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10日夜,距離創始入侵Z國五天後,真正決定命運的一戰降臨……
也正是這樣的日子,天公不做美,大片的積雨雲籠罩在了可憐的大地。沿著Z國構制的宏大防線,下起了瓢潑大雨。如老天在為世界哭泣一般……
黃河的水位開始了暴漲,洶湧的氣勢彷彿能沖毀一切,象徵著華夏大地的咆哮……
而在這龐大的戰場中,一座防線最前沿,叫不出名字的小山丘裡,有一群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等待……
背靠在泥土的牆壁坐立著,微弱的光線由頭頂一條狹小的開口中透進來,卻也不足夠讓戰士看清彼此之間的樣貌。這裡是個普通的碉堡,光是在這個山頭就有這樣的碉堡不下十幾個,直徑也就二十平米,要擠下三十位戰士,十箱彈藥外加一名「國寶級」狙擊手。雖然每一個碉堡內都配備了照明設備,但此刻微弱的光線都可能暴露了目標,沒有人願意成為畫上紅心的靶子……
像這樣的黑夜,本就不是什麼讓人心情愉快的事,誰知又碰上了這倒霉的鬼天氣?弄得可見度連一百米都不到,什麼熱感成像,夜視儀的效果都是大大折扣。而最讓人不爽的是,雨水嘩啦的被風從開口吹進了裡面,都打濕了身上的軍服。
可憐的羅平正坐在了風頭最大的位置,全身的衣服都已經貼在了皮膚,跟沒穿似的。在被那小風一吹,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抗不住的顫抖。上下的牙齒直打冷戰……
本來只用稍微的像後移動幾寸,便能離開這刺骨的「淋浴」,可上級的命令是全力警戒,沒有命令雷打不動。所以自己只能繼續緊抱著懷中龐大的反器材狙擊槍,用顫抖保持著體溫。
而就在自己的身邊,一個火紅的光點持續的燃燒著。
「班長,上級不是不讓吸煙嗎?怎麼你又抽上了?!」羅平努力將聲音壓到最低,但異常嚴厲的說著。
「沒有關係,這最後一根,不抽完打仗都沒勁啊……」無奈的輕聲回答著,繼續自顧自得吐著煙圈。
「不行啊!要是暴露的目標……」羅平的頭有點大了。
「好了,好了,你們這些從軍校畢業的傢伙就是特別的囉嗦。」說歸說,班長只是加快了吸拔的速度,羅平也只能無奈的看著。對於這陌生的班長自己並不熟悉,也就是被調撥到這裡任狙擊手時,才開始接觸。而士兵對他十分的尊敬,聽說他是上過TW戰場,利過戰功的老兵,要不是老像現在這樣不服從命令,早就當營級的幹部了。他叫什麼名字,羅平問過幾次,但沒有一個人說的上來,大家對他的稱呼為老狼,像自己這樣的新兵則稱呼為狼班。意思是說他在戰場上就像一隻野狼,不光能打仗,而且特別的狡猾,幾次抗命的行動都是死裡逃生。上級領導說他的鼻子跟狼崽子一樣靈……
而自己對他的印象是……親切。
終於抽完了最後一口,將煙蒂在地面踩熄。緩緩的脫下了自己的軍裝,不跟別人商量的強行一把拉過了羅平,換下了他的那身濕衣裳。
「班長,這是幹什麼?我穿了你的衣服,你穿什麼?」羅平可不想搞什麼特殊。
「你小子給我老實點。」狼班可不管他願不願意,「你就是我們的寶貝,把你凍壞了,誰玩你那把『大傢伙』?」親自,將紐扣一個個給羅平扣上,班長的動作是那麼的仔細,「你給我聽清楚了,等一下要是打起來,別管狙擊鏡外面的東西,也不要看著大片的敵人就手顫。你們這些新兵蛋子的毛病我見的多了,平時的話,還有時間慢慢的教你,可現在沒有那多時間了。
好好記住,這仗不是你一個人在打,我們這些弟兄會掩護你,直到你把彈匣中的子彈射光。那時候我們的任務就完成,可以撤離。但是你要是敢跟老子放一顆空槍,我就把子彈塞進你屁眼裡去,聽見了嗎?」輕輕拍著羅平的胸脯,這一刻的班長就像位父親。
「放心吧,我就是以13為目標才進軍校學習的,別的不敢說,這狙擊的技術可不是吹的。」溫柔的擦去了槍上的水跡,羅平的心中是無比的自信。
「屁話,在我的班裡,不許有13這樣的傢伙!」突然,老狼異常嚴肅的訓斥著,「我要的是兵,踏踏實實,服從命令,一槍幹掉一個敵人的兵。13不是我們能比的怪物,他有九條命,你有幾條?」
腦袋有點發蒙,羅平還是第一次見班長這樣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記住!」習慣的一手拍在了羅平的鋼盔上,就像打一個孩子一樣,「你比13更強……」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看著陌生又熟悉的狼班,真的好像問下這話如何的理解。但是神沒有給自己機會……
突然,大地開始了震撼,後方的炮火防禦開始了猛烈的轟炸。沖天的火光,燒紅了地平線,幾百噸的炮彈如那天空中的暴雨,沖刷著山頭前方的大地。無數的導彈也是加入到暴雨沖刷的行列。那陣勢,就像要把整個戰場掀起來,掰碎了,丟在地上,還要不停的踩啊踩……
呼嘯的氣浪光是從碉堡開口刮進來的,都讓臉皮生疼,跟用刀割一樣,沒一回的工夫,所有的戰士都變的灰頭土臉的。
如地震般的攻擊一直持續了整整三十分鐘,當那震動停止的瞬間,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夜裡還是只有那嘩啦的雨聲。
「準備戰鬥!」一聲命令把所有的人從夢裡招了回來,全部的抬頭看去,機槍手迅速的架起了重機槍,火箭手也抗上了巨大的發射器。而第一次上戰場的羅平則被完全的驚呆了,前方不足千米的大地已經是完全的焦黑,凹陷了下去。自己想像不出到底有什麼樣的怪物還能從這樣的地方走出來?
但立刻回答自己的就是那亮起的點點光源,一直當13為偶像的自己,比誰都清楚那獨特的四眼象徵著什麼?可掃視了一圈,那成排長長的一條,就像沒有盡頭的直線,帶給自己的衝擊,便是讓自己茫然。
「臭小子!你發什麼呆啊!」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羅平的側臉,鮮紅的五指印,讓臉如火燒般的疼痛。
慌張的將身邊的狙擊步槍架了起來,開啟的瞄準鏡,根本沒有時間管臉頰的刺燙。
「不要胡亂的開槍!」拿著高倍的光學望遠鏡,掃視著接近的傢伙,可過大的雨簾和這該死的夜幕,讓視野裡只有紅色的小點,」看這陣勢,至少還要等他們推進兩百米才能狙擊。」
「班長……」當食指接觸扳機的那一刻,新兵與老兵也就沒有了區別,「如果相信我,我可以打中。」羅平的話引得大家不自覺的側頭注視。
「你的瞄準鏡能看見他們嗎?」老狼也顯得格外驚訝。
「不,我看見的只是些光點,不過我還是可以打中……」羅平的語氣很輕,卻透出一種不可懷疑的氣勢。
「那就射吧,讓我看看超越13的能力!」嘴角微微的上翹,這是一份真正的信任。
調整著呼吸,眼中十字的標記停在了四隻紅點的正中。那四隻紅點的移動頻率同步,在羅平的腦海中,幻想出的是一個清晰的黑色頭盔。形象也是向下的連接,變成了個真正的人體。
當一次吸氣間,瞬間的屏住,槍口下移分毫,扣動扳機。子彈奔騰而出,穿過層層雨簾,消失在夜幕。
而在羅平的狙擊鏡中看見的是,那四隻瞳孔停了下來,藍色的火焰,由脖子的部位冒出,就是雨水也無法熄滅。一個顫抖的人形,嚎叫的跪倒在了地面。短短數秒只剩下了一堆裝備……
「好小子,這樣都讓你打中了?!」看著如此的畫面,狼班興奮的拍著羅平的肩膀,大聲叫好。
「這……這是什麼子彈啊?」而羅平則是更加的茫然,身體都在莫名的顫抖。
戰爭的第一槍打響,這是牽動起防禦戰的起點。
頓時之間,漫山片野全是嘈雜的槍聲,那停止了數分鐘的炮聲又重新的響起。
而那些一路走來的幕,發出了整齊的嚎叫,如狼群的捕獵信號。邁和大步直衝向了陣地,手中的槍械都沒有使用,全是單手提著戰刀。
接近瘋狂的飢餓,讓這些傢伙的腦中,薄弱的常識蕩然無存。對他們來說,唯一的戰鬥方式便是「吃」。
心中緊記著班長的教誨,眼睛沒有一刻離開過瞄準鏡。專心在自己的狙擊任務,將安全堅定的托付給了身邊的戰友。
一次次尋找著目標的弱點,扣動扳機,將其變成了藍色的火炎。動作是越來越熟練,射擊的間隔也是越來越短。一時間,羅平真的相信,自己是比13更強的存在,那份喜悅是言語難以形容的。
「走吧!任務結束了!」當任務的十顆子彈射擊完畢,羅平興奮的喊著,。環視四周,戰友們已經全躺在了地上,一隻隻黑色的幕正張開鋒利的牙齒,撕咬著他們的脖子。血濺在了四面的牆壁,雨水從頭頂上的被開出的空洞灌進,告訴自己現實是什麼?
手中的槍械無力摔落到了地面上,在身邊的狼班也正被一隻怪物吸吮著。但臉上依舊掛著笑容,是看著自己的笑容,那抬起的手臂彎曲的豎著一個大拇指。
「王八蛋!」憤怒的掏出了懷中的手槍,哪怕只是讓自己打著咬班長的傢伙一槍也好。
可自己已經沒有了機會,一把飛速的戰刀由剛剛自己狙擊怪物的位置進入,直貫穿過了自己的脖子……
所以……
屬於羅平的戰鬥結束了,一個第一次戰場,第一次擁有關心自己的長官,第一次漂亮完成任務的士兵。時間給他表現的機會太少太少……
少得讓心中都是揪著的痛……
但也正是這一個個普通士兵的獻身,才讓這戰爭擁有了繼續下去的資本,才讓神知道,人類是何等的存在?
而這樣的人類……比13更強!
同時,在C13地下的指揮中心裡,剩下的只是一片死靜……
看著大屏幕中衛星傳回的影像,身體都在莫名的顫抖著。是憤怒,也是悲哀。對於他們的犧牲,雖然所有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無數遍演算著敵我的損失。
可當看著士兵一個個被殘忍的殺害,那些所謂的數值也從空白的腦袋中消失。
畢竟戰爭,意味的不是算術遊戲,幾條命能換幾條命?
當士兵們倒下了,那就是永遠的倒下了,不管再用什麼去交換,也無法讓其重新的站起。
有人說戰爭是殘酷的,但真正的戰爭應該是悲哀的……
因為明明人類知道戰爭是何等的殘酷,卻不得不去繼續的戰爭,所以它便是悲哀……
是用血淚譜寫的悲哀之歌,可當這歌由那些被捍衛活下來的人歌唱時,什麼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