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1937 正文 第五百十四章 「羅魚猛的忠誠」?
    「總指揮,夫人從美國寄回的信。」

    就在鄭永準備離開重慶的前一天晚上,從美國來的信送到了他的手中。

    有些奇怪的是信裡的字寫得歪歪扭扭的,段落混亂、用詞不清,根本就不是孔令儀寫的,看了下去,鄭永啞然失笑:

    「鄭大哥,我是春妮,令儀非要這封信我來寫」

    鄭永大聲笑了起來,和揀了寶貝似的不斷在副官面前炫耀:「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我們家春妮會寫信了,這是她寫的第一封信」

    他樂得和個孩子一樣,哪裡像個總指揮的樣子?副官也笑著搖了搖頭,只有在這一刻,總指揮才真正像個「人」,而不是那個戰無不勝的「戰神」。

    鄭永一個人在那傻樂了半天,坐下來,點著了煙,又把那信湊到了眼前:

    「華興已經會爸爸爸爸叫個不停了,一天裡沒多少時候安生的,總喜歡在地上爬來爬去,令儀說這好動的樣子簡直和你一模一樣,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昨天我們又去了一趟白宮,和總統夫人一起吃了午飯。總統告訴我們,美國已經投入十億美金用來發展海軍,令儀悄悄地告訴我,美國也感受到了戰爭的威脅。

    不過對於中國的軍事援助,那些議員們始終都沒有統一的意見。儘管許多議員都對中國的遭遇表示了同情,但中立還是佔據著主流,,美國不想過早地捲入戰爭,以避免威脅到美國自身的安全

    令儀說她這段時候還會去拜訪一些有影響力的議員,盡量為中國爭取到利益最大化。但能不能成功她也並沒有多少把握。

    傷都好利索了嗎?我知道你一打起仗來就不要命。以前在東北的時候就是這樣地,我知道誰也勸不住你,可是一定要小心了。華興很快就會長大地,我們都想他將來能夠看到爸爸。

    上次你的信我們看到了。其實雨欣跟了你這麼長時間了,你也該給她個家裡,在我們老家裡,哪個大戶人家沒有幾個老婆的,再說了,我們現在都在美國,你身邊也該有個人照顧。

    我和令儀商量過了。孔部長和蔣總裁那。她會去和他們說明的,現在令儀已經在那寫信了。想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頂多也就是挨蔣夫人一頓訓罷了。好在你在前線,心裡忍著也就是了

    心裡有好多話想呢你說。可一拿起筆來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鄭大哥,我是個鄉下丫頭。能和你在一起,我真地已經很知足了,現在的日子,我過去連想都沒有想過。

    我一直想和你說聲謝謝,但不是因為你帶給了我今天的生活。

    我一直沒有忘記馬家窩棚,沒有忘記爹和孫伯,沒有忘記馬家窩棚的人是怎麼死的,我一個女人沒有辦法報仇,也報不了仇,但我有一個好男人,他可以幫我報仇。

    鄭大哥,等打完了東洋人,我一定會給你磕頭,代我爹,代孫伯,代馬家窩棚的所有人」

    輕輕放下了信,鄭永整個人都好像定格在了那。

    孫伯、馬家窩棚,馬大少爺十年前發生的那一幕一幕,現在又清晰地出現在了眼前,彷彿就是昨日才發生地事情

    他摸了摸下巴,已經有兩天沒有刮鬍子了,鬍子都已經挺長了。

    笑了笑,才來到這個時代地時候,自己十八歲還沒有滿,可一眨眼,十年過去了,十年也不過是一彈指的時間。

    在自己地那個時代,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做出這些事情。

    「總指揮,吃飯吧,黃護士長已經在等著你了。」

    副官的聲音打斷了鄭永地思路,他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走到客廳的時候,黃雨欣早已經做好了幾個菜在那等著自己了。

    「吃飯吧,明天就要走了,都不知道下頓飯什麼時候才可以一起吃了」黃雨欣早已經幫他準備好了碗筷。

    幫鄭永倒了杯酒,又在自己面前倒滿了:「我還從來沒有敬過你酒,這杯是我敬地!」

    鄭永稍稍怔了下,隨即喝乾了杯子裡的酒,看到黃雨欣也爽氣地一口喝完,不禁笑了起來:「記得以前在奉天地時候,見過你喝酒,酒量好像不錯,到了這以後就很少看你喝了。」

    黃雨欣淡淡笑了下,放下杯子,給鄭永夾了幾筷子菜:

    「你才回到重慶多少時候,就鬧得重慶天翻地覆的。先是和日本人談判,大大挫了倭寇威風,接著又是內江,日間才聽說徐恩曾也被你整倒了,現在到處都在說你的名字呢。

    今天去菜場買菜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市民都曉得你要回去了,還全在那傳說,你這次回去是準備發起個大戰役,一舉打垮第三戰區倭寇的」

    鄭永笑著搖了下頭:

    「也不知道是哪傳出來的,哪有這麼容易,說打就能打了?別聽民間流言的。」

    著遲疑了一下:「對了,令儀和春妮從美國來信了,那個那個他們說咱們倆的那事,等孔部長和蔣校長同意了之後,就可以那個什麼了」

    黃雨欣抿嘴笑了一下:

    「叱吒風雲的鄭大將軍怎麼今天說話吞吞吐吐的?你先回去準備戰鬥吧,這事你不要急著辦。我想過了,像你們這樣的軍人戰場才是你們最喜歡的地方,至於我們倆的事,我想有緣的話也不用急地」

    鄭永點了點頭:「對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重慶。心裡實在有些放心不下。\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地身份是絕對保密的,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同時除了我之外,你也不對任何人負責,包括羅魚猛在內。對了。你對羅魚猛這個人怎麼看,我要聽你的真話。」

    黃雨欣放下了筷子,稍稍沉吟了下:

    「其實他對你非常忠誠,有的時候忠誠到了難以想像地地步,完全喪失了理智。他今年好像和你差不多大吧,可是他和你一樣,都成熟得讓人無法相信。

    你在上面有些事情可能不清楚。我在野戰醫院的時候。一直聽到有人評價他,說他看起來就是個六十歲的老傢伙。肚子裡裝了一肚皮的壞水,不定你什麼時候說他壞話的時候。他就能夠聽到了。

    還有,現在第三戰區到處都是他的人。軍隊、醫院、民間。我聽說有個老百姓,因為說了聲這仗什麼時候才打完了啊。要說咱們乾脆和東洋人和談算了,結果當天晚上就被抓了,罪名是破壞抗戰,煽動投降情緒什麼的。

    後來那個老百姓總算寫了悔過書出來了,一個人在裡面也不知道吃了什麼苦,一回家就病倒了。

    你說一個老百姓能知道什麼?還不就是指望著太太平平地過日子?隨口說了句怪話,也是情理之中地事情,可羅魚猛的反應實在過激了,生生把個老百姓個嚇地」

    「羅魚猛也有羅魚猛的苦衷」鄭永沉吟著說道:

    「他要負責整個第三戰區地情報、政治工作,還有敵占區的情報網,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能出現任何問題,一旦出問題地話,對我們造成的損害是非常大地。

    你們說他看起來像個六十歲的老人,一點都沒有錯。我記得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可自從他坐上了這張位置,就沒一天能睡好覺的,每天都在那殫精竭慮的。

    我記得有次凌晨我路過他住處的時候,他還在那裡辦公。我進去看他,真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一個人頭髮亂蓬蓬的,眼眶凹陷進去,燈光又暗,照著他的時候,說真的,我的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我知道他對你忠誠,可他也僅僅只限於對你一個人。」黃雨欣輕聲說道:

    「現在絕大部分的人都視他為瘟神,他到什麼地方,那裡的人都忐忑不安的,生怕與什麼災禍降臨到自己頭上,你說,這樣的人對你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鄭永沉默了下來。

    是啊,這樣的人是自己最需要的,但是對於其他人呢?

    是不是一樣的公平?自己賦予了羅魚猛巨大的權利,但也許這份權利過於大了。

    「第三戰區怎麼樣,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那裡有中央軍,有地方部隊,有屬於你的嫡系,但也不是嫡系的部隊,派系林立,為了抗戰大業而走到了一起,戰爭的時候矛盾不會爆發,但一旦當等到稍稍太平了,恆淵,我還是很擔心的啊」

    蔣介石曾經說過的話的話又重新浮現到了腦海裡。

    第三戰區的確情況非常複雜,全國各個地方的軍隊都有,戰爭可以掩蓋一切矛盾,但是在戰爭之後呢?

    羅魚猛的做法會不會引起一些人的反感,不,也許會引起大多數人的反感,而所有的人都知道,在羅魚猛身後站著的,是自己。

    也許是該收一收了,尤其是在羅魚猛弄了個什麼「幹部訓練班」,並且是在完全沒有通知到自己的情況下弄的。

    但是應該怎麼處理才好?畢竟,羅魚猛對自己還是忠誠的,動他的話會讓整個情報系統為此傷筋動骨,又會不會影響到未來的戰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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