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總監,還不下跪!」
身後那守衛踹了燕南歌一腳,卻給他閃過,用力過猛之下,險些跌倒。
燕南歌躬身施禮道:「李總監!」
李皮鞭的眼睛裡閃過亮芒,哈哈一笑:「身手不錯,膽量也有,還懂得禮數。小傢伙,難怪你能把我手下的人弄殘了幾個,還弄沒了一個,真的很有一套啊!」
燕南歌搖頭:「您抬舉我了,我只是個小孩兒而已。在您面前,我什麼都不是!」
李皮鞭的笑容更甚,這次的笑容裡卻有欣賞的味道:「嗯,不錯,不卑不亢,進退有據。聽說你叫小七。小七,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哦?」燕南歌一愣,抬頭看了一眼李皮鞭,現他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四個護衛也愣了:總監不是要好好折磨這小子嗎?怎麼一轉身兒就變了!
「你沒有聽錯,我是要你以後跟著我辦事兒。我手下正好缺一個監工,就由你來幹好了!」李皮鞭笑呵呵的說道,看起來很真誠的樣子。
可是燕南歌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得意。不用想,這事兒肯定沒這麼好幹。天上掉餡餅,不是火坑就是陷阱!
可是他沒有選擇,做監工總比玩命兒強。走一步看一步,先過了眼下這一關再說。
燕南歌恭敬的給李皮鞭施了一個大禮,感激涕零的說:「多謝李總監。小七一定竭盡全力做好事情,哪怕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他演的很真實,就像真的非常感激李皮鞭一樣。不知為何,他好像天生便有這般本領。
李皮鞭哈哈大笑,拍著他的肩膀說:「好,有這份心思,我就放心了!……你們幾個帶小七去監工那院裡,給他找間房子住。還有,帶他看看他要監管的那些奴隸!」
四個守衛應諾一聲,燕南歌又假裝感激得不行,和李皮鞭告了退。然後假裝很激動的跟著守衛走了。
他走出牢房挺遠,還能聽到李皮鞭的竊笑聲。
李皮鞭絕對想不到燕南歌這個小孩兒身體裡,竟然有著一個雖然看不清過去,但是睿智甚至陰險的靈魂,更有著凡的眼力和耳力——對於他的鬼心思,燕南歌雖然還不清楚具體內容,但是已經有了提防。
燕南歌搖身一變,就由奴隸變成了監工。雖然監工的三六九等中,他是最不上數的那一種,而且還沒有自由之身,可是卻足以讓四個守衛對他客氣有加。
誰知道他哪天裡搖身一變,沒準兒就不但得了自由,還能成為更高級的監工呢!這事兒原本說給四個守衛聽,他們都不會信,可是在事實面前,卻由不得他們不低頭。
說起監工,燕南歌腦海裡的小七記憶中有這方面的瞭解。
在這黑石礦山之中,共有九種監工,由權利的大小依次為:礦山總監,礦區總監,分區總監,片區總監,小區總監,總監,大監工,監工,小監工。
李皮鞭是總監,手下管著百來號的大中小監工。燕南歌聽守衛們所說,他要做的是最小的小監工,監管十幾個礦洞的幾十號奴隸。
燕南歌問起自己要監管那片的具體情況,守衛們也不太瞭解。不過他們知道之前的那個監工被人打死了。至於是誰打死的,現在還弄不清楚。
可以肯定的是,和被他打死的那個黑大個無關。因為那廝不是監工,只是個奴霸。
守衛先帶著燕南歌去看了他手下的那幫子奴隸,沒啥出奇的,和普通奴隸沒有兩樣。倒是他們看到他這個新監工這麼年輕,有些詫異。但還都是對他畏懼且恭敬,生怕惹他揮鞭子抄傢伙——這裡死個把人小意思,監工打死奴隸更是尋常事兒。
燕南歌沒有多說話,只是讓他們以後都乖點兒,好好跟他幹活。其實他是很同情這些人的,但是他也沒有辦法救他們,所以只能學著心硬一點兒,要不他自己也活不了。
這礦山裡就是個人吃人的世界,活得好不好,全看腦袋夠不夠用,拳頭夠不夠大,手段夠不夠狠!仁義道德,在這裡怕是除了能害死人,別的什麼用處都沒有。
燕南歌早就明白這一點,此刻認知得更為透徹明瞭。
四個守衛對燕南歌的表現很佩服和驚訝,比先前在李皮鞭那裡看他的異樣表現還要驚訝。
他們很懷疑,這個小孩兒怕是天生就是管人的料兒。看他那架勢和說話時的神情,沒有一點的生疏感,比老監工還要熟絡精幹……厲害。他們是越的不敢小看這個小七了!
監工住的大院裡,各色各等級的監工都有自己的圈子,圍成若干個桌子正在大吃大喝。
燕南歌隨意的看了幾眼這些人,他們都喝得暈頭轉向,沒有注意他的到來。
四個守衛吞了吞口水,他們可沒有這待遇。給燕南歌找了一間房子,他們就急匆匆的走了……再呆一會兒,就把他們饞蟲勾起來了。
屋裡有床也有被子,還很乾淨。看來是經常有人打理。燕南歌累了,就出門到旁邊洗澡的屋子裡用流動的溪水洗了洗身子,把破爛不堪的衣服洗了洗,穿在身上回了屋。
關門之後,他脫了衣服,晾在涼風習習的後窗口上。躺在床上,實在是太累了,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