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大夫聽到王妃讓他前去給那個女孩診治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個女孩堅強的活了下去。為人醫者,自當救死扶傷為樂,於是裝好醫藥便款著藥箱去了王妃的偏殿。
「王妃英明決斷。」一看端午的新裳,及清理過後的皮膚,梁大夫便心悅誠服道。用疼痛刺激她,不讓她沉睡著死去。
「她命不該絕。」王妃淡淡回著。
「這是上好金創藥了,清涼止疼,修疤祛痕。這姑娘以後也不會留下多少印記,梁某再開一副藥劑,一日三次。只是要甦醒過來也得三至五日,畢竟她已傷到心脈。」
「嗯。凝煙,傳本宮的話,梁大夫醫術高,賞白銀十兩。」賞罰分明是王妃管理王府的基本原則。
梁大夫本淡泊名利,但是這筆錢足夠他花個一年半載了,多餘的錢也可省下來救濟窮困病人。微微鞠躬,「謝王妃賞賜,梁某先行高退。」
王妃含笑視之。這場遊戲她要成為絕對贏家。
晚飯後,下人來報說俞影醒了。王妃再次不忌身份的屈身前去軒轅殿的下人房。俞影臉色蒼白,眼神空洞而呆滯,就連王妃親自登門也無所反應。看來她這毒,中的深了。下毒之人絕無半點心慈手軟。
「好生照料她。」王妃對新派過來照看俞影的小丫鬟吩咐著。
「是。」小丫鬟躡手躡腳充滿懼意。
而後王妃便回到琉璃殿,一夜淺眠。第一日,端午了高燒,梁大夫的藥效作。第二日,燒退。第三日,王妃去探望端午後回到寢宮便有小丫鬟急急求見。
終於耐不住了。王妃冷笑。可事實並非如此。
「奴婢幽婭兒參見王妃。」幽婭兒著淺綠色紗裙,柳眉杏眼,倒也有幾分清秀。這也是她第一次來著琉璃殿,於是眼骨碌四處打量,心中暗歎奢華高貴。有朝一日她若是成為這豪華宮殿的上位者……那該是件多美好的事!
「起來吧,說吧,何事求見?」幽婭兒在打量寢宮時,王妃也在打量她。是個反應機靈的小丫頭。
幽婭兒左右看看,見王妃的貼身丫鬟並無離去之意,便知是心腹,暢言道,「奴婢要告訴王妃一個驚天秘密。」
「什麼秘密?」
「據奴婢所知,端午是王爺的女兒。」
王妃細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倒是個聰明的女子沒有趁機要價,王妃看似輕鬆而隨意,但是底氣十足。「你從何得知?」
「回王妃,奴婢是玉妃娘娘下面的低等丫鬟,至十二歲起來府中已五年有餘,而端午投毒事件滿府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偶然間和下面的老么麼閒談起此事,麼麼便說她那雙狐眼和十七年前有個丫鬟的眸子一模一樣。」礙著身份原因,幽婭兒偷偷只得琢磨王妃娘娘臉上的表情,可王妃娘娘始終波瀾不驚,微微含笑,只得娓娓道來,並猜測王妃有幾分相信她。
她竟然是他的女兒?十七年前的丫鬟?同樣的狐眼?看來這其中真有她不知道的故事。事實果真如同這幽婭兒所說的那樣?王妃心中已驚濤駭浪,但是她不著急過問,越急越容易亂了分寸,她知道幽婭兒還有下文。
幽婭兒本想賣個關子,看來這招並不管用,於是接著說,「那丫鬟在離開前的三個月曾有一晚夜不歸宿,第二天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眼眶通紅,步履蹣跚。後來的日子一直鬱鬱寡歡,焦心憧憧,一邊又食慾不振時常嘔吐。正當周圍人懷疑談論以後,她便突然消失了。見過端午的老么麼都說,她和她太像了。」
「何以見得那孩子就是王爺的呢?」說話的是凝煙。她知道王妃也想知道這個問題,而王妃一直保持緘默,那這個不懂禮數的人就讓她來做好了。
幽婭兒轉移了視線到凝煙那裡,迎上的是凝煙無懼無畏的黑眸。心想,又是個不簡單的丫鬟。於是接著說,「那晚,她去服侍玉妃。玉妃感染風寒,帶病等了一晚上也不見王爺。而王爺確實留宿玉妃的淑芳苑。」
一口氣說完整個事情,幽婭兒繼續偷瞄王妃。依然微微含笑,只是隱約可見那笑容加深了。
「這些事情,你從何得知?本宮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原來這就是病症所在。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王妃既然知曉那些人的張良記,她自便有她的過牆梯。
「奴婢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琰!」見王妃似信似疑,心中也不知如何是好。原本是抱著十二分的信心而來,現在看來自己在王妃面前什麼也不是。
「來人,將這造謠生事的丫鬟拖下去杖斃!」王妃面色一沉,厲聲喝道。
幽婭兒沒想到是這種結果,都怪自己非得想憑借此事能在王府混個好差事,現在反倒熱火上身,一時間愣無反應。只到門推開,進來幾個侍衛才把她從驚嚇中拉出來。她立馬跪跑過去,抱住王妃的腿,求饒著,「王妃饒命!奴婢知錯奴婢知錯,求王妃娘娘饒了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王妃沉重的歎一口氣,還是端午那丫鬟沉得住氣,面對她和那些人依然能條理清晰,面不改色。
「先出去吧。」王妃對著進來的那兩個侍衛吩咐著,「起來吧,好好回到淑芳苑,當作什麼都沒生。本宮念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本宮自然能讓你得到你想要的。」
極度恐懼自然對外面一舉一動十分留意,幽婭兒見王妃放過了自己,心中大喜。「謝王妃娘娘不殺之恩。」
「出去吧。」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