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和秋姐跟隨著司空凌的馬車前行,一路上沒有吃什麼苦頭。只是,軍中士兵對端午都帶著一種異樣的眼光。士兵都知曉他們的殿下行軍從沒有任何女人跟隨,而且這個女人還是淪為奴婢的堯國清塵公主,殿下每隔四五日便會讓她侍寢。他們無法想像讓這樣一個女子成為他們的王妃。
途中休息,司空凌的寢帳內,驃騎大將軍季子璁恭敬道,「末將參見殿下。」
「嗯,子璁有何事?」司空凌的目光一直牢牢鎖在跪在地上的端午身上。
「是關於堯國的事。」季子璁掃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從第一眼見她,他便對她有一種憎惡。特別是她那雙妖媚的狐眼眸子。
「你先出去。」司空凌滿臉邪笑,他讓她跪了一個多時辰了,倘若她還能直直的站起來,那他就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有內力護身了。
「是。」端午緩緩移動雙腿,卻無法使上勁,一個咬牙強迫自己站起來。麻木的雙腿承受不起身體的重量,端午險些摔到,急忙扶住廳內的圓桌才得以穩住身形,隨後硬撐著邁出腳步離開帳篷。
「好了,子璁,你若是想說關於她的事,那便不用說了。」司空凌早已注意到季子璁看著端午的眼神中有潛藏的殺氣。
「殿下,末將並不是對她心存任何偏見,只是她的身份末將實在擔心。」季子璁一直暗中派人監視端午,她的忍耐非常人能比擬,這點著實讓他值得懷疑。她定是堯國派來惑亂殿下的。儘管世人都言殿下冷酷無情,風流成性,倘若殿下用上真情,定是別番模樣,這也是殿下唯一的空隙。
「本殿下知曉你的心思。你是怕本殿下被她迷惑,從而放棄一統天下的大業。」司空凌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輕笑,可是任誰都不敢小覷他笑容下的面容。
「殿下英明,末將心中確有這樣的顧慮。」
「子璁,這點你就是多慮了。還有一月便可到達京城,密切注意太子的一舉一動。」司空凌話畢便閉上眼睛假寐,不再多言。
季子璁張了張口,欲語還休,殿下的脾氣他是非常清楚的,殿下認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改變。況且以殿下的聰明機智定也能猜到他的意思,但願一切都是他多慮了。「是,末將先行告退。」
季子璁一出帳篷門便見那個狐眼端午站在翟洛身旁,遠眺前方,沒有絲毫拘束畏懼之感。季子璁心中愈加厭惡這個女子,經過她身旁時不禁冷哼一聲。
端午聽見驃騎大將軍對她厭惡的冷哼,嘴角浮起一絲笑容。而一旁的翟洛依舊目視遠方,神情冰冷,永遠一副與事無關的模樣。
端午只要踏足司空凌寢帳的範圍內便能見著束手而立的翟洛,起先端午也並不曾注意到翟洛,只是在侍候司空凌的時候便會時常讓她出去,她不能遠離,於是便站在翟洛身旁,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遠方,青山起伏,連綿不絕,心自清淨下來。時間久了,她也習慣站在翟洛身旁遠跳前方,沉默無語而安然。
「我就是這樣惹人厭惡的女子嗎?」端午似詢問翟洛又似自言自語,語氣中有強烈的自嘲意味。
翟洛收回遠眺的目光,錯愕的瞥一眼端午,而她依舊靜靜的望著遠處的青山。起初翟洛對於端午站在他身旁心中些微不喜,他不是個喜怒於色的人,於是便沒有多言。所幸她也是個安靜的女子,一直都保持沉默,也並不打擾他。日子久了,也習慣她站在他身邊了。這還是她這麼久來對他第一次主動說話,翟洛沉默片刻,才悠悠道,「還好。」
就在端午以為他不會回答她的話時,她聽見他平淡的兩個字,「哦。」端午縱覽群山,然後緩緩轉過身,她得回到帳篷去,若是等到司空凌吩咐的時候,他定不會輕易饒過她。
「其實我以為你會說是的。」走出四五步後,端午恍若想起什麼似的對翟洛說,只是她依然沒有回頭。
翟洛望著端午離去的背影,神情依舊冷漠而冰冷。微微閉上眼睛,不得不承認,她有一雙很美麗的狐眼,可那也是妖媚的象徵。剎時,翟洛已轉過身,堅毅的眼眸依舊遠眺青山。
端午回到司空凌的寢帳內,無聲地跪在先前的位置,一切只是因為司空凌的一句話,「身為奴婢為何竟不向本殿下行跪禮?」然後端午就直直地跪了下去,沒有任何多的言語。
司空凌非常滿意端午如此行徑,嘴角的輕笑愈深,陰柔道,「你堂堂一介清塵公主卻得遭受本殿下如此待遇,心中可有不甘?」
「奴婢不敢。清塵公主早在那場山洪中遇難,剩下的只是奴婢端午。」
「呵,本殿下給你機會重做公主,既然你不要,那從此便永遠本殿下的奴婢。」司空凌微瞇眼眸,卻不曾放過端午臉上任何的表情。
端午依舊是淡然無所謂的模樣,回答道,「是。」
「可是,卻依舊有人要本殿下殺了你,你說本殿下該怎麼辦?」
「一切悉聽殿下吩咐。」
「但是,本殿下現在不想讓你死,反正你是本殿下的奴婢,本殿下想你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
他連自己生死的權利也剝奪了。端午眼角一片黯淡,她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恐怕她現在也只有這一顆如同死灰一般的心了吧。「是。」
司空凌閉上眼睛,微休片刻便傳來號角聲,於是便加緊時間趕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