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後迎向走出門的林強雲問:“如何,謝美人沒什麼不妥吧?”
林強雲笑道:“太後萬安,原來是有些不妥,可能是從小操勞的關系,被邪煞侵入體內蓋住了她的容光。不過,現在其體內的邪煞已經被驅除盡淨,只要休養半個月就會變過一個樣子。太後和皇帝陛下在這半個月內絕不可和她見面,半個月以後就沒什麼大問題了。若是太後忍得住的話,最好再過三、四個月再來仔細看看這位美人,到時一定會讓太後和皇帝陛下都大吃一驚,包你定然可以心想事成。”
“那麼,她會變成怎麼樣子,愛卿先與本宮說說。”楊太後聽得心動不已,提出要求。
林強雲自己都不知道謝道清會變成什麼樣子,哪裡能說得出來,只好故作高深的神秘一笑道:“不可說,不能說,天機不可洩露也。”
一行人回到慈明殿,當先走入殿中的楊太後對一臉焦急的史彌遠笑著點了點頭,指著還跪於殿中的那個女官向趙昀問道:“官家,此女將於我趙家會有些用,若是還未謝過恩的,這次就免其一死,將她賜與林愛卿如何?”
趙昀:“悉聽太後做主。”
太後問明這女官確是未曾被臨幸過,又叫來了“尚儀”查過起居注證實後,便對與“尚儀”一起前來聽旨的“司正”女官道:“傳詔,罷削其‘掌寶’一職,自即刻起賜與林愛卿為奴,出宮勾當天師道‘景福宮’中諸事,日間特准其自由出入宮禁,便宜行走。”
那位被罷去官位的女子一聽,臉上露出喜色,稍側頭掃了一眼林強雲後,慌忙伏身低下頭。
林強雲此時把人救下,自也不敢稍有拖延,馬上走去將飛鶴子解下的包裹打開,取出裡面的一面銅框鏡子和一個銅管,行至楊太後面前四五尺,雙手捧著奉上道:“太後娘娘、皇帝陛下請看,此乃本門另兩件重寶‘鎮妖鏡’、‘惑妖管’,現進貢與皇家使用,以保我大宋禁宮的平安。”
此時另一個女官“司寶”瞇起雙眼走過來,偏頭側身從林強雲手上接過鏡子和銅管,盡力不去看這兩件道門“重寶”,以免又蹈“掌寶”官的覆轍。
林強雲看到這女官走到楊太後面前跪下,高舉鏡子向著太後,便在旁解說:“此寶不但可鎮壓妖邪,用於梳裝打扮更比時下大內所用的銅鏡好上千萬倍,可將其置於任一處地方,即可對那一處宮中的所有妖邪起到鎮壓的作用。”
楊太後面前的這面鏡子可比“照妖鏡”大了不知多少,鏡面不足三寸直徑的“照妖鏡”與它比起來真是小得可憐。楊太後一見到這面尺余高七寸寬的鏡子,看清鏡內自己的影像就喜歡上它了。心癢難熬地起身走到“司寶”舉著的鏡子前,看清了自己的正面,又左右扭動著身體看自己各個側面的影像,明顯是見獵心喜地失態了。
史彌遠重重的“咳”了一聲,提醒楊太後注意她的形象,才讓這個老太婆清醒過來,訕訕地回到原位坐下。
林強雲向趙昀說道:“陛下,請將銅管拿起來,置於眼前向內觀看,即可見到內裡千變萬化的各種花色,只要每日往裡看上三至五遍,一般已經侵入人體,但還未成氣候的妖邪鬼物等,都會被其所惑而進入管中受到禁制,時日一長,便會在管內被煉化而消滅於無形。”
“哦,連妖邪鬼物也會被其所惑?”趙昀不覺大為興奮,情不自禁走上前取過女官手中的銅管,湊到眼前看起來:“呵呵……有趣啊,有趣!”
楊太後對林強雲問道:“林愛卿,如今要怎樣令宮中的怨氣納於‘典寶’體內帶出宮去煉化呢?”
林強雲:“太後不必著急,此事飛鶴道長即可辦妥。”
轉身走到悠閒地坐在一邊的飛鶴子面前,小聲道:“飛鶴道長,我已經忙完了,現在輪到你出場了。請將那位女官帶去將宮中的怨氣收納一些到她體內,然後我們就可以出宮辦自己的事情。”
飛鶴子小聲埋怨道:“你不干脆把事情一手做掉,卻弄個事故來支使我。我們不是商量得好好的由你出面做完一切的嗎,為何此時叫我去做,萬一出了錯看你如何交代?”
林強雲附在他耳邊壓低聲音罵道:“死老頭,隨便弄幾張鬼畫符,帶人到這四周走上一圈不就行了,你不會說宮中的怨氣太多,只能裝下一點點嗎?我可是告訴太後說要幾年的時間才能把大內的怨氣全部煉化的,別給我弄出什麼變故來,省得我們又要費許多口舌來解釋。”
林強雲回過身時,趙昀已經被楊太後、史彌遠請回原位坐下,他們看飛鶴子帶了那女官出去,楊太後笑著對趙昀說:“官家,既是已經將此女賜與林愛卿,他又有檢驗謝美人之功,為方便林卿家此後行法消除大內戾氣之便,不會因品秩過低而致縛手縛腳,是否應該給林愛卿特授一官,官階起碼也應在其奴婢原來的八品之上罷。”
趙昀拿到既可迷惑、煉化妖邪鬼物,自己又喜歡的玩具,心內大是愉悅,臉上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次笑容:“當得如此,當得如此。就煩請史丞相擬個官階,並一同差遣便是。”
史彌遠似是早已胸有成竹,馬上就接口奏道:“可特授林強雲寄祿朝奉大夫,差遣提舉景福宮公事,添支二十千。”
楊太後把眼瞄向趙昀,皇帝立即開口道:“奉教旨,許史承相所奏,恩賜林強雲諸科同出身,特授朝奉大夫,除提舉景福宮公事,添支錢二十千,免朝。”
林強雲愣愣的立於當地不知如何是好,史彌遠一直向他猛使眼色,他卻還是一副莫知所以的神態。沒辦法,史彌遠只好對楊太後和趙昀說:“山野草民從未習過皇家禮法,待臣過去教教此子。”
楊太後:“不知者不罪,史愛卿便先教此子謝恩先,稍後有閒時再令其到禮部學習規禮。”
史彌遠走到林強雲身側,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附耳小聲說:“傻賢侄,聖上已經下旨封你官了,還是從六品的大官,還不快快跪下謝恩麼?”
林強雲就是不想向老太婆、皇帝下跪,所以才裝癡扮傻,此時被史彌遠說了,只好無奈地跪下以頭觸地高呼:“臣林強雲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祝太後身體健康,永遠健康!”
過了好一會都不見動靜,林強雲大感不需時,總算聽到楊太後輕輕地說道:“愛卿平身,且去看看你那奴婢體內可曾裝滿了怨氣,需要多久方能將其體內的戾氣煉化。”
膝頭已經跪痛,林強雲心裡暗罵死老太婆,回頭見到飛鶴子正笑瞇瞇地和那個宮婦站在殿門外,走過去惡狠狠地小聲罵道:“死老道,看我把膝頭跪痛了笑話是麼,那好,我也去叫史老奸弄個小官子讓你當當,叫你也跪上半天,看你還笑得出來不。”
這幾句話逗得那宮女想笑又不敢笑,忍又實在是忍不住,臉上憋得通紅神色十分古怪。
這一幕看在楊太後眼裡,她自是心內高興:“定然是那賤人體內聚了不少怨氣,她才會如此難受,須得令林強雲快快帶她出宮去煉化才好。”
接下來,林強雲和飛鶴子領著那個宮女,由一個太監帶著到吏部等有關衙門辦妥了各項手續,坐上來時的馬車回到黃春玉的家中。
十二月初八下午,林強雲帶了張本忠等人坐了小戰船連夜走後不到一個時辰,丁家良和柯茂等人就帶了應君蕙、應天寶來到楚州山陽城。聽說林強雲已經向臨安走了,追之不及下丁家良不由向陳君華、張國明連連頓足歎道:“來遲了一步,千萬別出什麼亂子才好!”
柯茂把情況說了一遍後,陳君華安慰道:“丁大俠且別著急,強雲他當時說的只不過氣頭上的瘋話。即使將來有什麼變故,真有什麼不妥舉動的話,我們也會勸強雲冷靜,會讓他多想想的。況且,他此次帶去臨安的不過是自己的一哨親衛,只有百多人,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這樣吧,我們會盡快安排船將應姑娘送到臨安,到時候她也會對強雲加以勸說。強雲除了對我和念宗哥的話聽得進以外,最能說上話的就是應姑娘和孩兒兵的人了,相信一時半會還沒問題。”
換回了男裝的姬艷沒了癢病的折磨,此時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他今天已經把林強雲給的一小盒藥膏用完,本是和誘拐出來的老婆縮在衙門大堂一邊,准備來再討一些使用。聽清了此事的來龍去脈,不由得插口說道:“各位大人、大俠們,按道理說起來本是應家的那位長輩不對,男女間兩情相悅原是最正當不過之事,即便是窮困潦倒之人也會有性欲宣洩之所求。何況大戶人家不愁吃穿精神旺盛之人呢。”
看到沒人反對自己說話,姬艷有點得意地說道:“我師傅曾給我看了一本師門秘笈,內裡說:‘行氣,吞則搐,搐則伸,伸則下,下則定,定則固,固則萌,萌則長,長則復,復則天,天其本在上,墜其本在下,順則生,逆則死。’你們都是知書識字之人,想必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我師傅講解時說,男女之欲是人生而就有的本性,到了年紀大些初長成時便會萌發,必須適時予以宣洩,否則就會使人‘逆則死’。”
丁家良一時也沒認出此人就是在鎮國寺密室中穿女裝的那個男人,聽了姬艷所說秘笈中的一段話,心中若有所思的低頭不語,見他話說完,便客氣的出言問道:“請問這位上姓大名,令師是……”
姬艷一聽問起師傅,不由得臉色大變,雙手互抓了幾把,對丁家良的問話聽而不聞,搶到陳君華面前“通”地一聲跪下,俯伏在地求道:“陳都統領,東主臨行前吩咐,讓小人用完了仙膏後來求統領大人討要,請大人賜下些許救命。”
陳君華心裡暗自好笑,知道強雲對此在李蜂頭、楊妙真處混了許久之人絕不放心,但因他總算是救過君蕙一命,不好食言自肥,便用此等方法將其控制住。當下也不動聲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的雪花膏,拿在手中問道:“我們不日將赴山東東路,你是領了賞金自行帶了老婆離去別處謀生,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