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半月已過去。炎熱酷暑,端午手持蒲扇來回扇動,卻渾然不覺身上已香汗淋漓。從端午的角度看過去,司空凌有完美的側面,刀削般俊逸輪廓,細眼微瞇,鼻翼高聳,薄唇輕揚,如花似玉般的男子。端午頭腦中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他也是這麼好看的男子,只不過有點像痞子,端午還記得給遲墨繡的那件百花朝陽衣。他還說過,她的命都是他的。呵呵,想必那花花大少此刻早已忘卻那玩笑了吧。不知不覺中,端午的嘴角竟浮起一抹淺笑。
「想誰想到笑了?怎麼從沒見你對本殿下笑過?」司空凌乜斜著眼,一抹邪笑映襯得他愈光艷逼人。
「奴婢只是想到以前一個故人而已。」端午止住笑意,收回幽深回憶的目光,對上司空凌那張陰柔魅惑的俊臉時雙眸已波瀾不驚。
「是什麼樣的故人?說來本殿下聽聽。莫不是,給你開苞的人?」司空凌含笑諷刺著。
那雙狐眼內快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有哀痛、仇恨、絕望、悲傷,「殿下非得如此羞辱奴婢?」端午直直怒視司空凌,這個蛇蠍花樣般的男子出言為何如此傷人?
「本殿下非常樂意見你痛苦的模樣。你的痛苦取悅了本殿下,本殿下決定帶你去見識見識我辰國富饒強盛。」司空凌優雅起身,語氣中有難得一見的喜悅。
端午收了蒲扇,小心翼翼替司空凌整理華服,將皺褶撫平。而眉頭中凸顯一絲疑惑,以這段時間她對他的熟悉瞭解來看,他定然不會如此好心的帶他出去遊玩,其中定有貓膩。罷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得聽之任之,再說她有反駁的餘地嗎?於是端午款步跟在司空凌身後。
一出寢帳便見著守在外面的翟洛,他冰逸的臉龐依舊無絲毫表情,靜默地跟在司空凌身後。
晉城,辰國西南地區第一大城,經濟繁榮,物產豐富,是連接辰國西南與中部的交通樞紐。當司空凌的大軍到達此地時,便命軍隊整頓休息一日,隔日趕路。
禺中時分的晉城大街熱鬧非凡,商舖林立,吆喝不斷。許久未曾到過如此繁華的街斷了,端午露出久違的欣笑,顧盼流連。胭脂水粉從來都不是她的最愛,香囊手絹她自認為繡藝不亞於別人,泥人葫蘆的年紀似乎離她遠去了,端午目光緊鎖一男子貨架上的木銀製飾。那一支舞蝶銀簪,在耀陽的照射下異彩紛呈,似要偏偏起舞一般。端午想起了蝶兒,在緒王府唯一真心對她的人。不知道她現在可好?是否依然怨她沒有將她帶走?端午眼底浮上一抹苦澀,希望蝶兒會明白她。
司空凌本就慢行,聽得身後的腳步聲愈加緩慢,嘴角浮起一抹輕笑。辰國的繁榮富庶豈是一個小小的堯國所能比擬的!司空凌轉過頭,端午眼眸凝視前方,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竟只是一個小貨攤,司空凌道,「只要你求本殿下,本殿下就將那小貨攤上的東西買來送你。」
端午的思緒被司空凌打斷,瞪了他一眼,他四殿下是無情冷酷之人怎會知曉別人的心酸苦痛。端午疾步跟上司空凌,只是眼眸前再次望了一眼貨架上的那支蝶舞銀簪。同時端午也就沒有看到司空凌沖翟洛使的眼色。翟洛跟隨司空凌多年,一個眼神自然能明白司空凌所說的含義,於是他也轉眸看了一眼那小貨攤,記住了位置和那賣貨郎的模樣。
「比起堯國京城來,這晉城怎樣?」司空凌問道。
「國泰民安,繁華富庶。」端午並不正面回答,司空凌是有心為難她的。身在辰國而言堯國強盛,司空凌定是不悅。若曲意迎合司空凌而辱沒堯國,端午心中又有所不願,雖然她對那個國家並無感情,自然也無誓死效忠。
「你倒是機靈。本殿下先提前通知你一聲,或許多年以後歷史上再也沒有堯國的記載。」司空凌雖然陰冷輕笑的口氣說著這話,但渾身散出來的尊貴霸氣卻令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周圍的路人更是被這凜冽強勢的氣質所驚駭住,一入晉城司空凌三人便是眾人所矚目的焦點,那毫無掩飾的尊貴氣勢,錦色華服,定非富即貴。膽子稍大些的小姐則一路尾隨他們,希冀走在前方的那名陰柔輕笑的男子能注視到自己。而那些養在深閨的小姐則偷瞄一眼司空凌,而他全然無視自己,心中不由得些許失落,嫣紅著臉低下頭。
他本就不是什麼池中物,如此野心也附和他如今的地位。端午雖能理解他的做法,但還是別轉過頭不去看他司空凌。
「你就不怕本殿下殺光你的家人?」司空凌對端午絲毫不在意的神情略有些不爽。她竟如此灑脫自如,假若她真是暗探,如此演技到是精湛無比了!
「要殺要剮都是殿下的一句話,奴婢擔心也於事無補。難道不是這樣,殿下?」端午反問到。
「果真有自知之明,本殿下決定獎賞你的聰明。」司空凌妖魅的邪笑蕩漾唇邊,眼底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然後大步走向一家人潮湧動的綢緞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