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
「報……」一士卒破帳而入,屈膝跪倒,朝正中而坐的將軍稟報道:「啟稟大將軍,山頂有人敲起將軍令!」
「什麼?」正扶著案幾打盹的牛奔倏地站起來,目光炯炯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士卒,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可聽清楚了?」
那士卒大膽的抬起頭來,道:「屬下不敢謊報,確實是三緩三急,確係乃我大秦之將軍令!」
「走,隨我去看看!」牛奔大手一揮,伴隨著身上的鎧甲鐵片碰撞聲辟啪走出了大帳。娘的,這將軍令有些年頭沒聽到了,沒想到剛剛出了函谷關就有幸目睹。難道有大事生了?心急火燎的牛奔手搭涼棚站在山下朝山上張望,由於是黑夜,天色暗淡無光,也看不清山頂的人是誰。無奈之下,想起那火頭軍,瞥了遠處一眼,指了指那兩個攔住鐵柱的士卒道:「讓他過來!」
鐵柱都等的急得眼冒金星了,無奈中軍帳戒備森嚴,自己一個小小的火頭軍哪能如此輕易靠近,一進入中軍大帳的範圍就被牛奔的親兵攔住了。現在大將軍肯接見自己,頓時喜出望外,踉踉蹌蹌的奔到牛奔面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乙字營火頭軍百將鐵柱見過大將軍!」
「起來吧。」牛奔淡淡的道:「山頂何人敲鼓?」
鐵柱甕聲甕氣的答道:「是我家千夫長大人!」
「劉三?」牛奔眉毛一挑。有些不悅的道:「真是胡鬧,他一個火頭軍有什麼大事!趕緊把他找來見我!」
「這……」鐵柱頓時傻眼了,他只不過被劉三罵著來傳信的,好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過來,如今大將軍又讓他去找三哥,頓時一張黑臉更加難看了。
正在這時,一個參謀將軍服飾的長襦漢子快步走了過來。
「大將軍!」參謀將軍流川楓有些著急的招呼道。
「川楓啊。難道你也是被這將軍令攪的醒了?」牛奔呵呵一笑。
流川楓點點頭,有些凝重的道:「大將軍還記得大秦律否?」
牛奔玩味的笑笑,「將軍令響起,萬軍莫敢不從!違抗者當場斬殺,誅九族!」
「既然將軍知道,那大將軍就該馬上號令全軍挪營啊!」流川楓道。
「是啊,」牛奔有些感慨,微瞇著眼望著依舊不住的大雨,摸出懷中的虎符,雙手默默的摩挲著,喃喃道:「金戈鐵馬,真的很懷念將軍令的聲音。傳我號令,全軍所有士卒全部拔營暫定,等待號令!」
「遵命!」流川楓接過虎符,大步而去。把大將軍命令通過親兵一級一級的傳達下去,一時間,鼓聲、號角聲、馬嘶人喧,好不熱鬧。
山頂之上,劉三緊緊的盯著下方士卒的移動動向。
「將軍,他們動了?」一旁的幾個親兵驚喜的指著下方黑壓壓的模糊影子。劉三順著方向望去,確實有移動的意思。
好好好!劉三連說了三個好字,***,讓老子指揮這近萬人的隊伍,就連那倔強的牛奔也聽自己號令,心中說不出的爽快,就好像進慣了勾欄翠樓,突然碰到一個處*女般讓人激動。「這裡,這裡。對還有這裡!」劉三盡量的睜大了眼睛,指指點點的對下方的士卒安排著,心中做著打算,俯瞰著下方,簡直就是如觀棋局般清晰。
虎賁營駐紮在這山坡的斜衝峽谷一側,兩側都是平緩走勢的高地,多樹木。為了大軍飲水方便,特別的是靠近一條從山上下來的河流。要是山洪和泥石流一旦爆,整個大軍馬上就會被咆哮的泥石流沖刷個乾乾淨淨。
前世中電視台反覆播放的預防泥石流的方法,在劉三腦海中如同電影片段一般閃來閃去。酌定了半晌,漸漸有了計較。
「響鼓……」劉三道:「命令大軍遠離河流,全部搬到地勢較高的左側岩石層地帶。糧草作戰車在前,士卒其後,馬匹再後!」
「是!」荊浪緊緊盯著自己的鼓槌,咚咚咚……一連串的敲擊聲如同不可違逆的至高令,又一次傳達給下方的近萬士卒。
砌石牆、挖溝槽……
一樁樁,一句句號令從劉三口中有條不紊的布出來,喊叫聲,幾乎聲嘶力竭。荊浪確實玩命了,近個時辰的敲鼓讓他的兩個肩膀全部麻痺了,只是心中那作為大秦國士卒的榮譽讓他不甘心就此丟槌放棄,咬著牙堅持著,持續堅持著。
咚……
當最後一個就地紮營的信號鼓聲出去後,荊浪徹底癱軟在地上,混合著泥沙的長襦變得污濁不堪,扶著鼓面大口的喘著粗氣。
「躲開了,躲開了!」劉三興奮的喃喃自語,有些神經質的仰天哈哈大笑,雙手虛空向天,伸直了用力的揮舞著,「賊老天,你下雨吧,來吧,娘的,小爺不怕你!」
「將軍,將軍!」一旁的親兵怯怯的提醒著有些歇斯底里的劉三,「好像這雨停了!」
「停了?」劉三的手臂一僵。臉上頓時變得精彩無比。老子表演了這麼久?老天爺眼看就要按照預先的套路進行出牌了,怎麼雨就停了?
那親兵一臉的無辜,指著下方人影憧憧,「看,下邊來人了。打頭的好像打著牛大將軍的旗號!」
隨著親兵的提醒,劉三頓時清醒了過來。
興師問罪?四個字頓時閃電般蹦入劉三的腦海?我擦擦擦!糗大了!
左看右看,實在是沒有遁走的路,劉三很光棍的大手朝上方一指,「都給我上山!」
三四個親兵面面相覷,「上山幹什麼?」
靠,劉三翻了個白眼,難道老子就這麼著被逮住三刀六洞?小爺傻啊。「當然是躲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