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母一邊歎息著,一邊不斷撥動著佛珠默默念著經文。
「還是老太太有眼光,聰明啊。」黎叔笑了一下,接著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可惜啊,可惜啊,被你的兒子孫子給連累了啊……」
劉母歎息了聲,巍顫顫站了起來:「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孫子死在自己面前,請到內堂送我上路吧。」
「好好的一個老太太……」
黎叔站起了身,向著老太太深深鞠了一躬。
是夜,劉府中忽然槍聲大作,隨後又陷於平靜之中……動了整個常熟「
一貫積德行善的劉家全家慘遭滅門!
幾乎半個常熟城的人都擁聚到了劉家門口,這劉家終日行善,昨天還好好的能今天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
早有大量的警察圍在了劉府外,站在外面,還能隱隱聞到裡面傳出的血腥味。
大批的記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在了這裡,記得以前找遍常熟,也不會見到幾個記者。
圍觀地人好奇地互相詢問著。雖然不知裡面地確切情況。但總有那麼一些有「本事」地人能知道所謂地「內幕」。
「昨晚衝進去十幾個大漢。人人都拿著機關鎗。進去就是一通亂掃……」「知道是誰做地嗎?」
「能有誰?劉大善人能有什麼仇人?日本人唄!」
「日本人?那些日本人這麼狠?」
「何止狠。聽說裡面那個慘啊。」
「哎。這些天殺地日本豬玀啊……」
正聊著,警察局長從裡面走了出來,才剛剛走出來,很快就被大批的記者圍住。
警察局長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沉默了好一會才讓幾個大報社的人在部下的陪同下進入劉家觀看現場。
「常熟商人劉明智全家昨日慘遭殺害,現場慘不忍睹……
根據現場留下物證和當夜之目擊證人,兇手皆指向日人情報機構……劉明智本愛國商人。屢次拒絕於日合作,遂遭此橫禍,此人神共憤之獸行……」
這一「常熟二二血案」,迅速通過報紙傳至大城市,配發的照片上劉家狀況之慘,讓人不忍目睹。
政府宣傳機構迅速啟動,日人的殘暴凶狠。日人地無恥惡劣,被宣傳得淋漓盡致。
一來要讓那些還沒有認清倭寇殘暴的民眾。徹底的警醒過來,全國同仇敵愾,共抗強敵。
二來也是讓那些具有深深戀土情節的百姓,看到一旦城市失守,他們將會面臨什麼樣可怕的命運。
撤離,必須盡快撤離。
只是給劉明智安了個慘遭日人殺害的「愛國人士」的名頭。卻是始作俑者並不太願意地了……
這一事件產生的影響之大難以想像,尤其是加上政府和宣傳媒體地不斷鼓吹。
原本就繁忙的各地徵兵處更加忙碌起來,大量的學生、青年踴躍報名參軍。而那些老人、婦女們也開始動起來盡快內遷的準備,離開自己的故土以避開殘暴的日軍。
而在「常熟二二血案」發生後,在南京。對日本情報機構地剷除也開始了……輕輕地吐出了一個煙圈。
煙圈冉冉地漂到半空,然後四散而去……
她隨手放下了只抽了一口的煙,給自己倒了慢慢一大杯的白蘭地,然後一口灌了下去。
她自己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離不開煙酒了。
帝國對支那的進攻開始了,這是一場全日本人民期盼已久的「聖戰」。
擊敗支那,把支那徹底地納入到帝國的版圖之中。
然後,就可以把那個害了自己一生的可恨男人狠狠地踩到自己的腳下。
如果不是他。叔叔就不會受到處分;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許已經成為了一名優秀的植物學家已經快十年了,十年來這個男人的影子始終都在自己腦海裡揮之不去……
「真原子小姐,好像要出事了。」
佐佐木平三郎匆匆跑了進來。
自從刺殺鄭永失敗之後,佐佐木就始終潛伏在了南京,配合河本真原子策應日軍對南京隨時都會展開的進攻。
「不要驚慌。」放下了手裡的酒杯,拿起那根燃到了一半的煙。河本真原子抽了一口說道。
「外面忽然多了許多形跡可疑地人。而且這裡所有的出口已經被完全封鎖!」佐佐木平三郎神色驚慌的道。
「哦,知道了。」
河本真原子淡淡地說道。
從進入南京的第一天開始。自己的內心深處,其實就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了。
「真原子小姐,我來了。」
張忠華推開門慢步走了進來,神態從容淡定。
手下文武兩大將都到齊了,河本真原子心裡忽然有了荒謬的感覺,難道就在這裡整個南京情報機關被支那人一鍋端了?
「真原子小姐,跑不掉了。」
張忠華的臉上居然帶著微笑:「剛才進來的時候,到處都被包圍了,到處都是特務,遠處是整車整車地軍人,這裡,只能進不能出了……」「八噶!」
佐佐木平三郎憤怒地大喊了一聲:
「真原子小姐,請您立即撤離這裡,我負責和支那人死撐到底!」
「不,我要和你們死在一起!」河本真原子拿出了手槍說道。
「請離開吧,您可以不愛惜自己地生命,但不能不為帝國著想。」
張忠華輕聲歎息著:「您活著對帝國很重要,帝國的軍隊很快就能進入南京了,到時軍隊需要您地幫助。」
「張先生,真原子小姐就拜託給您了,我將為你們殺開一條血路。」
佐佐木平三郎一躬到底說道。
張忠華淡淡的笑了,是的,河本真原子不能死,這個人活著還能對自己的國家還有用。
不是日本,而是自己的國家……
對日本駐南京特務機關的絞殺開始了。
十幾個日本人拚命防禦著,當警察和特務衝到面前的時候,直接拉響了手榴彈同歸於盡。
這是一群瘋狂的日本人,也是他們在南京最後的瘋狂。
佐佐木平三郎死了,他被幾挺機槍打成了馬蜂窩。
但正是靠著他的死亡,河本真原子在張忠華的保護下居然殺出了一條生路。
「謝謝您,張先生,我不會忘記您的救命之恩,等我回去了之後…話還沒有說完,河本真原子忽然僵在了那。
面前出現了大批手持武器的特務,最前面的那個人河本真原子覺得非常面熟。
「張先生,逃不出去了。」河本真原子慘笑了一下。
「羅魚猛。」張忠華忽然叫道。
對,這個人就是鄭永手下新的特務頭子。
「張忠華!」陰冷著臉,張忠華慢慢走了過來,在他的後面,是十幾枝盒子炮,和那些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的特務們。
河本真原子已經徹底絕對了,她把手悄悄地伸進了口袋裡。
在她的口袋裡,放著足以致命的毒藥……
一雙強壯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然後那聲熟悉的聲音在河本真原子的耳邊響起:
「不要自殺,你死不了!」
張忠華,是張忠華的聲音。
「歡迎回家,兄弟!」
羅魚猛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回家,自己終於回家了。
這一聲聲音自己已經期盼了太久太久……
在這一刻,河本真原子什麼都明白了,不需要張忠華或者羅魚猛在向自己解釋什麼了。
「司令正在等著你。」羅魚猛微笑著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將是司令部情報分析上校長官。」「謝謝。」張忠華也一樣在笑著,然後扭頭對河本真原子笑道:
「也一樣要謝謝你,為我們送出去了那麼多的情報,也許現在那些日本的指揮官們,正拿著你提供的情報,沿著我們預先設計好的陷阱前進,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八噶!」
河本真原子終於再也忍耐不住了,憤怒地罵了出來。
「罵吧。」張忠華淡淡笑了一下:「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我們已經等了很久,我,羅魚猛,司令,還有,依然堅持戰鬥在東北的魏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