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是第一次來這禁閉室,還沒入內便已眉頭緊蹙,如此蕭條荒涼的景色連空氣都充滿肅殺,這種感覺讓她十分不安。讓門口衛士帶路,加快了步伐。曲徑幽深,燈火昏暗,兜兜轉轉後王妃便站在端午的審訊室。
門衛扯著嗓子喊道,「王妃娘娘駕到。」
「奴才參見王妃。」
推開門投入眼簾的是,五個男子跪在房中央的男子。掃視一圈,牆角四個火把將掛在牆上的刑具照得光彩奪目,而下方被掛在十字架上的女子——端午,頭蓬亂,衣衫襤褸,赤腳底部插著一根細竹管,血液順著管口汩汩直流!
「混賬!誰允許你們濫用私刑!」王妃忍不住罵道。好殘忍的手段,將人吊起來在腳底的血管內插入竹管,讓其血液流盡燈枯而死。才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端午就已經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不出意外,二刻鐘內端午必血流而盡而死!
「快把她放下來!」見那些侍衛們低頭看著對方,王妃更是火大,「她要是有個好歹,本宮要你們陪葬!」
「王妃娘娘恕罪。」審問大哥、尹齊、趙禹連忙齊聲道,三人臉上滿是恐懼,想不明白堂堂王妃竟為一個丫鬟屈身來這骯髒血腥的禁閉室?那個人……一個是王妃,她們誰輸誰贏?不管這場戰爭誰輸誰贏,他們都是炮灰。
王妃離去前狠狠瞪了他們三人一眼,那眼神讓地上的三人心中一寒。比起那個人來,這個看似端莊嫻淑的王妃如此陰冷狠毒的眼神也讓他們莫名害怕。
憤怒。此刻只有憤怒能形容王妃的心情,她們竟想借自己的手除掉端午,做夢!「她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如此喪心病狂?」
「……」三人垂下頭,不語,心中驚駭萬分。
「本宮要你們知道,在緒王府本宮才是你們的女主子,只有本宮才能決定你們的生死!其他人,在本宮眼裡、在緒王府內,她們什麼都不是!哼!」
琉璃殿內的偏房,原本是準備給王妃娘家親眷的住所。
「梁大夫,你一定要力保她平安無事。」王妃語重心長,如果她就這樣死掉了,那麼遊戲勝利的天枰就會偏向她們。
「梁某必當竭盡全力,王妃放心。」梁大夫微微作揖,然後向屏風後躺在床上痛苦的人兒走去。
把脈,皺眉,搖頭,歎氣……
「王妃娘娘,梁某已經將祖傳的保命香露丸讓她服下了,這藥方每隔三個時辰讓她服用一次。梁某已經盡力了,明日午時,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這女孩的命了。」梁大夫看了看端午,眸中滿是心疼和心寒。苦命的孩子,竟險些讓人活活折磨至死。
「有勞梁大夫。」王妃蓮步邁向端午,心微微顫抖。原來一個人可以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居高臨下的俯視端午,「倘若你還有半點不甘心,就最好別死。一個死人,不配得到任何人關心。」
端午神識游離,小時候的記憶一幕幕放映在腦海。很久以前聽人說過,人在奈何橋拿起孟婆湯的時候,要將前生所有的事都要回憶一遍,不帶任何遺漏,然後才能喝下孟婆湯。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入端午的耳膜,只聽得見什麼「不甘心、不配、關心」,努力的想聽清楚,卻什麼都沒有了。然後又陷入回憶中,那個男人,踹了她一腳。她狠瞪他,他拽住她的辮子就往牆上砸去,「死丫頭,就是因為你,你害死老子了!你個掃把星,老子打死你!」
王妃就是要用尖銳的語言刺激她,讓她有求生的意識。從第一眼看見她的狐眼起,王妃就知道她不是個脆弱膽小的女子。如果是,那她在禁閉室經受的那些折磨早就死了。嘴角蕩漾起一個冷笑,什麼時候本宮也讓你們嘗嘗這種被人折磨的味道,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然後凌然轉身,將凝翠留下照顧端午,「每隔半個時辰給她用熱水擦拭全身。」
「是。」凝翠恭敬道到,雖然不知王妃娘娘為何要這麼做,但是既然是娘娘吩咐下來的就自然有她的道理。
然後王妃就帶著凝煙離去。遊戲還沒結束呢!
那些記憶像皮影戲一般仍在上演著,突然,端午覺得全身火辣火辣的疼,骨頭碎了,只剩一個強撐的支架,然後那個男人說,「混賬丫頭,老子要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來下酒吃!」端午想喊娘,卻什麼都喊不出來,連哭都哭不出來。眼睜睜看著自己全身上下的肉都被他割下來……
天,這些人太狠毒了!凝翠小心翼翼解下那血跡斑斑而破爛的衣裙,體無完膚,是的,端午體無完膚。肉沫斑駁,上面還粘著辣椒粉!凝翠忍著忍著眼淚就掉下來了,然後哭著將端午的身子擦拭完第一遍。
終於,他將自己的肉全部都割掉完了。那麼,我可不可以說承受不起,然後可以閉上眼睛?端午就在以為自己快要睡著的時候,那男人又來,帶著一臉猥瑣凶狠的笑容,他又來切割自己的肉了——
他還餵她喝下毒藥——
娘,娘——救我。
一想到娘,心裡溢滿痛恨!
娘,我會替你們報仇的!
我不可以死!端午恨恨的想著。當那個男人再來切割她的肉的時候,她不哭不鬧,然後就漠然的任他宰割。總有一天她會加倍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