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不,黎爺,您交代的事,我們都辦完了,您看……」
站在黎叔面前的周文美,渾身哆嗦地說道。
用力嗅了下鼻煙,黎叔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本來是個漢奸,也在我們的剷除名單之內,可我看著你還有救,因此就給你個機會,這次你做得很好,我給你記上一功,至於你的兒子還有女兒老婆,現在已經被送到了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放心吧,他現在過得很好,等到抗戰勝利你就可以看到他們了……」
周文美輕輕歎息了一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家人都被黎叔給綁票了,要不是這樣,自己怎麼可能和這些人合作,怎麼可能出賣給自己帶來榮華富貴的吳正榮?
「去吧,去吧。」黎叔揮了揮手:「好好做人,多盯著點鬼子,有什麼情報立刻向我匯報,記得,每做一件好事,你將來活命的機會就多了一分。」
等唉聲歎氣的周文美離開後,黎叔笑容滿面:
「各位,這次我們通力合作,終於剷除了吳正榮這個老狗日的,我這就向上峰報告!」
陳達微微皺著眉頭,顯然對黎叔的手段有些看法:
「黎隊長,雖然剷除了漢奸值得慶祝,但是這個用的方法值得商量,畢竟周文美的老婆孩子不是漢奸,不必綁,那個用非常手段請來,還毆打……我們完全可以對周文美宣傳政策,讓他真心實意的為抗戰做出貢獻……」
「宣傳政策?讓這種人真心實意地為我們辦事?」黎叔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達。
實在難以想像。和這種漢奸有什麼道理可以講地?等他真「真心實意」了。只怕自己這批人早就進了大牢了……
黎叔勉強笑了一下。也沒有和他爭辯什麼……剛剛回家。崔炳生早就帶著手下在周文美地家中等候著了。
不詳地預感很快在周文美地心中升起。他趕緊快步向前。從口袋裡摸出煙。掏出一根遞給上。又恭恭敬敬地幫著點著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崔隊長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我這還不是被皇軍給逼地?」崔炳生歎著氣說道:
「三天,皇軍限我三天破案。為政務長洗刷冤屈啊。可我上哪找兇手去?周老弟,無論如何你要幫幫我的忙啊。」
一頭頭地汗水滾了下來,周文美一邊擦著,一邊賠著笑臉說道:
「崔隊長說笑了,我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哪裡有這麼大的本事?但是請崔隊長儘管放心,只要一有消息,我第一個就通知您……」
崔炳生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說道:
「客氣,您實在是客氣了。您不知道,那還有誰知道?您瞧您這記性,要不我給您提醒下吧?」
他一邊擺動著手裡的煙。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都已經打聽過了,吳正榮的老婆可是您請來的,還有吧,是您第一個闖進賽水仙地房子,要不我把賽水仙叫了和您對質,哎喲,不巧,賽水仙正在我那作客,還得麻煩您去一趟。不過我手下人不懂事,她現在被打得還能不能和您說話我可就不知道了……」
周文美渾身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文美,難道你非得上了大刑,再把你送到皇軍那,你才肯說嘛?」
忽然,崔炳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一聲。
再也把持不住,周文美「撲通」一聲軌了下來:
「崔隊長。我說,我說,我全說……」
「這就對了,周老弟。咱們互相合作,互相幫襯,將來到了皇軍那,你我臉上都有光彩是不?」
周文美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他應該知道漢奸有的時候也並不是那麼好當的。
國軍要取他的命,八路軍要取他的命,綠林好漢要取他的命。現在就連和自己在一條戰線上的漢奸也要把他往死裡逼。
他不知道自己一旦出賣了那些人。將會面臨什麼樣的下場……
「有必要撤退了。」徐炎冷冰冰地說道:「一切漢奸都是不可相信的,現在必須理解撤離這個地方。」
黎叔還在那捧著他地寶貝鼻煙壺。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說道:
「是啊,該撤退了,船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就到。」
「大爺,不好了,鬼子、警察和密探隊都來了。」
門「砰」的一下打開了,夏國良匆匆闖進來說道。
屋子裡的人大驚失色。
周文美已經重新投敵了!
黎叔迅速收好了他地鼻煙壺:「你們幾位請立即從屋後撤退,楊鳳山、顧正、夏國良留下了和我阻擊敵人。尤國楨,理解帶著幾位先生離開!」
「黎隊長,我們都是同志,請讓我們留下來和你一起戰鬥吧。」陳達認真說道。
「哎呀,我的陳先生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婆婆媽媽的做什麼!」黎叔頓著足說道:
「快走,快走,不然要被鬼子一鍋端了。能保存下來多少是多少。尤國楨,你他媽的快走!」
就在眾人匆匆從後門離開的時候,黎叔對最後一個出去的徐炎說道:
「徐營座,麻煩你,萬一我不幸陣亡的話,請無論如何要告訴總指揮,將來等到抗戰勝利了,把我的骨頭帶回東北去!」
徐炎沉默了一會,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放心吧,總指揮不帶,我帶,保重!」
看著他們離開。黎叔笑了。他一邊指揮著自己的兄弟將武器全部拿出來,一邊笑著對夏國良說道:
「良子,你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地,就和我的親生兒子一樣,我也沒個老婆什麼的,更加沒有兒子。這樣吧,你要願意的話,就拜我為乾爹吧。」
「爹!」
沒有任何遲疑,夏國良跪了下來,端著一杯已經冷卻的茶遞到了黎叔的面前:
「爹,請用茶!」
黎叔笑得非常開心,連眼角地魚尾紋都飛起來了,他接過了茶杯,一口全部喝了下去。然後重重往地上一砸,拔出了盒子炮叫道:
「兄弟們,今天大家準備把骨頭埋在這裡吧!」
上百個鬼子、警察、密探悄悄的向這屋子圍了過來。在遠處甚至還架著一門迫擊炮,黎叔又笑了起來,打開了盒子炮的扳機笑道:
「狗日地連迫擊炮都用上了,這陣仗不小啊。弟兄們,都別當孬種啊!」
「咱倒真不怕死,可真**不值得啊。」楊鳳山嘀咕著說道:「那些人倒不錯,一個個全走了,留下咱們給他們斷後。」黎叔掏出了兩枚手雷,小心謹慎地放到了一邊:
「你也就這點出息了。人家好歹是客人。哪有客人不走,主人倒先走的道理?這裡好歹也是屬於第三戰區的是不,要走咱也得最後一個走……」
敵人漸漸地靠近了,黎叔一聲大吼,兩枝盒子炮一齊開火,當時就打死了最前面地兩個警察。
這些警察平時欺負欺負百姓倒是耀武揚威,可在八枝盒子炮的輪番開火下,死傷慘重,如果不是後面有「皇軍」壓陣。只怕當時就已經作鳥獸散了,哪裡還有什麼心思捉拿抗日分子?
硬著頭皮劈劈啪啪亂放了一通槍,聲勢倒是不小,可就沒見一個敢衝上去的。
後面獨佔的白澤茂憤怒的吼叫著,幾乎把崔炳生罵了個狗血淋頭,崔炳生揮動著槍大聲叫了起來:
「弟兄們,上啊,都他媽的快給我上啊,抓住一個賞大洋一百。抓住黎叔賞大洋一萬。一萬啊,兄弟們。堂子裡地姑娘隨便玩啊!」
這話勉強調動起了警察和密談們地情緒,亂叫亂嚷著向前小心翼翼摸索過去。
可惜屋子裡的八枝盒子炮好像八挺花機關一樣,那火力打得這些人狼狽不堪,才沖了沒有幾步很快就被打退了回來,反而還扔下了幾具屍體。
惱羞成怒地白澤茂卻無計可施,要想抓住屋子裡的人,非得靠這些在他眼中的飯桶不可。
帝國軍隊在這地力量實在太少了,中隊長就給自己派來了帶著迫擊炮的一個小隊,自己能用的人除了像崔炳生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多少。
「圍困,圍困,給我困死他們!」
崔炳生揮動著槍大聲叫著。
到現在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了,這些警察和密探們,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指望他們突進去,那還不如自己親自衝鋒來得現實一點,可屋子裡的人子彈終究是會用光的。
這時候在屋子裡的黎叔見敵人攻勢暫時停止了,他叫過夏國良笑嘻嘻地說道:
「良子,敵人這是想困死我們,趁著現在包圍還沒有形成,你趕快離開這裡,我和這哥倆在這拖住鬼子,咱們活下來一個是一個。」
「不,爹,咱們一起走啊!」夏國良想也未想就拒絕了乾爹的命令。
「我說良子,你這人怎麼那麼糊塗?咱們一起走,鬼子當時就能發現了,快走吧,再晚可就沒有機會了。」黎叔收好了自己的鼻煙壺,有些不快地說道。
「是啊,良子,走吧。」楊鳳山在一邊悶聲悶氣地地壓著子彈說道:「總得有個人給咱們上墳,你說是不,別全部把命留在這裡了。夏國良歪頭想了一會,然後跪下來給三個人磕了幾個頭,這才站起來說道:
「成,我走,我得為你們報仇,殺了那些出賣咱們的狗日的,爹,兩位大哥,我去了,誰殺你們的我保證一定拿下他的腦袋到你們墳前來給你們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