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歡喜嶺丟了?兩天時間歡喜嶺就丟給了東洋人?」
好像晴天霹靂一樣,師師長曾明東一屁股坐到了位置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剛才聽到了什麼。
兩天時間,原本認為可以堅守起碼半年的歡喜嶺就丟給了東洋人,這打的什麼鳥仗?
「白森呢?路遠呢?槍斃,我要槍斃他們!」
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兩名得意部下,曾明東暴跳如雷的叫了起來。
「師座,我們安置在歡喜嶺的部隊,就突出來了十幾個人,根據確切的消息,白團長和路副官,已經殉國了」
「殉國殉國」曾明東怔怔的說了幾句,忽然又暴怒地吼了起來:「死得好,死得好,他們不是殉國,是畏罪自殺,自殺!死得好,死得好」
他的聲音越說越弱,最後終於一個人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了椅子上。
「師座,快想辦法啊,歡喜嶺落到了東洋人手裡,他們隨時可以扼制住咽喉要道,日軍已經順著那裡長驅直入,在前面除了劉長貴的師,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強力的部隊了,日軍可以大肆進攻總指揮部啊!」
「我知道,我知道」曾明東又站了起來,焦躁的走來走去。
歡喜嶺丟了會有什麼後果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那時的局面將會變得不可收拾。
「立刻命令師全師出擊,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把歡喜嶺奪回來!」曾明東咬牙切齒地說道,但其實他知道以師現在的力量來說近乎於天方夜譚。他能做的,只不過是寄希望於奇跡地發生而已。
「師座,現在除了組織部隊反擊,應當立即把這發生的一切告知總指揮部,好讓他們早做防禦」
「不!」曾明東面色蒼白地搖了搖頭:
「這是死罪,死罪,才兩天時間就把歡喜嶺丟了,眼下各戰線激戰正酣,我們這出現了那麼大的缺口,就算總裁親自下令也救不了我們了我可以死。但我丟不起這個人啊,一個被自己人槍斃的師長」
「但是,我們根本擋不住日軍啊,師座!」
「擋不住也要擋,哪怕全部戰死在這,也好過被軍法處置!」曾明東揮動著手臂,臉色鐵青,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電告總指揮部,是日,日軍發起突襲。歡喜嶺守軍作戰不利,歡喜嶺失守,當日下午,我師大舉反攻,目前歡喜嶺一半陣地已重新回到我手,但我師亦傷亡慘重,請令師急速向我靠攏,急速向我靠攏,增援我部擊退日軍之企圖!」
「師座。您這是要陷總指揮部於滅頂之災,要陷我師於不義啊!」參謀長大聲叫了出來:「將來一旦第三戰區敗亡,你我皆是國家之罪人,民族之恥辱啊!」
「來人,參謀長累了,扶參謀長回去休息。」曾明東面無表情冷冷地吩咐了下去。他的衛隊長隨即帶著幾名衛兵,不顧參謀長的大聲疾呼將他拉了下去。
等衛隊長回來後,曾明東冷著臉說道:
「命令全師立即發起反擊。立即!各旅、團。乃至我的警衛隊一個不留,全部反擊!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歡喜嶺給我奪回來」
當衛隊長應著出去後。曾明東忽然發現自己全身都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
這次真的是在拿自己的腦袋和名聲打賭了,一旦失敗地話。自己就什麼都沒有了,但自己這已經是最後的辦法了,他只希望自己盼望的「奇跡」,能夠忽然之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這樣所謂的「奇跡」,又有多少人能指望它發生呢
「歡喜嶺丟了嗎?」
第三戰區總指揮部,鄭永接過師拍的來的緊急電報,略略瞄了兩眼,順手丟在了桌子上,拿過一枝煙點著了,又從嘴裡拿了出來:「現在那的戰況怎麼樣了?」
「曾明東已經發起反擊,戰況非常激烈,但半個山頭已經重新奪回來了,從曾明東的電報上看,日軍動用了大約一個半聯隊,師打得非常苦,正在請求師火速增援。」
陶平多少顯得有些緊張。
畢竟現在歡喜嶺已經丟了,萬一有小股日軍流竄出來的話,對總指揮部一樣也存在著極大威脅。
鄭永倒依然顯得並不那麼在乎:
「命令師火速增援,同時讓劉長貴第一時間向總指揮部匯報戰況,光聽一面之辭不妥,同時,命令情報部隊加強下軍隊方面動態偵察,現在我們在後方,全憑前線指揮官回報,一旦有謊報軍情地情況發生的話,我們就和瞎子聾子一樣」
其實,對軍隊情報工作早已展開,但在第三戰區什麼樣的軍隊都有,除了幾個一開始就跟著鄭永的王牌師之外,其它大多數部隊的指揮官打起仗來不要命,真敢和日本人拚命,可你要在他們隊伍中安插外系力量簡直就是要了他們的命。
羅魚猛也曾經想過辦法,利用招募新兵的機會安插一些自己人,隨時匯報最真實的前線動態,可那些部隊的指揮官營一級以上地軍官,都喜歡用自己的親信或者親戚,新放進去的人根本無法接觸到核心。
不光是在第三戰區,就連戴笠指揮的軍統,在大後方都因為盤根錯節地勢力而使軍統在發展上遭到了極大的阻力。
「總指揮。我已經命令警衛師做好準備了,一旦發生任何意外,警衛師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總還能擋上一陣子,況且警衛師裝備精良,遇到突發情況還是非常具有戰鬥力地。」
這時候站在一邊的警衛師師長鄭文根說道。
「三旅那的情況怎麼樣了?」鄭永忽然問了句。
「總指揮,戰鬥得非常激烈。」陶平不暇思索地說道:「日軍師團司令部正被處在重重包圍之中,但火力非常強大,抵抗非常頑強,而同時日軍之增援先頭部隊已經到達。迫使三旅不得不分兵防禦,我已經按照指揮部地意見下令,在必要地情況下可以放棄」
「那兩個人是不會放棄的。」鄭永淡淡笑了一下:
「現在地情況真的蠻有趣地,我們在打倭寇的司令部,我們自己的指揮部也遇到了威脅。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了。」
陶平也微微笑了笑:「師的曾明東還是很能打仗的,即便無法收復歡喜嶺全部,把倭寇擋在防線以外還是有可能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戰況正在驚人的發生著轉變指揮部和師師部同時發來急電。要求師火速向歡喜嶺一線靠攏!」
接過了部下遞來的三份電報,劉長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曾明東曾蠻子居然也會求援?這可當真是新鮮事了。不過這事關大局,命令部隊火速前進,我看曾蠻子那的確吃緊,要不然也不會向我服軟。」
貼身副官甄義才上前說道:
「師座,按照您的意思,先頭團已經出發了,估計今天下午,最遲到晚上就能夠到達。按照師傳來地電報,在歡喜嶺一線擋住日軍攻勢應該問題不是很大。」
「這次他曾蠻子可要欠我一個人情了」
摸著光頭還沒有說完,劉長貴忽然看到先頭團團長曹秉福帶傷跌跌撞撞衝了進來:
「師座,師座,我們全讓曾蠻子給騙了啊!」
「說,究竟怎麼回事?」劉長貴倒並沒有緊張。
「師早跨了。歡喜嶺早被東洋人牢牢的控制住了啊!」
曹秉福一臉哭喪的表情:「我帶著我的部隊拚命往歡喜嶺進發,誰想到兜頭就遇到了東洋人整整一個聯隊,打了那叫一個慘啊。我們根本沒有任何準備。我的團傷亡慘重,三個營長被打死了兩個啊。我的團附,我的團附老游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啊!」
「叮噹」一聲。劉長貴捧在手裡地杯子落地,那份從容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聯隊?不是說歡喜嶺才上了鬼子一個半聯隊嗎?歡喜嶺正在發起反擊?」
曹秉福咬牙切齒地說道:「狗屁!我抓到了幾個師敗逃下來的潰兵,才知道曾明東是發起了反擊,可被鬼子前後一夾攻,整個隊伍都散了,就連曾明東這個王八蛋也不知下落,師座,咱們都被這個王八蛋給騙了啊!」
劉長貴和甄義才互相看了一眼,面色都變得鐵青,情況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了。
「師座,必須組織部隊立即就地防禦,阻擋日軍進攻!」甄義才平靜了一下心情:
「現在我師絕對不能後退一步,否則總指揮部危急。師座,請立即下令吧,日軍正在向這運動,再晚了可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劉長貴悶聲不響,獨自一個人坐了下來,好像在那沉思著什麼,過了一會,他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兩位部下,終於從嘴裡迸出了一個字:
「撤!」
「什麼?」甄義才大聲叫了起來:
「師座,不能撤,誰撤了我師都不能撤啊,不然整個第三戰區都會危急,咱們的後面就是總指揮部,我們是總指揮的最後一道防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