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年月日,南京。
大批的中外記者正在這焦急的等待著什麼,他們不斷的竊竊私語著,不時的向外看著什麼,似乎正在那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一輛轎車緩緩駛來,還沒有完全停穩,大批的記者已經蜂擁而上。
穿著便衣的護衛們拚命用身體阻擋著記者打開了車門。
「林少校,請問奉天那的情況怎麼樣?」
「林少校,您認為……」
「各位記者,各位記者,你們的問題我們很快會一一解答,但不是在這裡。」
陪伴著林衛東一切從轎車上走下來的顧月明,盡量的用自己認為最親切的語言說道。
在衛兵們的保護下,一言不發的林衛東隨著顧月明走了進去……
「恭喜你,現在你是真正的國民革命軍少校了。」在休息室裡,顧月明微笑著說道。
「謝謝。」林衛東微微欠了欠身子:「如果不是顧長官的協調,我想也沒有那麼順利的能夠召開這個記者會。」
「不光是我,你們的鄭司令長官也有很大的功勞。」顧月明笑容裡帶著幾分神秘:
「那麼多黃燦燦的金條撒了出去,就算是神仙,我想也一定會幫著你們說話的……」
林衛東微笑了一下,面前的這位黨務調查科的要員,也正是收下了黃金的「神仙」之一。
對於僅僅召開一個記者會來說,花費了一箱金條,代價未免太大了。但對於正在苦苦堅持著的奉天來說,哪怕再多花上幾倍,他們也是心甘情願的……
只是如果被副總司令知道,現在花的每一塊大洋都是他的錢,副總司令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好了。林少校,時間到了。」
隨著顧月明地聲音,林衛東站起了身,整了整身上的軍裝,慢慢的向外走去……
「這位就是在奉天保衛戰中拚死抵禦,國民革命軍陸軍第師的少校副官林衛東少校。大家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向他提問。」
林衛東略略有些緊張,這樣的場面。自己還真是第一次遇到。現在,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血戰中的奉天……
「請問林少校,日本軍方有確鑿地證據,表明是中**隊先行向關東軍發起武力挑釁,並於月日這天中國士兵炸毀鐵路,日本關東軍被迫抵抗,請問林少校是這樣的嗎?」
「一派胡言!」
當翻譯把那個英國記者的問題翻譯出來之後。林衛東鐵青著臉說道:
「月日晚時分。在距北大營約米的一段鐵路軌道邊,名日本士兵用騎兵用的小型炸藥裝置在鐵軌旁,並點燃引爆。而他們的指揮官,即為日本關東軍虎石**立守備隊第營第連柳條湖分遣隊隊長河本末守中尉!」
台下一片嘩然,這位中**隊的少校清楚地說出了製造「柳條湖爆炸」元兇的姓名和具體地部隊番號。
「胡說,這是對日本帝國地誣蔑。對日本軍隊的栽贓!」
一個會說中國話的日本記者站了起來,揮動著拳頭,用力地說道:
「日本帝國的士兵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日本帝國的軍官也絕對不會說謊,從頭到尾都是由中國人挑起來地事端!」
「你們一直在說謊,一直在編造著無恥的謊言!」
看著這個有些歇斯底里的日本人,林衛東冷冷地說道:
「.事變是一場日本關東軍精心安排的陰謀,事件的總策劃者為關東軍作戰室主任參謀石原莞爾和高級參謀板垣征四郎。\具體實施操作的是日本特務機關輔助官花谷正少佐。今田新太郎上尉,以及憲兵隊長三谷清中佐!」
到了這個時候,林衛東也徹底放了開來,他把「柳條湖事件」的具體細節侃侃而談,甚至詳細到了參與此次事件中主要日本軍官的姓名。
只是林衛東心裡還是有些好奇,鄭司令是怎麼知道這些地?難道那些法務處的人在自己動身前已經調查好了一起。
底下一片安靜,都在那不斷紀錄著林衛東的話。那個日本記者卻是目瞪口呆,這些事情連他自己也都是第一次聽過……
當說完了事件的前因後果之後。林衛東忽然問道:
「我們知道在.事變後。有一位美國記者曾經在事變後的第二日就到達了現場,請問這位記者在嗎?」
下面又是一陣竊竊私語。這時候就看到一個記者站了起來,操著生硬的中國話說道:
「少校先生說的那個人,我想應該指的是我,我是美國記者喬V畢V巴魯。」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這個美國人地身上,林衛東微笑著說道:「巴魯先生,那麼您那天在現場看到了些什麼呢?」
「我只說我看到地一切,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說地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巴魯認真地說道:
「我在本莊司令部會見了舊友上肥原。見到在司令部前廣場上堆積著鐵路被破壞了的部分物品,還把拍下來的照片給我們看。
我們越過高粱地來到現場,只見現場已經完全清掃完畢,換上了新路軌和兩根新的枕木.中國士兵的屍體放在離路軌約五十碼到一百碼的地方,用鐵板圍起來。
他們的頭部衝著爆破地點的方向。同行中的一個夥伴,調查了一具屍體,他見到的是一個沒有血跡,並且,是被放置了相當長時間的屍體……」
又是一片嘩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很明瞭了。
「我抗議!我抗議這種無恥的謊言!」那個日本記者大吼大叫著:「這是一場策劃好的陰謀,陰謀,針對日本帝國的陰謀!」
「先生,我沒有任何謊言!」巴魯顯然因為自己的話受到了質疑而表現得有些憤怒:
「我無法證明究竟是誰先挑起了事端,這不是我的職責,但我說說的一切都是我親眼看到的,哪怕讓我再重複一次我也依然會這樣說!」
「抗議!我抗議!」日本記者邊說著邊憤怒地離開了會場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顧月明有些遺憾地攤了攤手:
「好吧,現在記者會繼續進行。」
「我是《中央日報》的記者,林少校,請您能具體說說日軍在進攻北大營之後又發生了些什麼嗎?」
「戰鬥,用中**人的血性去戰鬥!」林衛東平靜地說道:
「我們在鄭司令長官的帶領下,在狹山嘴子,在北大營,在奉天,面對數倍於我們的敵人,一直在那頑強戰鬥著!」
「說到鄭永鄭司令長官,聽說他自己非常年輕,並且之前只是一個連長,他難道能夠指揮得動那麼多職業軍人嗎?」
面對這樣的疑問,林衛東輕輕笑了一下:
「是的,他非常年輕,但這並不妨礙他指揮我們與關東軍決戰,當然,還有從朝鮮方面抵達奉天的日本朝鮮軍,各位如果有機會見到我們的司令長官,相信你們也一定會被他的風采傾倒。起碼就我離開奉天前所知,還沒有人對他的指揮權提出過懷疑。」
一個記者站了起來,通過翻譯說道:
「少校先生,我並不懷疑中**人的勇敢,但我聽說有幾百個孩子也參與到了戰爭之中,並且他們的傷亡慘重,幾乎一大半人死亡了,鄭將軍這麼做難道不太殘忍了嗎?」
「殘忍?」
林衛東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真正殘忍的是那些迫使這些孩子們走上戰場的關東軍,是那些殘忍的日本軍人!」
顧月明在台下輕輕碰了一下林衛東,林衛東也發現自己有些激動了,他微微調整了一下情緒:
「我們也並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我們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成千上萬的日軍向我們衝來,我們組織不起充足的兵源,因此不得不上了這些孩子們。
他們都是東北軍學生隊的名士兵,年齡最大的不滿歲,最小的……後來的戰鬥我想你們也大都知道一些。
他們打得很勇敢,戰鬥也進行得很慘烈。但我向你們保證,他們中沒有一個人退縮害怕的。最後倖存下來的學生隊士兵,為一百二十六人……」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平靜,但細心的記者已經注意到林少校的眼角變得濕潤了。
完全不用親臨現場,光從林少校的話中,記者們已經能夠感覺到了那場戰鬥的殘酷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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