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影搖曳,和煦的日光星星零零灑下一地,端午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嘴角浮上一抹怡然自得的笑容。遲墨拉著端午的手一步一步邁上寒山寺的青石石階,周圍前來供奉祈願人群絡繹不絕。人潮中,遲墨與端午儼然一對佳偶天成的情侶。
「端午,走,我們先去吃齋飯,吃完之後我們再去拜佛。」登上九九八十一步石階後,視線驟然開闊起來,九尺寬的祭壇上香火鼎盛,百姓們虔誠叩拜,口中唸唸有詞。木魚誦經之聲迴旋耳鼓,端午頓時肅然起敬,清澈明淨的狐眼凝視威嚴肅穆的大雄寶殿。
觀世音菩薩,我的罪惡果真能救贖嗎?
端午緩緩垂下眼瞼,她的身上背負了百強、汐嬋和她的貼身丫鬟的性命,他們都是她害死的。
「怎麼了,不喜歡?」遲墨俯身貼在端午耳際輕聲問道,他也是初次來這寒山寺,正感歎時轉眸望了一眼端午,卻看見她神色黯然。遲墨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是的,我喜歡寺廟,我們去吃齋飯。」端午這次主動拉了遲墨的手,朝旁邊的石路快步奔走過去,兩側佛像林立,莊嚴神聖。一路前行,樹木蔥鬱,迎面走來一隊僧人,雙手合十,道,「施主,有何需要幫忙的?」
遲墨也雙手合十道,「我們想去齋房用齋。」
「施主這邊請。」僧人伸出一隻手,指向前方,並在前帶路。
「有勞。」遲墨恭恭有禮道,拉著端午的手緊隨其後。
不多時,端午和遲墨便來到一排木質屋舍前,乾淨清幽。僧人推開木扉,道,「兩位施主裡面請,貧僧這就端來齋飯。」
「多謝師父。」遲墨再次雙手合十相謝,端午微笑地看著遲墨恭敬有禮的舉動。
待僧人走後,端午才笑道,「遲墨,我今天才現原來你也有如此謙謙君子的一面。」
「是嗎?我堂堂遲家公子沒想到在你眼裡竟然這樣痞子不堪,哎……」遲墨故作失望道,拉著端午的手坐在木桌下,自顧沏了杯茶遞與端午。
「呵呵,誰叫我見你第一面你就那麼痞子。」
「你怎麼看不到我的好呢?」遲墨搖搖頭,頗為無奈不解。早知道他會遇到端午,他就不會遊戲花叢了。
「遲墨,其實,你真的對我很好。」端午雙手握住茶杯杯身,正色道。她人生十六年中,娘、蝶兒、遲墨、秋姐對她真的很好。
「這是不是代表我還是有很大的機會?」落寞一閃而過,遲墨又換上痞子般的輕笑。他對端午的好不要求回報,他只要能看到她真正開懷的笑容便心滿意足。對此,他願意傾盡天下。
端午端起茶杯,輕嗟一口,頓時滿口茶香。對於遲墨這般玩笑端午慢慢釋然了,遲墨總是這樣玩世不恭。
說話間,先前那個僧人一手端著木製托盤一手輕敲門扉步入房內,「兩位施主,這是本寺的素齋,請慢用。」
「多謝師父。」遲墨俊逸起身,從懷中拿出一些碎銀放於托盤之上。
僧人微微躬身以示謝意,然後緩緩離去。
遲墨又坐回木凳之上,含笑看著端午,道,「寒山寺的齋飯很名,這是煎春卷、燙春芽、燒春菇,還有甜點白蓮湯。你嘗嘗。」
端午看著遲墨夾來的煎春卷,心中一陣暖意流過,於是輕嚼春卷,嘴角漸浮上笑容。
「怎麼樣,好吃吧?這是從寺院山上的野菜,配上豆腐乾,豆豉汁、麵筋泡和各種調料,外用青菜葉包好煎成的。」
「嗯嗯,真的很好吃。」端午忍不住讚歎道。
「喜歡吃就多吃點,以後我天天帶你來吃。」
「不用不用。」
「呵呵,騙你的,天天來這寒山寺你又得受馬車顛簸,我不同意。」
端午結舌,遲墨再次讓她跟不上他的步伐,於是便夾了一快春菇品嚐起來。遲墨拿起旁邊的湯碗,替端午呈了碗白蓮湯,放在她面前。
與端午在一起,遲墨總是吃得很少,喜歡夾食物看著端午吃完。
房外神聖的日光耀下一地光輝,一道沉穩舒心之聲傳入端午和遲墨耳內,「阿彌陀佛。」
端午和遲墨不約而同轉頭看著門外之人,一身袈裟覆襯得那大師模樣般的和尚老態龍鍾,遲墨起道,「大師有禮。」
「施主請坐,無須拘禮,了塵只是路過此地,冒然打擾兩位施主用齋。」
「原來是了塵大師,遲墨愚昧。」遲墨愈加謙遜,雙手合十朝了塵大師行禮道。端午亦然。
了塵大師是寒山寺有名的大師,智慧無邊。
「既然相遇便是緣分,施主勿要執著,傷人傷己。」
「大師何解?小生愚鈍。」
「這位女施主,命中劫難將至,萬事多慮。」
端午與遲墨相視一眼,眼中迷惑不解,遲墨問道,「大師此話怎講?端午她命中有什麼劫數?請大師明言,小生感激不盡。」
「公子,萬事勿要執著。求不得,放不下,終是空。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了塵大師雙手合十,朝端午與遲墨微微躬身後便消失在房門外。
待遲墨追出去時,早已不見了塵大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