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他不敢相信的是,這個內奸竟是裡克——他最信任的兄弟。
也許這是個巧合,那人只是無意間闖進了裡克的住所。但應謬知道,這種情況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只是在自我安慰,因為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他幾乎可以斷定,裡克就是內奸。作為一個優秀的情報人員,最忌諱的就是自欺欺人,所以應謬很快冷靜下來,一個計劃隨即在腦海中產生。
其實為調查綁架案,應謬早已翻閱大量資料,對於所謂的「地下囚牢」,心中早有計較。一回到情報局,應謬立刻召集長林和裡克,說明案情已有重大突破。以有心對無心,應謬留心之下,果然發現裡克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的心頓時如針扎般痛了起來。
應謬、長林和裡克在孩提時代就是生死與共的好友,曾無數次同舟共濟、風雨同舟。而當三人晉級為帝國高級情報人員後,他們更是互相幫助,互相支持,才取得今天的成就。可如今,帝國情報部門的鐵三角歪曲了,其中一個重要的支點——裡克,竟然發生質變腐敗了。
應謬沒有說明自己的具體發現,他帶著長林和裡克出了東門後只是一味北行,也不使用魔法傳送門,這讓兩人感到非常納悶。眼看離艾倫琴城越來越遠,而地勢也越來越險要,長林終於忍不住問道:「大人,你這是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啊?」
應謬道:「藏兵峽。」
長林和裡克同時一震,驚道:「藏兵峽?」
應謬點點頭。
裡克神色有些慌亂道:「那裡是皇家軍事禁區,我們去幹什麼?」
應謬笑道:「前些日子,我仔細詢問了公主殿下,記得她曾說過,她和希娃、柔雯逃出囚牢後所處的是一座山嶺,彼時正值黃昏,山間有白鷺飛過。」
長林眼中一亮:「白鷺正是一條最有價值的線索。」
長林說的沒錯。艾倫琴城附近有白鷺出沒的地方並不多,只要能找到白鷺,幾乎等同於找到火鳳她們逃離時的出口,如此一來,那座地下囚牢自然無可遁形。
「荊棘嶺附近有白鷺嗎?」裡克訝道。
應謬心中輕歎,都到這個時候了,裡克竟然還企圖誤導他們的追蹤方向。但裡克和他畢竟是幾十年生死與共的兄弟,所以應謬仍然抱著一線希望,希望裡克能夠顧念兄弟之情幡然悔悟。而為了給裡克制造悔悟的機會,應謬決定給他最充分的時間,不到最後關頭,絕不主動拆穿他的真實身份。
「沒有,因為那裡根本不是囚牢的出口。」應謬答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我們先前的調查都是白費力氣,因為從一開始,我們的方向就錯了,再加上有人故意製造假象,可以說,這些天我們只是在跟對方玩捉迷藏的遊戲而已。」
「是誰?」長林怒火中燒:「竟敢這樣愚弄咱們三兄弟,如果被我逮到,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應謬微微瞥向裡克,禁不住心中暗喜,因為裡克眼中此時竟有一絲愧疚。
「對方無論多麼狡猾,又怎能逃脫咱們帝國情報鐵三角的法眼?」應謬輕拍長林肩頭:「我認真勘察了發現公主殿下的地方,發現那裡的山體滑坡和震動並不是自然現象,而是人為造成的,所以我認定那裡並不是第一現場。」
「難道你認為藏兵峽才是公主殿下逃脫的第一現場?」裡克問道。
應謬點頭答道:「根據公主殿下提供的線索,我翻閱大量資料,可巧在皇家圖書館看到一本名為《要塞紀實》的書。那是唯一一本有關藏兵峽戰役的書籍,其中恰好提到白鷺,我這才對藏兵峽產生懷疑。」
「《要塞紀實》?誰有本事寫出這樣的書來?」長林訝道。
裡克也相當困惑,因為藏兵峽戰役是威特帝國與天下帝國的戰爭轉折點,在這次戰鬥中,傲天利用藏兵峽險要的地勢,以少勝多,大敗天下帝國,將天下帝國徹底趕出閃光平原,大大拓展了帝國版圖,從而也為威特帝國躋身大陸三大帝國奠定了雄厚的基礎。從那以後,藏兵峽方圓三百公里盡被劃為威特帝國的皇家軍事禁區,威特嚴令禁止,不准任何人洩露藏兵峽的秘密,所有書籍只要包含「藏兵峽」三字者盡被焚燬,藏兵峽從此成為大陸所有人的盲區。試問,在這種情況下,又怎會有介紹藏兵峽戰役的書籍存在,甚至保存在皇家圖書館內呢?
「這些不需要我們關心,值得我們關注的是,藏兵峽有相當數量的白鷺。」應謬道:「所以藏兵峽才是公主殿下逃離後的第一現場。」
「這麼說,是有人在她們昏迷後轉移了她們?」長林不解:「他們既然綁架了公主殿下,又怎會甘心把她們送到我們眼前?」
應謬似乎也疏忽了這個問題——對方的動機。但他只稍一思索,就立刻放鬆了緊皺的眉頭。這起綁架案前後矛盾,確實曾讓應謬大費周折,但隨著越來越多的疑點集中到寒城身上,案情逐漸明朗化。應謬做出大膽推測:寒城就是幕後黑手。
這個推測讓一切疑團都迎刃而解,因為綁架火鳳的如果另有其人,絕對不會這樣虎頭蛇尾,把火鳳白白放回來,只有寒城,只有愛慕火鳳的寒城,才會做出如此奇怪的舉動。看似複雜凶險的綁架案卻隱藏著一個極為簡單的動機,別人或許不相信,但應謬可以肯定事實就是如此。
應謬心裡雖如明鏡一樣,卻也並不點破,因為他希望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能從裡克口中披露出來。
但裡克的表現再次讓他失望。
「誰會這麼白癡啊?」裡克大笑起來:「除非他們要綁架的目標並不是公主殿下。」
「不錯,只有這種可能。」長林隨聲附和:「當他們發現綁錯人,而且綁架的竟是帝國公主,只得偷偷摸摸地把她們放掉。」
應謬哭笑不得,長林竟為裡克幫起腔來了,但他知道對於裡克的真實面目,長林還蒙在鼓裡,所以雖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形勢對應謬有些不利,如果長林和裡克站在一起,這次藏兵峽之行很可能會胎死腹中。但應謬何等聰敏睿智,稍一思索立刻想到破解之法,只一句話就使自己變被動為主動:「我何嘗不是這種看法,只盼快快了結這個荒唐的綁架案,但這樣一來,我們怎麼向公主殿下交代。你們應該知道,許多天過去,公主殿下兀自對這件事忿忿不平哩。」
「是啊!」長林皺起眉頭:「我們該怎麼辦呢?」
他們都清楚,火鳳可不是個好惹的主。
「咱們現在騎虎難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對方動機如何,我們要一查到底,先找到那個所謂的地下囚牢,給公主殿下一個滿意的答覆。」應謬道。
「同意。」長林高聲喊道。
「我也同意。」看到應謬犀利的目光掃來,裡克連忙表明立場,但卻無法掩飾不經意流露的慌亂。
「裡克?」長林也發現了裡克的異樣:「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裡克哭喪著臉答道:「只是想起公主殿下有些害怕。」
一個絕妙的借口。長林不明所以地哈哈大笑,應謬只好也隨著他苦笑起來。
三人繼續前行,繞過藏兵峽正面,在距離谷口十幾公里的地方停下腳步。
「如果《要塞紀實》所寫沒錯,這裡應該有一條上山的的捷徑。」應謬道。
三人抬頭仰望,但見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不由得頭皮發麻。藏兵峽是閃光平原上少有的山脈,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自艾倫琴城建成之日就擔負著守衛帝都北大門的重任,素有「帝都咽喉」之稱。這裡向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且不說有重兵駐紮,只險要的地勢已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三人繼續前進,遠遠望見一棵高大異常的松樹,應謬喜到:「找到了。」
這是路嗎?
緊鄰著松樹的一段崖壁幾近直立,光禿禿沒有任何可以借助攀援的東西。順著應謬手指的方向,長林和裡克發現一條隱約可見的狹窄小徑。小徑長滿青苔,其間零星分佈著依稀可辨的凹痕,似乎是某種生物經常由此上下山崖,經年累月形成的足印。
裡克暗自嘀咕,藏兵峽雖是皇家軍事禁區,他也知道一條可以直達禁區核心地域的秘密通道,但像這種自然形成的「獸徑」,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攀援是盜賊擅長的本領,更是一個情報人員必備的偵察手段,三人無疑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饒是如此,當他們攀上近三百米的絕壁,回首俯瞰時,也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踏足藏兵峽最高處,薄霧籠罩中的峽谷略顯神秘,一道巨大狹長的山谷盡收眼底,三人的心情立刻變得歡快,沉浸在因成功而來的愉悅興奮之中。
藏兵峽,這個所有大陸的人的神秘盲區,被重兵看守得像鐵桶一樣的皇家軍事禁地,就這樣被他們悄無聲息地征服了。
但是一個難題不可避免地擺在他們面前,藏兵峽幅員遼闊且有重兵秘密駐紮,到處都有軍隊的流動崗哨,他們怎麼才能秘密找到火鳳三女重見天日後的第一現場呢?
應謬似乎胸有成竹,如識途老馬般帶著兩人在危崖峭壁間潛行,隨著地勢越來越低,眼前逐漸開闊起來。自崖頂鳥瞰,藏兵峽如月牙半彎,遠沒有現在看到的這樣寬敞。從峽谷向山崖觀望,情景與先前又大不相同,只見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巨石,巖洞不計其數,若在朦朧的夜色中觀看,山崖上就像駐紮了無數軍隊,有草木皆兵之感,正是藏兵峽得名由來。
對於他們這些情報人員來說,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欣賞禁區的風景,潛行在山腰,長林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正待大喝一聲發洩一下,卻聽一聲輕「噓」,和裡克一起被應謬壓在一塊巨石後面。
長林和裡克迷惑地看看應謬,卻見應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把目光轉向遠處的一個巖洞。
「軍隊密探?」裡克訝道。
「不,你們再仔細看看。」應謬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雷霆……」長林一驚,連忙摀住嘴巴。
數十米外,一小隊身著黑色軍裝的盜賊正潛行向他們逼來,看他們軍裝的制式和胸前的雄鷹標誌,可不正是雷霆帝國的暗殺部隊?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我們被發現了?」長林的驚訝毫不吝嗇地顯示在他粗獷的臉上。
應謬搖搖頭:「我想他們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應謬說得沒錯,「潛行」是衡量盜賊實力高低的一個重要標誌,那些雷霆帝國的盜賊雖然使用了「潛行術」,但卻被他們三個發現於數十米外,由此說明,那些盜賊的實力比他們相差何止五個數量級,充其量只是戰系中階的某個職業進行了「潛行術」的強化訓練而已。以此推理,對方實力與他們相差甚多,而他們三人又一直使用「潛行術」隱蔽行蹤,絕對沒有被發現的可能。
靜下心後,長林忽然指著巖洞方向,目瞪口呆。
又是一個驚人的發現。
他們先前發現的那小隊雷霆帝國的部隊並不是藏兵峽中唯一的一支,以巖洞為中心,每隔十幾米就有數量等同的一支,他們著裝相同,手持兵器,正排成一條橫線向藏兵峽腹地進行地毯式的推進。
「誰?」
一個低沉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復平靜。一個雷霆帝國的士兵扯起那個被殺的人的衣服,輕輕地拭去匕首上的血跡。屍體迅速被處理掉,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那小隊雷霆帝國的士兵又繼續向前推進。
一個威特帝國的暗哨就這樣被被解決了。
「入侵!」應謬沉聲道。
諜報和暗殺是盜賊最主要的兩個發展方向,而眼前這些雷霆帝國的盜賊要進行的顯然並不是諜報。
原因簡單明瞭,如果只是偵察,他們沒必要動用這麼多的人手,否則可能會打草驚蛇,而更重要的是,要偵察像藏兵峽這樣重要的軍事禁區,他們一定會派出實力相當高明的情報人員,絕不會讓這些人濫竽充數。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秘密佔領藏兵峽。
好大膽好可怕的計劃!應謬直覺得冷汗直冒,一股冷氣從腳底直逼心口。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三人悄悄潛行到那些人的後方,仔細搜索之下,果然發現許多被他們暗殺的藏兵峽暗哨。
情況已經很明白,雷霆帝國要對威特帝國下手了,而藏兵峽就是他們入侵威特帝國的第一步。想起前些時候得來的情報,各鄰國已在邊境地區集結兵力,應謬不由得驚心動魄。
雷霆帝國雖然和威特帝國、聖靈帝國並稱大陸三大強國,但依她的實力,還不敢擅自發動對威特帝國的戰爭。威特帝國地大物博,卡羅王必定已和天下帝國、太陽公國等垂涎威特帝國資源的虎狼之國聯合起來,共同策動了這次行動。
寒城免不了參與其中。
以前還以為綁架火鳳將是入侵行動的前奏,隨著案情逐漸明朗,應謬慢慢打消了自己的念頭,但如今看來,火鳳雖不是入侵的關鍵,卻也是一種預兆。
不及多想,應謬急命長林原路返回,向威特或火鳳上報此事。長林知道軍情緊急,輕道一聲「當心」後,匆匆離開。
應謬和裡克不能走,他們還要留下來關注事情發展,當然應謬心中另有計較,希望順便找到地下囚牢的出口。
應謬不進反退,帶著裡克朝敵人潛來的反方向摸去。他知道,敵人派出的這些軍隊只是先頭部隊,任務是清除前進道路上的威特哨兵,想來卡羅王也不會狂妄到指望他們攻佔藏兵峽,真正的大部隊必定還在後面,伺機待發。
當他們憑著過人的偵察手段在來路上搜索到越來越多被暗殺的藏兵峽哨兵後,應謬的臉色雖然越來越陰沉,但心情卻越來越輕鬆。
事實果然證明了他的猜想。換句話說,在敵人的暗殺部隊推進到目的地前,他們還有足夠的應對時間,而更讓應謬欣慰的是,接近峽谷盡頭時,他們已可發現明目張膽活動著的零星敵兵,這說明,他們正接近敵人的大本營,也越來越接近他早已認定的地下囚牢的出口。
一路上,應謬心中篤定,腳步越來越輕鬆,裡克雖一言不發,心情卻如海浪一般,時刻不能平靜,越接近出口,波濤越發洶湧。
裡克的確不再是那個單純的裡克,由於某種原因,他背叛威特帝國,倒向雷霆帝國,成為雷霆帝國安插在威特帝國情報部門裡的一個高級間諜。而當寒城和雷霆帝國的國君卡羅王秘密勾結在一起後,裡克就直接聽命於寒城,並向寒城提供他所知道的所有帝國最高機密情報。
如果這些情報不涉及應謬和長林,裡克會毫不猶豫地洩露給寒城,但此刻,他要進行的工作終於不可避免地跟最親密的兩個兄弟糾纏在一起了,而他接到的最後命令竟是在必要的時候殺掉應謬。
裡克不是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每每有這個念頭,他總是安慰自己,希望一切都不要發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所以直到今天,他還沒有想到妥善的處理方法。
「看!」應謬忽然伏身巨石之後,指向百米開外的一處山包低聲道:「那裡應該就是出口。」
「你知道?」裡克心中咯登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黑石要塞,天下第一要塞,像一道天塹卡在谷口,把藏兵峽從閃光平原上分離出來,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應謬所指的正是黑石要塞左側山崖上的一個山包。
那是一個普通的山包,周圍看不出特別之處,但從一個特殊的角度觀察就可以發現,那裡有一座相當隱秘的建築,而建築的樣式正是一個寬闊的洞口。
「你也看出來了?」應謬意味深長地看了裡克一眼道:「雖然只是猜測,但想來八九不離十。」
「也許只是藏兵峽戰役時遺留下來的慘垣斷壁呢。」裡克明顯慌亂起來。
「你錯了。」應謬緊盯裡克,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天下帝國的軍隊如潮水般湧入峽口,各種攻城器械密密麻麻遍佈在要塞外,只投石車也有上千輛,裡三層,外三層,把整個峽口堵得水洩不通。下午三時,總攻開始,敵軍統帥一聲令下,大塊的黑石像雨點一樣砸向黑石要塞,把我軍壓制在要塞內動彈不得。為了阻止我軍修補要塞,敵人更搭起數百座巨型雲台。那雲台高達數十米,其上寬可跑馬,人行則如履平地,每一雲台上,數百弓箭手和魔法師盤踞其上,向要塞內進行壓制性攻擊,弓箭和魔法彈飛蝗般撲進要塞,只一會兒工夫就將我軍駐守在要塞內負責修補要塞的工程人員殺傷過半。」
裡克迷茫地眨眨眼睛,不知道應謬為何忽然講起故事來。但應謬卻並不理會他,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故事。
「黑石要塞無愧天下第一要塞,在敵軍密集猛烈的攻擊下堅持了三十四個小時,雖已破損嚴重,卻仍然挺著她鋼鐵般的脊樑,巍然屹立。但敵軍此刻就像烈火,鋼鐵再堅硬,最終難免熔化在熊熊烈焰中。敵軍已有些疲憊,但黑石要塞呢,她雖是天下第一,也有疲憊的時候吧?隨著坍塌聲開始不絕於耳,大隊長『堅持』的吶喊也開始聲嘶力竭,我的血雖然早已沸騰,心卻漸漸灰冷下去。想必大隊長和我一樣,也開始絕望了吧。我們還有什麼可以期待?期待大隊長口中的『奇兵』嗎?」
「其實像黑石要塞這樣的大型要塞,至少需要三個軍團的兵力才能夠將她的性能完全發揮,但我們有多少人?答案是:一個加強聯隊——區區八千人。不過帝國總兵力大概也只有二十萬,在艾倫琴城,在密密西比河畔,他們正抵抗著以百萬計的兇惡敵人,我們還能奢望什麼呢?疲憊的戰友們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任憑鮮血橫流,已無心顧及。還沒正面交鋒,我們已失去戰鬥力,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嗎?哀莫大於心死,心都已經死了,流點血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