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何必跟她一個奴婢這樣的火呢,若是讓人傳了出去豈不得說你仗著夫人身份欺負一個奴婢?」不知何時呂慧夫人已站在門外,微蹙眉頭,快步走向端午,將她扶了起來。
「你們不是說我潑辣嗎?我就潑辣給你們看!而且是她先將茶潑到我身上的。」汐嬋示意小璐回到自己身後,神采得意,終於看不到那雙故作清高的狐眼了!
「罷了,再怎麼說他也是殿下帶回來的人,若殿下真是深究起來,看你怎麼辦。」呂慧好心提醒著,一邊扶著翩翩欲倒的端午,一邊對著清竹居內唯一的下人道,「你過來將她扶到床上去。」
「是……」小女孩的聲音怯弱無比。
此時的端午全身再無絲毫力氣,任丫鬟吃力地將她拖到裡面的木床上,有加上頭昏眼花,索性直接閉上雙眼,不去看不去想司空凌帶給她的一切。
「好了,汐嬋妹妹,你也懲罰過她了,咱們走吧。」呂慧勸慰道,眼底匆匆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如此軟弱的女子若要生存在凌王府,簡直難如登天,不用自己出手,她就早已無葬身之地了。
「哼。」汐嬋冷哼一聲,臨行前還頗為厭惡地望了一眼所在的裡廳。長袖一拂,趾高氣揚地離去。
呂慧落後一步,對丫鬟神色厲然吩咐道,「去給她盛碗清粥來,殿下叫你來是伺候她的,出了什麼意外你可得擔著!」隨後也款步離去,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幾分。待到出了清竹居,又回到那個通情達理而內斂的呂慧夫人了。
采柔側立一旁待她們二人離去後才進入端午所在的裡廳,端午的臉已紅腫不堪,深深的指印交錯,心中不禁一收,頗為同情地說,「端午姑娘,我這裡有瓶家傳的潤膚膏,對去腫修疤有奇效,你暫且先收著,有時間我再過來看你。」
「拿走。」我不想欠你人情。端午沒有將後半句話說出來,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我不需要你施捨的同情。
這一切都是她的命,天意如此。
「我沒有惡意的,端午姑娘,我放在圓桌上了,記得每日三次擦拭患處,三日之後便可恢復,那麼我就先告辭了。」采柔沒有因為端午的拒絕而轉身離開,固執地放下了藥膏,原本以為她會同姐姐們一樣厭惡這個昨夜獲得殿下寵愛的狐眼妖媚女子,可是慢慢現她的性子竟淡漠如水,怎麼會這樣呢?采柔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昨夜殿下對她的獨寵已讓有些人欲除之而後快,不管她是什麼人。
端午依舊緊閉狐眼,似對采柔的話語置若罔聞,她只有用淡漠表情掩飾內心的波濤洶湧。一剎那,端午有想流淚的衝動,凌王府,如此富貴豪奢,可是哪裡會有她安身的地方?
端午覺得有些困乏寒冷,渾渾噩噩地睡去,竟連丫鬟叫她起來吃粥都沒有聽到。
當端午再次抬眼時,竟暮色四起,房內已點上紅燭。端午雙手撐床卻現自己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下床行走,於是又躺回床上。
「姑娘,你可醒了!你別動,奴婢馬上將清粥端來。」小丫鬟一聽見房內悉悉碎碎的響聲便立即從廳堂奔了進來,口氣中有稍稍激動。
關切的話語讓端午情不自禁地想到秋姐,不知道司空凌把她安排在哪裡,會不會有事?總之,一切都是她害得秋姐……
丫鬟小心翼翼扶住端午的身軀靠在床頭,一口一口輕輕餵著清粥,細心照料著端午。端午張口抬唇瞬間,臉頰傳來些微疼痛,火熱的灼熱感也不似當初的強烈,隱約之間還有淡淡的清涼芳香。
丫鬟似看出端午的疑惑,急忙解釋道,「洛侍衛下午來給姑娘臉上敷過藥了,還讓奴婢熬了碗藥讓姑娘喝過清粥後服下。」
「哦。」端午垂頭應道,頭腦中浮現那個冰冷如斯長身玉立的男子,竟不自覺地加快了吞嚥度,她相信他是一個好人。草草吃過幾口清粥後便讓丫鬟把翟洛吩咐熬的藥拿來,一飲而盡,隨後輕聲說道,「我想洗澡。」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話畢丫鬟便打開清竹居大門前去準備熱水,沒走幾步便見月色下修長挺拔的殿下身影,正欲行禮卻只聽得殿下陰沉著聲道,「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殿下週身酒味濃重刺鼻,丫鬟自得繼續前去替端午打熱水,只是順著殿下離開的方向望去,殿下是去找端午姑娘了……端午姑娘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