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是我們練家世襲的,叫做開天堡。練絕城就是我們練家的祖先。」練如仙幽幽的說道。神情有些黯然。
「原來貴祖就是號稱『一斧定江山』的練老英雄。難怪難怪,我說那雕像怎麼有種開天闢地的威勢,原來是他老人家戰鬥時的英姿。」燕南歌感歎道。
燕南歌在「冰火洞」中有對這位安國開國元勳的記載,說他「一斧無三合之將「,所向披靡,天下無敵。後來安國建立後封他為定國公,天下兵馬大元帥,子孫世襲公爵,上殿可不跪拜,有御賜的座位。極一時之榮,共天下景仰。
可是到了五百年前,這個練家突然退出了朝野,據朝廷說是避官隱居了。但當時的民間議論紛紛,什麼樣的離奇版本都有。
現在看來,他們確實是隱居了,想不到竟還是隱居在明月城的附近。算起來這開天堡應該是和黑石礦區的歷史差不多一樣的時間,莫非還有什麼關聯?燕南歌暗自想到。
「不錯,正是先祖。五百多年前我們家族隱居這裡,建起了這個城堡和周圍的城牆,這裡就是我們家族的領地。黑石礦區實際也是由我們家族開的,後來慢慢的附近形成了村落,後來就出現了明月城,現在的黑石礦區事實上還是我們家族的產業,只是我們家族一直人丁單薄,所以就交給了李家來打理。黑龍的歷任城主都知道我們的存在,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我們一直很低調,再加上地處偏僻,所以沒人注意到開天堡的存在。」如仙慢聲說道。不過燕南歌總覺得她的話語中,包含著深深的憂傷和無奈。
「原來是這樣。如仙,我可以拜見你的家人嗎?我一直對練老英雄敬佩的很,可惜不在一個年代。現在既然來到了這裡,如果不拜見一下你的長輩那就太遺憾了。如仙,這……可以嗎?」燕南歌也覺得有些唐突,但確是肺腑之言。自從看過大陸的歷史後,這練老英雄是燕南歌最敬佩的人物,今日有幸來到他後代的家裡,不拜見一下怎麼說都是遺憾。
「哎!」練如仙長歎一聲,美眸中透出深深的憂傷,這憂傷是這樣的深沉,以至於讓燕南歌覺得窒息,這是怎樣的一種憂傷啊!即使千年萬年積下的憂傷也不過深濃若此!
燕南歌被練如仙的眼神觸動了心靈中某個不知的角落,心一下子就柔軟疼痛起來,為她柔軟,因為她的憂傷而疼痛。燕南歌有些心疼她了。
「燕公子,不是如仙不想讓你見,是如仙也見不到了,早就見不到了。」練如仙癡癡的說道,眼神中沒了光彩,只有心灰若死的麻木。
燕南歌被如仙的眼神猛的攫住了心靈,一陣絞痛和深深的哀傷襲向燕南歌,他在這一剎那感受到了如仙失去親人時的心痛和無奈,那無數個日夜裡孤苦的心境。他只是在一瞬間,就懂了她的心和她的感受。
燕南歌夢遊般的走了過去,單膝跪在了如仙的身前,握住她的小手兒,她的小手兒好冰好涼,讓燕南歌更起憐惜之心。
如仙楞楞的看著燕南歌,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說佔自己的便宜吧,他的眼神很清澈,甚至還有深深的憐惜,是的,是憐惜。
「難道他懂自己的心嗎?」如仙心中想著,小手兒卻沒有掙脫,由著燕南歌握著。
「如仙,不要悲傷和絕望,不要灰心,你不是孤單的,你還有我啊!雖然我們初次見面,但我願意分擔你的痛苦和憂傷,我願意陪伴著你讓你不寂寞。其實一切都會過去的,只要你可以不放棄,堅持到底。」燕南歌夢遺般的訴說著,眼神熱烈而真誠。同時把溫暖的悠然氣從如仙的雙手輸送到她的全身,燕南歌能感覺到她的小手溫潤起來,不是那麼冰冷了。手暖了,那麼心呢?心暖了沒有?
如仙聽著燕南歌的訴說,看著他熱烈而真誠的眼神,手上傳來兩道溫暖的真氣,讓自己很舒服,在那一剎那,如仙的心動了動,眼神也亮了那麼一下。可是也只是動了動,亮了一下而已。
如仙不相信眼前這個叫燕南歌的男子所說的話,雖然她找不出不信的理由來,可是她也同樣找不出相信他的理由。
那麼悠長的歲月都這樣度過了,憂傷也罷,痛苦也罷,寂寞也罷,心死了,一切的感受也都不那麼真切了。
面前這個男子,更確切的說只是個孩子,一個孩子憑著一時的熱血說出的話怎麼能信呢?難道自己聽過這樣的話還少嗎?可是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麼?世間的一切,到了最後,只不過是虛妄的鏡花水月,隨便一陣風吹過,就能改變了一切,毀掉了一切。算了算了,不要再讓這事情生了。沒有開始就少了結束時的痛。
「燕公子,請你自重。」如仙抽回了雙手,冷冷的說道,眼神中已是輕蔑的意味。
燕南歌剛才還看到如仙的眼睛一亮,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做她的朋友,讓她不寂寞悲傷,沒想到下一刻就變成了這樣。看到她輕蔑的眼神,燕南歌心裡一痛,自己何時被人這樣看待過。
燕南歌站了起來,覺得自己可能有些自以為是了,看她那彷彿被侮辱的神色,燕南歌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了。「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白頭百姓罷了,你能來這裡也不過是借了師父的光,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燕南歌心中自嘲道。
「對不起,練小姐,我是個粗人不懂禮數,抱歉嚇到您了。對了,我還有事需要回去處理。這就告辭了!麻煩您轉告師父,我在家裡等他。」燕南歌心頭一陣絞痛,臉上卻掛著笑容,說完轉身就走。
雖然燕南歌的心智成熟了很多,但還沒有這樣讓一個女子看不起過,而且這次還不是說要追求她,如果是那樣也就罷了,你能追求別人就可以拒絕。他只不過覺得她有些可憐,才想和她做個朋友,替她分擔一下,沒想到自取其辱。可笑啊可笑!燕南歌心裡很鬱悶和憤怒,從來沒這麼鬱悶和憤怒過。所以他決定要回去了,如果師父真有什麼急事,自然可以去找他。如果他再呆一刻,他也會忍不住爆的。但是他不想讓自己在這裡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