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裡克不解,那年輕人抬起裡克的匕首,重新架在應謬脖子上,而他則夾在兩人中間,手中黝黑匕首的指向,可不正是裡克的心臟。
原來,當裡克手持寒晶匕,咬牙刺向應謬時,應謬那聲「慢」並非對裡克而發,而是阻止那年輕人殺死裡克,給了他最後一個回頭的機會。這個機會,是應謬用生命為賭注給他爭取的。想通此點,裡克臉色煞白,豆大的汗滴滾滾而下。幸好再三權衡,他最終選擇了兄弟情誼,否則此時此刻,他不但喪失享受的權力,失去相伴多年的兄弟,甚至連生命都不復存在。
那年輕人狡黠一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頗具魅力。
淚水再一次湧出眼眶,裡克將應謬雙手緊握,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應謬拍拍裡克肩膀,笑道:「過去的不必多想,我們只需牢記一件事,我們是兄弟,生生世世的好兄弟。」
「應大人,不知你現在有何打算?」那年輕人輕鬆笑著,狀極愜意。
「如果只有我和裡克,我會想方設法拚死逃亡。」應謬眼望龐彪,忽然變得咄咄逼人:「但既然有閣下這樣的高人相助,我很想教訓一下龐大將軍,順便調查一下那座猜想中可能存在的魔法陣。」
三人目無餘子地閒聊了許久才提到龐彪,顯然不把龐彪看在眼裡,這讓龐彪極為惱火,但他城府極深,絲毫不把憤怒的情緒外洩。再等片刻,只需片刻,只要手下幾員大將到齊,他有足夠的把握幹掉三人——不管他是誰!
「應大人太看得起我了,好久沒有活動筋骨,怕是有些生疏了。」那年輕人輕抖雙腕,從容的神態卻讓人對他的話深感懷疑。
「何需你親自動手。」應謬顯然對那年輕人相當敬重:「只憑『王盜』大名,大陸誰敢爭鋒?」
夜影?
「王盜」夜影!盜賊中的王者!
就像一陣狂風捲過湖面,應謬的話在所有人心中掀起滔天巨瀾。
在伯圖亞大陸,如果還有一個人必須認識,那個人一定就是「王盜」。一代盜賊宗師史來德富有傳奇色彩的一生,在許多人心中,本身就是一個神話。傳說中,他可以隨時出現在任何地方,可以殺死任何想殺的敵人,可以輕易偷走任何東西,甚至可以偷走你的心。
史來德,這個創造了盜賊職業奇跡的宗師,同時成就了「王盜」這個令人敬畏的稱號。史來德愛好自由,所以誓不收徒,但當他晚年雲遊四方偶爾發現夜影后,卻自動廢棄誓言。
夜影,這個極具盜賊天賦的年輕人,將他的心深深打動。史來德斷言,夜影在盜賊方面的成就,必將遠超於他。
事實上,夜影青出於藍,如今的成就,果然已遠勝史來德當年。
夜影,史來德的得意弟子,他就是當代「王盜」。
如果裡克先前還有懷疑,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能否阻擋他對應謬下手的話,他此刻已完全信服。「王盜」的威力,便是他生就三頭六臂也無法抵擋。
難怪應謬有恃無恐,難怪那年輕人悠閒自得,龐彪終於從「夜影」的名字裡找到答案,禁不住慌亂起來。他慌,士兵們更慌,不少人的兵器掉落地上,卻兀自驚慌地看著夜影,生怕一眨眼就被夜影殺死。
「如此有勞應大人和裡克大人了。」夜影低沉的笑聲未歇,人已消失不見。
被眾多人的戰意鎖定,夜影兀自能從容地使用「潛行術」而不是「消失術」隱去身形,他的實力驚人,果然不負「王盜」之稱。
夜影這一消失,敵軍士兵包括龐彪在內,頓時人人自危,亂做一團。但龐彪畢竟身經百戰,強自鎮定著喊道:「快布圓形陣。」
戰爭中,將帥的行為對軍心起決定性作用。眼見龐彪處亂不驚,許多士兵打起精神圍成一個圓圈,鐵盾在內,長槍在外,布下防禦效果相當強悍的「圓形陣」。
「不錯,不錯!」應謬點頭表示讚許:「龐彪,是時候為你卑鄙的行為付出代價了。」
「來吧。」龐彪也不含糊,一拖大錘,走出陣來。
長嘯忽起,峽谷內迴響不斷,一個高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何需應大局長動手,由傲天代勞如何?」
5月2日星期一,隨著「開天日」臨近,艾倫琴城越發喧鬧起來。城中早已人滿為患,密密西比河畔朝聖者的帳篷也已綿延數十公里。
城中雖熱鬧非凡,卻怎也及不上帝都大學。俗話說,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但此刻帝都大學的校園內卻到處聳動著忙碌的身影,其繁忙景象更勝城內。93屆中考已過,90屆剛剛結業,所有在校生還來不及為考試成績上演幾家歡喜幾家愁,就立刻投身到學校大操場的改建工作中去了。
今天,對於所有有抱負的學生來說,是一個相當重要的日子。
誰也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個喪失理想和追求的人,所以今天,是所有學生的節日。
競技大賽!帝都大學一年一度的學生盛典。
帝都大學和帝國魔法學院是威特帝國僅有的兩所公辦大學,受帝國直接領導,所以學生們的待遇在整個伯圖亞大陸都可謂數一數二。正因為如此,競技大賽的優勝者將會得到帝國政府最豐厚的獎賞,不僅前十名可以得到一筆數目不菲的獎學金,前三名還可以得到一件寶物,而更讓人心動的是,競技冠軍還可以向帝國提出一個「不太過分」的請求。有多少競技大賽的冠軍就是靠這個「不太過分」的請求,直接打入帝國上流社會,成就自己的輝煌人生。
如此誘人的條件當然令人心動,學生們個個摩拳擦掌,打算在競技大賽中大顯身手。
除了看台和座位,一切雜物都被清理乾淨,使大操場呈現出少有的整潔面貌。
看台上條幅四起,宣揚著競技精神。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友好競技,爭做新時期四好新人!」
……
大操場上一派欣欣向榮,但要說最引人注目,就要數操場四角聳天而立的四座大型魔法發射裝置了。
迪亞拍拍其中一座印有火焰標誌的裝置,歎道:「不錯,不錯。」
「當然不錯了。」露茜笑道:「這可是連帝國軍中都很少能見到的大型魔法發射裝置。」
迪亞呵呵一笑,他讚歎的並不是這座裝置的規模,而是其中所蘊涵的驚人能量。
「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善本特有些迷茫。
「製造結界。」綠黛兒指著另外三座裝置答道:「這座是火元素力場發射器,那邊的分別是水、土、氣,競技比賽開始時,四座發射器同時作用,將會產生一個無比巨大的異時空結界,其中就是競技場地。」
包含所有競技選手的結界?那得有多大啊,大家不由呆住了。
按照規定,每班的參賽選手最多十人,但全校那麼多班級,綜合起來,參賽人數仍不可小覷。據保守估計,怕最少也得有六千人,其中還不包括研究生班、各輔助職業班。
「這就是帝大競技大賽與其它比賽的不同之處。」綠黛兒笑道:「在這裡,可是沒有預賽、複賽、決賽什麼的。」
「難不成大家一場混戰,誰堅持到最後,誰就是冠軍?」山德魯揪揪耳朵,自己都感到自己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
「也許被你蒙對了哩。」綠黛兒神秘一笑。
主席台上,一些工作人員正在佈置出席大賽的帝國代表座位。豪金斯少校、鄭塞軍團長、久安市長、國美局長、施分達伯爵……小到帝都一區的治安官,大到帝國軍隊一方統帥,這些名字幾乎囊括了帝國各個部門的代表人物,讓人看來頓感心驚肉跳,但同時也明白帝大競技大賽在帝國統治者心中佔據多麼要的地位。
「蘿娜……」善本特忽然失聲叫道。
猛回頭,迪亞和操場入口處一個循聲而來的目光砰然相撞。
竟與迪亞在這裡「狹路相逢」,蘿娜顯然始料不及,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目光跟迪亞一觸即退,表情也立刻慌亂起來。蘿娜一襲長裙,美麗如天使一般,可她此刻竟依偎在一個白髮蒼蒼的糟老頭子肩頭。想起兩人初次相見時的曖昧畫面,迪亞一聲長歎,惋惜、痛心、妒忌交織在一起,就像打翻了調味盒,連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滋味。
施分達覺察到蘿娜的異樣,低聲詢問,蘿娜不知跟他說了什麼,施分達眼含嘲諷掃過迪亞,頻頻搖頭。看他們說話的情形,大家一定猜到施分達那個眼神的意思: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迪亞胸中憋悶,連忙拉著眾人躲開。
「怎不見火鳳和杜根?」自迪亞從精靈領地返回,告訴露茜說有把握治好她的病後,露茜幾乎每天都藉故跟著迪亞,心情非常輕鬆。
「杜根要陪晴春逛街,至於火鳳嘛,她有秘密任務,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綠黛兒答道。
「什麼秘密任務,對我竟也保密嗎?」迪亞假裝生氣。
「火鳳的秘密,我當然要替她保守,尤其是你。」綠黛兒狡黠地笑著。
言外之意,除了迪亞,其他人還有通融的餘地,大家立刻開始起哄,把迪亞撇在一旁,拉著綠黛兒在一旁竊竊私語。綠黛兒架不住大家「嚴刑逼問」,只好「從實招來」,一幫人聽完後略顯吃驚地看著迪亞,卻一個個故做神秘,隻字不提。迪亞一聳肩,表示無奈。這種情況表明,大家絕對不會洩露任何信息給他,所以迪亞只好三緘其口,免得問不出所以然而自討沒趣。
「山德魯,你去通知杜根,讓這小子悠著點,明天的比賽也有他的份,千萬不要累壞了。」迪亞嘎嘎壞笑著向操場外走去。
每班大概都有一百多人,但參加競技大賽的名額卻只有十個,所以在班級內部進行的資格賽異常激烈。迪亞的實力自不消說,307其他三兄弟經過刻苦修煉,實力也大有提高,勝出自在意料之中,何況他們還有秘密裝備——神器。
早在幾天前,懷揣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迪亞拜訪了石王的老夥計——金王。金王果然像石王說的那樣,整個一老頑固,從他身上,迪亞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初次會面,金王軟硬不吃,令迪亞好不尷尬,但迪亞何許人也,很快就把握到金王的弱點。原來金王雖冷漠,卻是一個心比天高的傢伙,受不得激,從不相信有人能在鍛造技術上超越他。所以迪亞成功使用「激將法」,讓金王心甘情願且盡心盡力地為他打造了四套輕巧而堅固的騎士盔甲。末了,金王兀自大放厥詞:「小子,你儘管拿去跟人比較。這四套盔甲是我這一生中鍛造技術的最高體現,我還不相信有誰能打造出更好的。」
盔甲輕巧堅固,不知用什麼材料鍛造而成,看上去就像鍍金的布匹,柔和但微光閃耀。
迪亞不得不相信金王的話。
把金王打造的盔甲給眾人展示之後,大家無不驚歎,但善本特的一句話,卻讓迪亞對他有了嶄新的認識:「金王大名果然不假,這些盔甲巧奪天工,把鍛造技術和審美藝術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堪稱顛峰極品。如果我能完成這樣一件作品,這輩子就沒什麼遺憾了。」
在迪亞看來,這四套盔甲卻並非完美。它們雖然堅固靈活,在防禦物理攻擊方面有著驚人的表現,但對最為令人驚懼的魔法傷害卻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所以迪亞鼓動火鳳和綠黛兒利用職權,命令帝國最優秀的附魔師為這幾套盔甲成功附魔。當然,從判宗身上揭下的兩片龍鱗是附魔中最主要的材料。
現在,這四套盔甲不但對各系魔法攻擊有很強的抵抗力,更在物理防禦方面登峰造極,它們近乎完美,堪稱「人界神器」。
迪亞正洋洋得意,幻想著三兄弟如何利用盔甲在這次競技大賽中一鳴驚人,忽見不知什麼時候,操場外圍竟搭起一座巨型長棚,許多學生和身穿特殊制服的人員在其中穿梭,場面頗為壯觀。
走近一瞧,長棚內的棚壁上掛滿了長形木牌,密密麻麻不計其數。每一個木牌上似乎都寫著一個人的名字,名字下面還有幾個奇怪的數字。
「史蒂芬家族又要大賺一筆了。」
正疑惑時,耳邊響起露茜的聲音,回頭一看,大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跟了上來。
「什麼意思?」迪亞指指長棚內成千上萬的木牌。
「你不知道嗎,這是史蒂芬家族舉辦的博彩活動啊。」露茜好奇地看著迪亞,那樣子就好像在看一隻剛從深山老林裡跑出來還未進化**的老猿。
鴻運當頭!看著長棚中央高懸的幾個鎦金大字,迪亞、善本特尷尬地揪揪耳朵,老臉通紅。鴻運財團的大名,不敢說在伯圖亞大陸婦孺皆知,但在威特帝國,如果還有人不知道,那也只能用「深山老猿」來形容他了。
「原來史蒂芬家族的博彩活動是這樣的!」
感情迪亞他們雖然知道,卻是頭一次親眼目睹。
「這些數字又有什麼含義?」善本特問道。
看來他們對聞名帝國的競技博彩一無所知,露茜搖搖頭,指著木牌耐心解釋:「第一行,姓名……」
話未說完,迪亞忽然指著一塊木牌叫道:「看,有我的名字。」
善本特立刻湊上去,隨之叫道:「沒錯,迪亞布魯斯,真是迪亞的名字。」兩人的樣子非常興奮。
露茜掃了一眼,輕聲歎道:「你還真不討人喜歡。」
「你這話什麼意思?」若不是露茜對迪亞一貫有相當曖昧的表現,迪亞可真要誤會這句話的含義了。
「第二行,序號。通俗地講就是排名,也就是鴻運財團對參賽者實力的客觀評估。」綠黛兒小心地抓住迪亞的手,低聲道:「他們有大批的評測員,根據往年的經驗,預測往往具備相當的權威性。」
「1103?」迪亞啞然失笑。這個排名實在讓他無法接受。
若在以前,迪亞必定會大吼大叫,大罵人家狗眼看人低,可不知什麼原因,現在的他竟表現的如此平和。使命?實力?成熟?其實連迪亞自己也說不清,他只是知道,要徹底改變人們的觀念,只能在合適的時候,使用驚人的手段。
只是一個細小的變化,但綠黛兒看在眼裡,喜在心上。自從迪亞豪言征服天下,她就把自己的命運跟迪亞緊緊繫在一起,誓不背離。但征服天下不是光靠動動嘴皮子就能辦到的,它受實力驅使,受力量限制,受智慧支配,更受個性影響。在征服天下的路途上,穩健的個性無疑會起決定性作用。如果迪亞還一如既往,像初見面時那樣放蕩不羈,君臨天下就只能是水中望月,綠黛兒要做的也只有等待,等待與他同赴黃泉。但現在,她看到了希望,真正看到了希望。
「該死的,4762。」不遠處傳來善本特憤怒的聲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第三行,年齡;第四行,班級;第五行,賠率。」綠黛兒索性把所有的項目都解釋清楚,她指著標有迪亞名字那個木牌的第五行對大家說:「1:1103,這是迪亞奪冠的賠率。如果你花1個金幣買迪亞奪冠,而結果迪亞果然奪冠,那麼你就會得到鴻運財團支付的1103個金幣的彩金。」
1:1103。迪亞哭喪著臉,如喪考妣。難怪剛才綠黛兒的臉色那麼怪異,原來人家鴻運財團這麼不看好自己啊。
善本特拍拍迪亞表示安慰:「兄弟,你比我們好多了,我是1:4672,杜根是1:4779,山德魯更慘,1:6348。」
迪亞忽然慘叫一聲「氣死我了」,把大家嚇了一跳。綠黛兒以為他受不了這個刺激,正要安慰,卻聽迪亞怒道:「崗村這混蛋排名1102,竟然還高我一名。」
原來他是為這個生氣,大家不禁為之莞爾。
「大山呢?」迪亞忽然問道:「有幾天沒見到了。」
自從在四睡居門前見到大山和火鳳不知為什麼爭吵之後,大山似乎就躲了起來,不見蹤影。
「他已經畢業,恐怕不能參加這次競技大賽了。」露茜答道。
「他不打算進修研究生嗎?」迪亞忽然感到無比失落。
「不知道。」綠黛兒一下子緊張起來,接著用令人迷惑的口氣說道:「我估計他不會這樣做了。」
大家心中無限惋惜,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綠黛兒的神態。
「讓咱們去見識一下,排名第一的究竟是什麼大人物。」迪亞振作精神,帶著大家向長棚左側走去。
「當然是寒城,還能有別人嗎?」
一個大塊頭的傢伙忽然擋在迪亞面前,正是小犬。跟在他身邊的有泰澤、崗村、毛毛等人,而古風和艾斯卻爾赫然尾隨其後。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善本特飛身擋在迪亞身前,警惕地瞪著對方。氣氛立刻變得緊張。
「不用緊張。」泰澤得意笑著,臉上的肥肉顫悠悠地甚是嚇人:「遵照寒城少爺的指示,咱們忙得不可開交,沒空玩什麼『極限遊戲』了。」
其實迪亞早就知道,在見識了寒城驚人的力量之後,所有人都達成默契,看寒城臉色行事。「極限遊戲」現在只是寒城的特權,是寒城跟他之間的遊戲,所以從精靈領地回到艾倫琴城後,因為寒城沒空找他麻煩,他很是清閒了一段時間。但迪亞不是一個健忘的人,短暫的和平並不能消弭「極限遊戲」,尤其是寒城給他帶來的傷害。他個性豁達,把一切都看得很淡,如果只是委屈了自己,並沒有傷害到綠黛兒,也許還不會觸動到他那根掌管憤怒的神經。
事實上,迪亞很憤怒,因為眼前這幫人讓他感到非常厭惡。
「不過,那還真是一段令人懷念的美好生活。」崗村笑得異常「燦爛」,讓人恨不得把他那張賊臉打爛。
「是嗎?」迪亞沉聲道:「我有同感。」
「哈哈……」崗村大笑起來:「看來有人對當過街老鼠,被人追得上蹦下躥的生活還很嚮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