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賀等影衛早已在宮外等待多時,見司空凌懷抱著端午出宮,微微有些驚詫,而後迅示意影衛去接司空凌懷中的女子。然而司空凌卻徑直邁進羽蓋車內,絲毫不理會影衛們的動作。越過舒賀時,舒賀儼然看見司空凌的後背傷處,有暗紅的血跡染在華服之上。
馬蹄錚錚然,一路駛向凌王府。而另一邊的司空掣,恐怕不甚如此安然。
既然司空凌的命令頒布下來,那麼自然誓不完成不休。
有辰國皇帝在,司空掣在宮宴上也未敢造次,興意缺缺老早便請辭回府,而司空凌的影衛早已埋伏在暗處,伺機下手。司空掣當初既然選擇的暗殺,那麼司空凌便要暗殺回去,而且招數更勝狠毒。
殺光司空掣的貼身侍衛,砍掉他的雙足,又割斷雙腕的血脈,不急於一時殺死他,冷眼地看著他慢慢朝掣王府的方向爬去。猩紅的血跡隨著他爬行的路線拖長了一地,分外恐怖。司空掣哀嚎,咒怨,祈求,在陰寒沉寂的夜空中恍若鬼魅之聲,卻終是無人回應,倒是有一隻體形龐大兇猛的狼狗被他喚來。濃烈的血腥味刺激了狼狗,急馳飛撲而上,尖牙利爪並用,司空掣的哭喊求救聲撕心裂肺,聽得人膽顫心驚,然,對於影衛來說,這些都算不得什麼。待司空掣被狼狗吞食而下之後,影衛們便迅藏身黑暗中,不見蹤影。
也令人無處查知司空掣到底身在何處,是死是活。
永泰殿中司空凌陰沉著臉聽完司舒賀關於司空掣之死的匯報之後,嘴角只是微微朝上拉扯了一下,無喜無憂。當年司空掣把他與餓了三天三夜的狼狗關在一起,看他們生死搏鬥,不亦是如此?怪只怪他司空掣鬥不過狼狗。
司空凌垂頭看著懷中的端午,她雙眸微閉,面色慘白,毫無一絲血色,被他咬破而結痂的干唇緊抿,喉間不時的啞著嗓子念道「冷……」,瘦弱的身軀瑟瑟抖,他的眼神愈加黯淡,冷冷道,「去華清池。」
舒賀驀地抬眼看了一眼司空凌,華清池是殿下的御用浴池,從未有過任何一個女子踏足其中,就連服侍司空凌的丫鬟也未能進入其中,在王府內,那裡是女子的禁區。而殿下如今卻要帶端午去華清池,這一殊榮又落在她的頭上,殿下對她確實是非同一般。只是,端午為何會如此寒冷模樣?恍若承受彌天大苦一般。
而一側的翟洛未曾多言,司空凌對端午的特別之處彷彿盡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只是讓他眉頭愈加緊蹙的是,補氣補血良藥似乎對端午的寒毒未曾有明顯效果,只是治癒寒毒藥方,他實在無從知曉。但他始終相信寒毒是有解藥的!於是只得靜默地跟在司空凌身後,看他抱著端午步入華清池內。
華清池位於王府西北一隅,據聞其中有一池天然溫泉,泉水清瑩剔透,最為珍奇的便是如此高溫中竟有小魚來回穿梭其間,斜躺泉間,游魚輕咬肌膚,煞是舒愉。
而陷入一片天寒地凍的端午卻無法清醒感受如此舒愉,面色依舊慘白,只是不再似先前那般抖瑟的厲害,口中念叨的「冷」字次數也有所下降。司空凌牢牢地將端午鎖入懷中,背後的傷口因浸入溫泉中有些疼痛,司空凌卻全然不顧,陰沉細眼落在端午隱忍痛苦的臉上。泉水蕩漾,端午的胸襟微微散落開來。
司空凌順著端午的細臉望下去,突地逸眉一皺,眼底一片複雜。透過清澈的泉水,他看見,端午鎖骨至胸前隱約有一排排交錯與周圍肌膚不同的粉嫩,從軍多年以及在獄中飽受折磨的司空凌自是知道那是鞭痕。而寒玉則緊貼端午冰寒的身體,而周圍又是流淌著暖暖的溫泉,剎時那龍鳳呈祥宛如騰空飛翔之勢。
修長的手指及微帶老繭的手掌撫上端午的前胸,司空凌又看著端午瘦小的秀臉,眼底的神色複雜難言。突然,他的手掌緩緩下滑,解開她的素衣一一視線下移,全身上下橫豎交叉的粉嫩傷痕觸目驚心。
逸眉愈加緊蹙,司空凌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猛然抬起端午的手臂,手腕處長長一圈斑駁疤痕,極其醜陋。那是在晉城,他下令將她用繩子綁住雙腕拖在馬車後而造成的傷疤。
司空凌不自覺地緊握了雙拳,悠悠地收回視線,落在溫泉池周圍隨風飄蕩的鮫紗上,再次死死緊抱住了端午。
而翟洛則在華清池外迎風站立了一宿,視線縹緲地落在遠方幽深的叢林中,表情冰冷,背影突兀地孤單而蕭索。
給讀者的話:
祝我家親愛的貓貓和貓子生日快樂,謝謝你們倆一直都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