他要帶走端午,絕對不能再端午留在司空凌身邊。
永泰殿外,遲墨被司空凌的侍衛攔下,怒意愈盛,冷冷道,「最好不要阻攔本公子的路,去通報你家殿下!」
侍衛早已在遲墨靠近永泰殿之時便已向舒賀舒管家通報,只是一直還未接到殿下放行的命令。而剎時那名前去通報的侍衛便道,「殿下有請。」
遲墨拂袖大步邁入殿中。如此嚴守紀律,必須得到司空凌的命令才能入內,若要在此殿中帶走端午,定然有些困難。
永泰殿中依舊是一片昏黃冷輝,遲墨一眼便望見席上相對而坐的端午和司空凌,美酒佳餚飄香。司空凌邪魅肆蕩的輕笑在遲墨眼裡分外刺眼,特別是他為端午夾菜的動作。
「端午。」遲墨收斂了厲色,對端午的輕喚道。
端午正埋頭輕嚼食物,如同嚼蠟一般不知其味,猛然聽見遲墨溫和的嗓音便錯愕的轉頭,入眼便是遲墨壞壞的痞笑,然後緩緩向她走來,如同天神降臨一般。
原來舒賀在司空凌的耳語便是通報遲墨的到來,怪不得他會突然地浮上以往慣有的陰寒笑容。以端午這些日子對司空凌的瞭解看來,司空凌笑容愈是燦爛則暴風雨愈是猛烈。
「遲公子此時到訪所謂何事?」司空凌悠悠開口,一杯清酒送入口中。
「殿下正是貴人多忘事,本公子自是前來與殿下商量要事。」星眸內火光四射,分外耀人。
「噢?」宛轉抬眸,目光悠長地看著遲墨,「看來遲公子已經迫不及待了。」
丫鬟早已添上清酒,司空凌再次端起金樽,視線隨之落在端午的秀臉上,細眼微瞇,精光乍現。
「今天,我就要帶她走,否則,暫停我們所有動作!」驟然揚聲,俊逸貌美的輪廓竟有無比堅決之意。
端午第一次覺,原來像痞子的遲墨竟然也有如此凌厲的一面。
視線再次陰冷地落在遲墨臉上,司空凌嘴角輕笑的弧度微顯暴戾,薄唇輕啟,「那你得問問她跟不跟你走?」
恍若硝煙瀰漫的戰場,端午突然有些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司空凌猛然看向她的眼神中殺意凌然。
「端午,跟我離開這裡。」遲墨上前拉過端午的手,滿是認真嚴肅。
狐眼頓時黯淡無光,端午複雜地看著遲墨,心中五味翻滾。
她該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