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雜志社,花蕾也調查歸來。
聽餐館的資深員工講,他們進的新鮮魚類有一個固定的供應商,所有的水產品全是這一家提供。老板是個粗豪的中年大叔,身邊的伙計也都是男人,而且全是本地人,並沒有雇傭過外地人打工。
而他們的後廚從開業那天就沒有一位員工離職,目前也都非常健康。孫函對員工非常大方,在就業環境如此艱難的今天,是不會有人輕易離開的。
“就是說沒有線索?”凌小佳很失望,花蕾很火大。
打聽這些奇怪的事哪有那麼容易!她只是一個餐館的常客,無意間幫過幾名員工的忙,這才相互熟悉起來的。再說,查案子就是這樣,有終點就要調查一遍,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無論多麼不可能,也是答案了。
“這個范圍很大,並不容易確定。”包大同接過話來,“從西南口音和魚腥味這兩個線索來判斷,最近出現的這些怪事與餐館有關聯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卻不是絕對的。人的生活多復雜啊,孫函可能在很多方面遇到具備這樣條件的人,繼而與其產生糾葛,最後發生不可挽救的可怕事件。”
花蕾的心小小的暗爽了一下,畢竟這是包大同第一次為她說話。
“那要調查他生前所有的事嗎?”凌小佳問。
“除非你想把我累死。然後為形容枯槁地我理容。”包大同滿不在乎的笑笑:“這事沒什麼頭緒,我們只要把最有可能相關聯的事調查一下,找出串連這一切的暗線就行了。話說,孫函未必是這些事件的始作俑者,也許只是其中的一環。”
“那現在怎麼辦?”凌小佳再問。
“既然他是其中一環,我們就去看看這一環吧。”包大同無奈地站起身。
“可是他
包大同聳聳肩,“那就把他‘挖’出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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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的城市一樣,有錢人住的豪華別墅區都是在城郊結合部。而且是空氣清新地上風口處。
和別人不同的是,孫宅的氣氛顯得特別沉重,倒不是因為前幾天發喪的緣故,而是到處都充滿了戒備的氣息,大門緊鎖,各個角落都有監視器。就連門邊的大樹上也有一台。圍牆上安裝了鐵絲網,從鐵欄地縫隙看過去,發現庭院內有許多大小不同的小石獅子,居然擺的是辟邪陣法。
“獅子不錯,可惜擺陣人的水平差點。”包大同心裡想著。
孫函雖然死了,但好多事情未必會結束,畢竟他還有一個“未亡人”存活於世。可這哪裡是家,明顯牢籠!包大同很不喜歡這位孫太太,所以一直不想介入此事,現在情況如此。不得已還是要見一面。
不出預料的,通過對講機。孫太太語氣厭惡地道,“你們來干什麼?”
包大同瞇起了眼。
這女人從監視器中一眼就認出他們。還表現得這麼排斥,可見那天早上的事她還記憶猶新。不過也難怪,自己的老公活著的時候乖乖的,死後卻跑了,換了是誰也會刻骨銘心。
“我們是想了解一下孫函的事。”凌小佳道。
“先夫與你們沒有任何關系,要了解什麼?快滾開,否則我放狗了!”
“呀?那天早上地事,孫太太這麼快就忘記了?”包大同輕推開凌小佳。抬頭看著一個監視器。
“你難道非要我找人幫你忘記嗎?”語氣蠻橫,但聲音卻有點抖。
“我是否忘記並不重要。就怕‘她’不忘記。不要以為你擺弄了這些東西就能攔得住。”包大同說完轉身就走,干脆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他這樣一做,反倒是孫太太慌了,片刻的安靜後,對講機中傳出她尖利地聲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講清楚!回來!我叫你回來!”
包大同理也不理,一手拉一個,頭也不回的走,直到聽見鐵門打開地聲音才停下腳步,微扯的嘴角露出笑意,“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他低聲咕噥。
“你這招欲擒故縱真好。”花蕾禁不住誇獎。
“她心裡有鬼,自然不能安生。學著點吧,花骨朵!”
三個人走進別墅的一樓客廳,還沒有坐穩,孫太太就急著問:“你說的‘她’是指誰?”
這客廳的裝修是歐洲式風格,華麗而厚重,但本該尊貴的氣息卻蕩然無存,只讓人感到壓抑而了無生氣,女主人更是憔悴,似乎像一個紙人般蒼白無力。
包大同習慣性的吸吸鼻子,皺緊了眉頭。
這女人此地無銀三百兩,而且房子的氣場也不對,孫函雖然離開了,但死氣仍在。孫太太花大價錢請地道士雖然懂點道術,不過卻只是略通皮毛,根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孫太太看包大同不理會她,只得又把剛才的話問了一遍。
“不用我明說了吧?西南那邊地女人。”包大同詐了一句。
孫太太立即色變,沖口問道:“你怎麼
“這個你不必知道。”包大同含糊著,事實上他什麼也不清楚,除了邪靈是西南地區的人,每回出現必有魚腥味外,所有的線索都那麼模糊,“但是孫太太你要明白,許多事情避是避不開的,做了錯事,就一定會有後果,必須解決才行,否則不會完的。”
“為什麼不會?為什麼不會?”孫太太的情緒有些失控,看她的臉色,這些日子她一定一直處在恐慌之中。不過她馬上又克制住了自己,保持著高貴的樣子道:“我放
來,就是要你把話說清楚。我老公命短,那天早上有些奇怪的事對吧?如今他已經入土為安,請你們不要再生事了。”
“家裡提前請了道士,好像要防著出問題似的,倒也奇怪。”包大同攤開了手,“我來,是好意。因為我恰巧懂一些這方面的事,那天孫函差點掐死我的朋友,這其中必有緣故。我只問一句,他是生什麼病去世的?”
“急病。”
“有多急?”
孫太太沉默著,緊閉著嘴,室內的空氣沉得人喘不過氣來,好半天她忽然大聲道:“你不是警察吧?警察都沒懷疑我,你跑來質問什麼?”
包大同微瞇著眼看著她,“記得嗎?我們雖然來找你,可卻是你請我們進來的。我不是警察,因為警察管不了這件事。我再問一句,孫函是怎麼死的?你知道些什麼?假如你說出來,我或許可以幫你,不然的話
“請問閣下是哪位?”接觸了兩次,孫太太第一次態度正常的說話。
“他是中國古文化研究學家。”包大同還沒回答,凌小佳就驕傲的說。
花蕾翻了下白眼。
古文化研究學家?!也是,道學研究也是文化,鬼怪全是做古了的人,果然“古文化”。
“他地角度看,好像沒有頭一樣,看得她心裡一寒。
“什麼怪病?腐爛?爛到下體也沒了?”包大同放輕聲音,盡量不驚嚇這個心裡埋藏著秘密的女人。
可是他透露的消息還是嚇到了孫太太,“你怎麼知道?”她瞪圓了眼睛,眼睛一瞄看到了凌小佳,驚訝的指著她道:“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理容師。你看到了我老公律嗎?不能透露客戶的隱私!我要投訴你!”
“孫太太,不要激動,小佳之所以告訴我這個細節,是因為她也卷進了這事,遇到了襲擊。那天早上小佳到那個街角去,並不是無意的。是‘她’引去的。‘她’要干什麼?還會牽扯多少人,必須由你告訴我答案!”包大同把自己地猜測說了出來,從孫太太臉上印證了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
“孫函真是因病去世的嗎?還是
但孫太太的情緒太混亂了,從強勢的拒絕他們,到主動把他們叫進房子,從無意洩露一點秘密,到後來守口如瓶,從還算保持一點理智風度,到最後的無法理喻,非常不正常。
“滾出我地房子。”她忽然說。聲音平靜,但是冷到可怕。
“我沒有必要在這裡聽你們胡說八道。”她繼續說。“滾出我的房子,不然我報警了。說你們私闖民宅、敲詐勒索!”
“你!”凌小佳有點來氣。
她一直生活的好好的,聽包大同這麼一說,似乎她是被孫函牽扯時來的,現在她不過問點情況,這女人卻忽冷忽熱,和瘋了一樣,真讓人受不了。
包大同示意凌小佳不要發火,從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工作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事罩不住了就來找我。我收費很高。不過相信你付得起。”
他把名片扔在茶幾上,大步走了出去,凌小佳和花蕾緊跟著。
花蕾走在最後,在即將走出客廳的一剎那,忽然聽到身後有說話的聲音,就像竊竊私語一樣。她猛然回頭,就見孫太太雙眼空洞的瞪著她地身後,嘴唇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麼,臉上還擠出了一點笑容,就像死人僵硬的臉。
花蕾只感覺一股寒意浸透了脊背,猛地向前一步,抱緊包大同地手臂,撞了凌小佳一個趔趄。
“怎麼了?”包大同意外的一頭。
在漸漸關閉地大門中,孫太太坐著不動,臉白得嚇人,就像那天早上的孫函。意外的,包大同發現這個女人的肚子有點大,好像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