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星光閃爍,月兒躲在雲裡羞答答的不肯出來。深夜的梆子聲,咚咚響起,整個大地在沉睡之中。
護城河碧波蕩漾,映著微弱的星光,就像是一條流淌的金河。就在梆子敲打三更完畢,北門城樓上的攆絞出吱吱的攪動聲,隨著兒臂粗的纜繩緩緩的下續著,眼看著傍晚絞上去的吊橋緩緩降落。
噗哧一聲,吊橋橫跨護城河,激盪起蓬蓬的塵土。
不多會兒,沉重的城門緩緩被推開。無數的戰馬口帶籠、蹄包布從裡面湧了出來,數千個馬上的士卒小心翼翼的緊著韁繩,整個人匍匐在馬背上,緩緩朝北方而去,須臾的功夫,大隊人馬逐漸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這種情景,此時此刻,在襄平城東南西北四門同樣進行著,不過是這北門和東門的是騎兵,西門和南門是步卒。規模最大的莫過於南門的步卒,兩萬人的隊伍著實龐大了一點,皆都帶著陌刀硬弩,裝備精良。近乎武裝到牙齒的恐怖裝備,即使讓匈奴人也會膽寒心裂。
單說誘敵的荊浪這一隻三千人的騎兵,順著廣袤的草原向北方急的飛奔。整個地皮都被沉悶的馬蹄聲震的隆隆作響,遠遠的數千個匈奴人的帳篷就在眼前,星星點點,星羅棋布。就像那天上的銀河繁星,數也數不清。
荊浪一馬當先,雙腿緊緊的夾著馬腹,身體前傾,雙手扶著馬鞍炯炯的盯著前方,犀利的眼神中透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近了,近了。大如星火的帳篷漸漸的變成了車盤大小,甚至連門口守衛的匈奴士卒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當距離三百米的距離,值守的匈奴士兵終於現了他們,烏拉拉的四散開來,頓時張皇失措的大聲叫囂著四散狂奔,他們沒有想到,被自己打的天天不敢露頭的大秦人敢來夜襲軍營,一時間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嗚嗚的號角聲斷斷續續的響起,此起彼伏。
「搭弓上弦!」隨著荊浪的大聲吩咐,帶頭的親兵啪的一聲打著了手中的火把,以此為訊號上下擺動幾下。
呼啦啦……
無數的士卒手中的火石在碰撞間火星四射,人人彎弓搭箭,箭桿上方的箭頭因沾染了火油而熊熊燃燒,璀璨無匹的點點火光,與繁星滿佈的夜空交相輝映,映著大秦男兒那冷峻的臉龐。
射……
呼呼呼……
隨著荊浪一聲令下,三千名士卒騎馬呈扇形散開,四十五度仰角向上,鋪天蓋地的箭雨朝匈奴人的帳篷落去。
牛皮浸油的帳篷極其耐久防水,但是最大的缺憾就是一遇火便著,撲也撲不滅。連綿的帳篷延伸了十幾里地,天地也為之色變。
這個時候,由於大秦的駿馬皆都包了馬蹄,出的聲音即沉悶有微弱,一隻摸到近前匈奴人才覺。一時間只見漫天的箭雨襲來,漆黑的夜裡,也看不清到底是來了多少敵人,頓時匈奴軍營大亂起來。人人赤身**,手握長刀弓箭,甚至來不及穿鞋,就急忙奔出了帳篷迎敵。但是,更多的匈奴兵卻是被一連串的打擊懵了神,人類內心地的恐懼被深層次的挖掘出來,他們都下意識的扭頭就跑,運氣好的,能騎上戰馬,運氣稍稍差點的,就被自己的同伴騎著馬從身上踐踏而過。
一時間,慘叫聲、刀光、血光、火光,交相輝映。慘叫聲不絕於耳。更多的,是人們下意識的逃跑,真正拿起刀槍抵抗的,卻是極少數。
大秦士卒們恨極了這些餓狼般的匈奴人,侵我邊境、殺我臣民,一樁樁一件件的惡行罄竹難書。往日父老鄉親那哀求的眼神出現在眾人的腦海中,親人的慘死,鄉親的瞧不起,一股腦兒像是打開潘多拉盒子中的魔鬼,吞噬著眾人的心。我要報復,我要殺人!殺!殺!讓後方的鄉親們看看,匈奴人也是熊包一個!
現在既然作惡多端的匈奴人,就在眼前,怎麼能不讓他們熱血沸騰。數月的壓抑,一朝釋放。能量是恐怖的。
「殺……」荊浪額頭青筋暴起,手中的長刀在空中劃了個美麗的弧線,一夾馬腹,迅衝入了人海。
「殺……殺……殺……」隨後的三千將士被荊浪激勵的熱血沸騰,血光、刀光和敵人淒慘的叫聲,讓他們莫名的興奮解恨!殺啊,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嗷嗷嗷……
漫山遍野的喊殺聲,讓匈奴士卒們頓時被打懵了,經過剎那的呆滯後,與秦兵最近的士卒先驚駭欲絕的倉皇逃竄,接著就是自己身後的兄弟們,恐慌的惡魔吞噬著他們的心,搞不清現場狀況的匈奴人除了瘋狂後撤逃跑,沒了別的想法。尤其是半夜的時候,將不見兵,兵不見將。沒有主心骨的軍隊,就是一群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多數死者並不是被荊浪等殺死,而是己方互相踐踏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