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腳剛踏出永泰殿步入清竹居,後腳就立馬有人聞訊而來。端午正打量清竹居院內挺直濃郁的青竹,身旁的丫鬟筆直行禮,「奴婢參見汐嬋夫人、采柔主子。」
端午驀地一驚,放開懷抱胸前御寒的雙手,低身行禮道,「奴婢端午參見汐嬋夫人、采柔主子。」
「哼,還知道你只是一個奴婢。」汐嬋冷冷諷刺到,本以為殿下會有多麼地寵愛她,結果還不是只賜住小小的清竹居。清竹居位於永泰殿右後方,是一般通房丫鬟居住的地方,與侍候殿下起居的下人們的住處不遠。如此看來,殿下也只是把她當作一介賤婢。一想到這裡,汐嬋俏皮的小虎牙便顯得格外可愛。
端午沉默不語,她的身份她一直都很清楚。只是司空凌故弄玄虛使人蒙了眼,看不清而已。
汐嬋以為自己踩到端午的短處,酒窩愈加靈動,帶著她的貼身婢女率先進入清竹居內。采柔清澈的杏眼裡有一絲憐憫,輕聲說道,「端午,你也不要難過,汐嬋姐姐說話一直都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
端午沒有抬頭看著說話之人,那樣溫婉同情的語氣她有些不習慣。如果沒有同情憐憫,端午會覺得自己很堅強,這些苦痛都不算什麼。可是當善良的同情席捲而來時,端午才恍然覺,原來自己已走過那麼多傷。她不要自己的傷曝露在別人的眼底,任人蹂躪、同情的眼神刺得自己體無完膚。於是端午倔強起身,大步邁入清竹居內。
清晨的清風徐徐撫過,青蔥竹葉莎莎作響,端午不禁一顫,甚覺寒冷。
采柔看著端午纖瘦的背影,以多年從醫經驗告訴她,這個面色蒼白瘦弱的女子身體異常孱弱。只是她看不出端午到底是何故。
端午剛進門便聽見汐嬋挑眉呵斥道,「倒茶!」
「是。」端午平淡的語氣中沒有半點自己的情緒。清竹居的青竹製小圓桌上早已擺放好紫砂壺熱茶,那是下人們得知將有人入住清竹居便準備好了的。端午左手挽袖,右手輕輕倒茶,手腕處一圈的斑駁傷疤突兀地顯露在外,極其恐怖。
「啊!」汐嬋慌張從竹椅上跳起來,持錦帕的纖手剛好打在端午正倒茶的右手上,頓時熱茶翻飛四溢,濺落在汐嬋和端午身上,緊接著便是紫砂壺轟然落地破碎的聲音。汐嬋可愛的臉蛋上有一閃而過的害怕,她手腕上的傷痕太恐怖了!
貼身丫鬟小璐立即跪下身擦拭汐嬋錦服上的水漬,指責道,「你怎麼搞的啊?倒水都不會,有沒有張眼睛呢你?!」
汐嬋將害怕一甩而過,再抬眼望向端午時,眼底滿是厭惡與憤怒,柳葉秀眉都快擰在一起了。
端午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低頭倒茶時,她也看到了手腕上難看的傷疤,心底流過絲絲悲哀,可汐嬋震驚的動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更沒想到她會碰到自己倒茶的手。
「啪——」汐嬋迅雷不及之勢上前甩了端午一個耳光!那聲響清脆明亮,打得端午左臉火辣火辣的疼。那樣用盡全力,與司空凌給她的耳光有得一比。
「這是殿下親自賞賜給本夫人的錦服,你竟敢把水潑到本夫人身上!小璐,掌摑!」汐嬋咬牙切齒道,「那雙狐眼還真是好看呢,你是不是就是憑著那雙狐眼去勾引殿下的?!」
采柔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忘記了反應,她雖然來凌王府有些時日,與司空凌纏綿也只有幾日,而後司空凌便出征了,期間凌王府一直風平浪靜,沒想到這些夫人果真是心狠手辣。
「是!」小璐站起身來,大步上前,結實的手臂一揮,清竹居的廳堂內清脆之聲再次迴響,瘦弱的端午承受不住這樣大力的耳光被扇到在竹桌上。
剛剛汐嬋賞賜給她耳光的疼痛還未消去,又再來一個巴掌……端午捂著自己的左臉,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臉正在迅膨脹,一不可收拾,嘴裡流竄熟悉的血腥味。
小璐一把抓起端午的手臂,端午猛得被她拉扯得站起身來,來不及反應,右臉又挨了一個巴掌!端午兩隻耳膜哄哄作響,雙眼模糊繚亂,腦海一片空白。
小璐嘴角浮現狠毒的笑容,右手又是一揮……這個女子還真是好欺負,連還手的力量都沒有!這下她替夫人出了氣,肯定又能得到不少賞賜了。呵呵。
「汐嬋姐姐——汐嬋姐姐不要打了!」采柔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小璐的手臂制止道,「殿下回來若是看到她這個樣子會責罰的……」
「哼,殿下會為了她這樣一個賤婢責罰本夫人?若殿下真是寵她也不會把她安排到比下人好一點的通房丫鬟住的清竹居了!本夫人就是要看看她能得意張狂到什麼時候?!以為有雙魅惑的眸子就可以真正魅惑到殿下了,賤婢就是賤婢!」汐嬋亂罵一通,不僅僅只罵的是端午,而是除了以外殿下其他的女人,比如閔妃攸妃和前面那三個夫人,以為自己得到殿下的寵愛就目中無人了!哼,有朝一日她若是當上殿下的正妃,一定要她們跪著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