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王妃……」
「給王妃請安……」
采文一路回北院,路遇的下人們無不一一向她見禮,但見采文與丫頭琴音離開後,又都集在一起小聲的議論著什麼。
「哎呀,真看不出來,這麼溫溫和和的采文夫人竟然作了燕王妃,原本我們都挺看好清風夫人的……」
「你們知道什麼,我聽說呀,這采文夫人是在宮裡有人,不然豈能幾月光景,就坐上王妃寶座不是!」
「嘿,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虧得清風夫人原來那麼對她,如今卻落得個如此下場,嘖嘖……」
「噓……噓……你們說話小聲點兒……」小徑的另一面,花草林木的背後,一串腳步聲響動,恐是有人現采文就在跟前,於是嚇得禁聲,紛紛壓身偷跑。
「王妃,我去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琴音似抱不平的道。采文微溫的雙眼輕勾,「都說我是禍水,難道還要被叫惡婦不成。」
琴音頓了下,才跟她進了房,此時聞信而回的夏草跟了進來,向采文磕了一個大禮,便恭敬的立於一旁沒有出聲。
采文歇了歇,眼一轉,對上夏草,「什麼時候宣得旨?」夏草卻直著眼,看著地上似沒有聽見,采文只得再道:「誰來傳的旨,什麼時候來的?」夏草仍然無所覺般,那目光直直的有些恍惚。
琴音立即推了她一掌,夏草這才清醒,琴音再重複了一次采文的問話,夏草立即稟道:「是蜀王殿下來宣的旨,昨天上午的事。」
「你剛才在想什麼?」采文件怪一聲,臉色不愉。夏草立即驚了下,身子更放得低了一些。也不知為何,總覺得采文夫人被賜為燕王妃後,那一眉一眼竟讓夏草突覺非常有威嚴,於是壓抑下心頭所想之事,打起精神伺候在一旁。
禹聖極來宣的旨?怎麼會有這般好事!「哼,他一來倒是幫我澆了把大火,如今這王府裡,恐是都認定韓采文是奸細了吧。」
琴音道:「王妃,何必在乎別人的想法,反正現今你已是王妃之尊,在這府裡除了王爺,便是屬你最尊貴,若再能早為王爺產下子示,相信王妃的將來會羨煞所有的人了。」
「琴音,我不是坐慣上位的人,你不用如此恭維我,不然我只覺得你太虛偽了。」琴音突望向她,采文只淡聲再道:「雖然你是出自韓府……」
後面的消音,卻讓屋中的兩個丫頭各自猜測,夏草眼見琴音也恭敬於一旁站好,心下更覺韓采文越的不一樣,讓人莫明的覺得不敢在她面前抬頭,只敢垂相對。
是夜,畫眉突然來找韓老夫人,突見窗台下的輪椅上沒有人,她四顧周圍,背後突然傳來陰沉的聲音,「你怎麼在這裡?」
「夫人……」畫眉驚訝萬分,眼睛瞪大,韓夫人此時竟然是雙腳站立當場,面色陰霾而森然,她嚇得頭冒冷汗,立即跪在地,「夫人,恕罪!」平時她們都有召見才來韓老夫人房裡,而今日她第一次自己過來,卻不想會撞破……以畫眉對韓夫人的瞭解……此時她已駭得心膽懼烈。
韓夫人雙眼精光厲閃,乾瘦的長指都掐攏在一起了,卻突然又鬆了開,走到窗台下的輪椅上坐下,「此事若你洩露半分……」
「夫人,畫眉對你最為忠心,絕不會出賣夫人。」
韓夫人眼中考量,看著微顫的畫眉片刻,才道:「起來吧,找我有什麼事?」聲音已轉為寧和,似乎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生過。
而只有畫眉心下知道,適才是經厲了生死瞬間。
「剛才『棋』傳來的消息,禹聖極正召集各路皇族大軍閥,似乎要先下手為強了。」
韓夫人聽聞,漠然的臉色微微透出冷笑,「他這是自尋死路!」
畫眉再道:「依屬下之見,中秋宮宴定有文章,夫人最好不要參於。」
「我還要你提醒嗎?」韓老夫人又咳嗽兩聲,她早有應對之策。
畫眉此時才恍然大悟,那麼依壽王與老夫人的親密層度……今日壽王會說陪重病的老夫人過中秋,難道也是在夫人的算計之中!一股冷汗打濕了後背,畫眉再不敢亂加往下猜測。
「你來就是說這些沒有用的?」一絲怒氣乍現,陰冷而狠絕。
畫眉大驚,立即稟道:「此次任務,請夫人准畫眉也去協助琴音,畫眉早做好了為夫人隨時效命的準備。」琴、棋、書三人都參於此次任務,豈能讓她們獨享了領功的機會!
「能用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安排,此時無事,你先下去!」
畫眉雖未達成心願,卻也不得不照令行事,拔身便要運功離開,韓夫人立即阻道:「在京城不比晉陽,做事小心一點,莫要再在府裡施展武功,唯恐引起不必要的懷疑的!」
「是夫人!」畫眉揚聲回道,夫人還是在意她的,比其他三個姐妹更加疼愛她!畫眉心中大喜,又想今晚知道了韓老夫人的秘密,此事就她與夫人知曉,更覺日後只有她能成為夫人的心腹,定會有堪當大仁的一天。
一時興奮,畫眉剛離房就忘記了韓老夫人的交待,飛身上簷張揚的離開,而窗台下的韓夫人人卻只冷聲吐二字,「蠢才!」
畫眉剛離去,另一抹黑影立即掠過屋頂,房中的韓夫人只覺有異,正欲查看時,那股異樣的風勁已然消失無蹤,「但願我是聽差了……」韓夫人自語道,若不然,此人功底之深,絕不是簡單的人物。
同一時間,夜半三更時刻,清風夫的房間裡,禹聖焱找回韓采文後,清風等接完駕,禹聖焱便意外的來到清風房裡。
清風壓抑心頭忌恨,佯裝著淡淡的笑容,又是親自下廚做菜,又是為他捶背按摩……圍著禹聖焱,似有做不完的事,都半夜了,二人卻沒有真正的交談一句。
「清風,你坐下。」禹聖焱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