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無精打采的在街道上行走,心中充滿了懊惱。
他洩氣的揪了揪自己的頭髮道:「蘭斯呀蘭斯,別以為你來到明珠國以後老練了許多,今天才發現你還是個笨蛋!還是那麼沉不住氣!旁人一點懷疑你就一氣而去,跟人解釋一下會死啊!」
剛出了莊院,蘭斯不一會兒就後悔了。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也不能怪冬雪,自己在廷議上公開阻止結盟,任誰也會懷疑自己的動機。
而且,此刻蘭斯心中也隱隱感覺到,這份懷疑的話無論從何人嘴中說出,都不會讓他如此生氣。
但唯有冬雪,讓他大失常態,一下就能將他打回在東方聯盟的時候,那有著單純理想,卻又自卑封閉的少年。
也許是因為冬雪在自己心中還佔有著重要的地位吧!
想到這裡,蘭斯的心中突又浮起秀蘭的影子。接著,淺雨、水無痕、夢蝶的身影交替出現,讓他腦袋一痛。
蘭斯用力搖了搖頭,心想:好了,不想這些,還是順其自然吧!
至於冬雪以及東方聯邦對自己的誤會,相信他們日後會明白的。
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解決夏月和桑德斯伯爵。
蘭斯回憶了一下冰芙的情報,展開身形,向那間桑德斯伯爵可能藏身的莊院掠去。
這座莊院看起來並不起眼,灰牆青瓦,同周圍的那些人家沒有什麼不同。
蘭斯小心的隱匿起自己的氣息,身體如沒有骨頭般貼著牆壁,由一個視線難及的陰暗角落潛入院中。
外院安安靜靜,樹影搖曳,卻沒幾個人影。
院落看起來十分清靜,讓蘭斯心中有些疑惑:難道冰芙的消息錯了?
他繼續向裡潛去。
內院同樣寂靜無聲,但蘭斯卻察覺到,裡面有幾個隱蔽的暗哨。
這些暗哨不多,但恰好可以控制所有通往內院的道路,而且哨與哨之間互相照應,敵人難以偷襲,顯然佈置的人是此道老手。
蘭斯觀察了半天,感到頗為棘手。
今天自己匆忙起意,沒有喬裝打扮,倘若驚動了太多人,敗露了自己的形跡,引起了廷玉山的警覺,恐怕夏月就危險了。
正在這時,內院中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七八個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排著鬆散的隊形,向外院走去。
蘭斯心念一動,悄悄的跟在他們的後面。
這些人手中拿著武器,一邊漫不經心的走,一邊四下張望。
其中一人還不時的吼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引起同伴的一陣哄笑。
一陣寒風捲來,發出一聲淒厲的呼嘯。
隊伍裡,一人打了個大噴嚏,他憤憤的埋怨了兩句這寒冷的鬼天氣,大叫道:「頭兒,都逛了大半個院子了,連個鬼影都沒有見到,我們還是回去吧!今天我一定要將蒙灰那小子贏得連褲子都剩不下。」
其它人一聽賭博,頓時來了精神,紛紛附和。
領頭那人冷哼一聲,說道:「就知道賭!規定每次巡邏不少於一個時辰,現在一盞茶的時間都還沒有到呢!要是被巡查使抓住,稟告了族主,我們統統都要完蛋。」
族主二字似乎有莫大的魔力,所有人頓時都沉默了下來,只剩下沙沙的腳步聲。
等到隊伍走到一個拐角處的時候,蘭斯突然從後面悄無聲息的撲了上來,右手閃電般抓住隊伍最後那人,那傢伙一句話也來不及喊出,就被蘭斯捏碎了喉嚨,軟軟的倒了下去。
蘭斯急忙扶住他的身體,以免發出聲音,迅速扒下他的衣服,換到自己身上。
拿起這個人的氈帽戴在頭上,將帽簷往下拉,遮住大半個臉,如果不細看,根本看不出破綻。
蘭斯順手將那人的屍首丟到濃密的花叢中,急趕兩步,追上了仍在晃晃悠悠前進的隊伍,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又巡查了一圈,毫無發現,這次頭領也沒了精神,大手一揮,喊道:「好了,沒有問題,我們往回走吧!」
一對人馬毫無阻礙的通過內院的暗哨,推開內堂的門,依次走了進去,蘭斯在最後面將門關好,然後站立在角落裡,讓陰影將自己的面部遮住。
內堂中放著幾張桌子,幾條凳子凌亂的丟在一旁。桌子上丟著一些紙牌,但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
蘭斯還嗅到房間中有一股淡淡的氣息,讓他感到有些熟悉。
這時一人叫道:「咦,那幫賭鬼都跑到哪裡去了?」
另一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內堂中的小門,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他們不是又去折磨下面那個人形都看不出來的女人了吧。」
聽到這句話的幾個人臉上同時露出噁心的表情,一人道:「這幫變態,那個女人都斷氣了,有什麼好玩!我下去把他們叫上來。」
那人推開內進的門,走了進去,猛的發出一聲驚呼,接著驚呼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臉上同時變色,頭領叫道:「一個人出去報信,剩下的人跟我來。」
蘭斯連忙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便去開門。
好在這些人心中已經慌了,也沒有聽到蘭斯聲音的不對,他們紛紛抽出兵器,小心翼翼的湧入裡頭。
蘭斯走到門外,等了兩秒,一句話也不說,再走回房間的時候,內堂中已經沒有了人影。
再次嗅到房間中的這股奇異的氣味,蘭斯心中一動:「這是睡草的味道!剛才可能已經有人來到這裡了。恐怕留守人員的失蹤就因為這個。說不定那個人現在就在裡面。」
蘭斯想到這裡,加快了腳步,將通往內部的木門拉開一半,向裡面看去,只見亂成一團,橫七豎八躺了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身上沒有外傷,甚至連衣服都安然無恙,顯然是在沒有反擊的情況下被人殺死。
剛進來的幾個人神色緊張的圍成一個半圓,小心的向前推進,其中一人蹲下身去檢查,口中悲淒的叫道:「老劉死了……
老八也死了……老……咦,蒙灰這小子還有一口氣!「
頭領揮動著手中的長劍,吩咐道:「兇手可能還在屋中,以蒙灰為中心結成圓陣防禦,我問問蒙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眾人轟然答應,隊長將蒙灰扶起,連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蒙灰臉色灰敗,看起來有些彆扭,他虛弱的說道:「剛才,我們在房間裡打牌,突然,突然門外……」
說到這裡,蒙灰似乎一口氣喘不上來,重重吸了幾口氣,聲音越來越小。
頭領連忙俯下身問:「門外怎樣了?」
蒙灰連喘了幾口粗氣,用細微的聲音說道:「門外有人敲門,老八打開門,發現是,是……」
此時不光頭領,其它人雖然面朝外邊,卻都支起耳朵傾聽。
蒙灰的眼中驀地閃過銳利的精芒,雙手中閃過兩道光芒。
頭領一臉駭然,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喉嚨已經被劃破,鮮紅的血液汩汩的泉湧而出,他的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音,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蒙灰騰身而起,全身如陀螺般急速旋轉,雙手中冰冷的寒光罩向背對著自己的眾人脖頸,濺起一朵朵瑰麗的血花。
十多個人毫無反抗能力的被屠戮殆盡,如同開盡的花瓣,無力的向外倒去。那三名尚在檢查其它屍體的人驚恐的叫了一聲,發了瘋似的向外跑去。
蒙灰正要將他們全部攔截,腳下一個沒死透徹的傢伙,拼了命抓住了他的腳踝,讓他打了個踉蹌。
這剎那的耽擱,已經讓那三人接近了門口。
蒙灰雙手疾揮,手中的電芒射出,準確的射中了兩人的脖子,兩人向前拋跌。
但是剩下那人卻趁機一個箭步跑到門前,拉開門跑了出去,木門撞在門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蒙灰愕然止步,心中遲疑,是衝出去追殺這個漏網之魚,還是回頭帶著人殺出去呢?
正在這時,閉住的木門猛地打開,一個身影倒撞回來,重重摔在蒙灰的腳下。
正是剛才逃出去的那人,只不過此時他的脖頸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嘴角溢出鮮血,已經沒有了鼻息。
蒙灰一驚,抬頭看向門口,一個戴著寬沿氈帽的人走了進來,順手關閉了木門。
蒙灰心中一喜。
這個房間是專門用於關押犯人和審訊用的,所以出口的木門不但很厚,而且隔音效果很好,裡面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外邊都不會聽到。
看來,上天還是眷顧自己的。
蘭斯看著眼前這個蒙灰,他長相無奇,個子不高,屬於那種在一堆人裡就看不見的類型。唯有一對眼睛精光閃爍,如同眼鏡蛇般,上下打量著自己,似乎在尋找著自己的破綻。
但是蘭斯不知怎麼,對這個蒙灰有種熟悉的感覺,這是精神上的感應。
蘭斯在頭腦中迅速過了一遍,發現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蘭斯走到蒙灰面前,拱手道:「請問這位朋友,你……」
他還沒有說完,蒙灰猛的彈起,雙手成爪,如同一隻矯健的獵豹般向自己撲來。
蘭斯急忙向後撤了一步,雙臂交叉,擋住抓向自己咽喉的一爪。
呲啦!
蘭斯感到雙臂一陣疼痛,袖子已經被劃破,前臂留下了幾道深深的血痕。
原來這個蒙灰手背上裝著可以自由伸縮的鋼爪!
蘭斯吃痛下,向後又退了一步,眼中卻閃過疑惑之色,這招似乎有些熟悉。
蒙灰毫不停頓,如附骨之蛆般貼身跟上,又是一肘。
蘭斯本待用手掌格擋,但突然想到了什麼,還是向後退開,果然蒙灰的肘部噌的彈出了一把閃爍著幽幽光芒的利刃。
轉眼間,蘭斯已經退到了木門旁邊,此時已經不容蘭斯繼續後退,大喝一聲,右手反握住寶劍,平平的向前揮出。
這一招平平無奇,看起來跟普通的橫掃沒有什麼區別,但卻封住了那個蒙灰所有可能的前進路線。
蒙灰無論從哪個方向撲來,都會無一例外的撞到這道劍波之上。
從這一劍可以看出,蘭斯的劍法經過各種磨練,已經到了大成的境界。
蒙灰眼中閃過訝然之色,一個空翻,退開兩步,接著毫不停頓的再次揉身飛來。
蘭斯微微一笑,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來,頓時讓這個蒙灰臉色大變!
「紀弦!」
蒙灰如同中了魔咒,身形猛地停了下來,疑惑的上下打量著蘭斯。
蘭斯將氈帽取下,口中笑道:「是我啊!你可真兇,差點就要被你錯殺掉了!」
蒙灰看到蘭斯的臉,身體馬上放鬆了下來,不見動作,手背上的鋼爪和肘上的利刃已經不見了蹤跡。大聲的嬌嗔道:「你裝神弄鬼的做什麼呢!嚇了我一大跳!」
蘭斯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長劍歸鞘,雙手一攤,說道:「到底是誰裝神弄鬼了?我最少沒有裝的連性別都換掉了。」
「還敢說,你這個大色狼!」紀弦舉起拳頭,威懾性的搖了搖。
蘭斯連忙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快離開吧,萬一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紀弦想到什麼,眼中露出黯然的神色,說道:「好吧,你先等等我。」
她轉身向裡面走去,不一會兒,抱回了一個人來。
饒是蘭斯已經見慣了風浪,第一眼看到這個人心中也忍不住打了個突,心想:「世上怎麼會有這樣殘忍的人,居然將她折磨成這副模樣!」
紀弦懷中的這個人,在某種意義上說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這是個女子,她的雙臂、雙腿都被人從肘膝部斬斷,雙乳也被人殘忍的割去,襤褸的衣服下面,可以看到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傷疤。
唯一完好的是她的臉,雙眉如絲,明眸如泓,瓊鼻高翹,朱唇圓潤,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十足的絕色。
但是同身體對比起來,顯得分外詭異。
蘭斯臉上絲毫不露異色,問道:「我們如何出去?外邊還有很多暗哨,而且,這裡發生的事情最好不要馬上暴露。」
紀弦略一沉吟,將懷中女子遞給蘭斯,說道:「你抱著她,在這裡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蘭斯愕然接過,紀弦略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蘭斯抱著那女子走到外間,等了半天還是沒有消息,就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前幾天聽說小弦被廷玉山抓了起來,隨即被人救走了。那個人就是你吧?」蘭斯懷中的女子突然問道。
蘭斯微微一愣,隨即點頭說道:「是的。」
懷中女子定定的看著蘭斯,輕輕說道:「你就是那個楓城最有名的色魔葉驚雷吧!」
蘭斯苦笑一聲,心想:自己的名聲算是糟糕透了,只要見到自己的人,第一反應總少不了一個「色」字。點了點頭,悶悶的說道:「不錯,我就是那個無惡不作、無女不歡的楓城淫魔葉驚雷!」
那女子嘻的笑了一聲,笑靨如花,嬌艷無匹,見到蘭斯這副模樣,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是那種人的。」
蘭斯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看得出來。」那女子閉上了眼睛。蘭斯一臉迷惑,那女子繼續說道:「我曾經分析過你的資料,發現雖然你的緋聞非常多,但是卻從來沒有真實的證據表明你做過什麼壞事。而且從待人處事看來,你很重情義,我不相信這樣的人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你分析我的數據幹什麼?」蘭斯疑惑道。
「因為你一度是我的目標。」那女子淡淡說道。
蘭斯一愣,難道她是自己的敵人?隨即看到她身體的慘狀,眼中忍不住流露出黯然憐惜的神色。
那女子輕輕道:「你覺得我這個樣子很慘嗎?心裡是不是在想,這個人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還不自己死去?」
蘭斯看到這女子臉色安詳,心中有些訝異,有心安慰,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其實,儘管變成了這副模樣,但比起我以前過的日子,已經好很多了。
「以前我每天要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完成廷玉山的任務,無所顧忌的殺人,那時候我並不是一個人,我沒有自己的想法,也沒有自己的靈魂。就像是廷玉山的一件工具,同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沒什麼兩樣。」
蘭斯心中一亮,已經猜出了這個女子的身份。他記得紀弦曾經跟他說過,廷玉山訓練殺手的時候,幾百個小女孩最後只有兩個人成為合格的殺手。從這個女子的話來看,想必就是紀弦唯一的一個同伴了。
那女子繼續說道:「現在,我雖然成了一個廢人,但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夠命令我,我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是我得到了最渴望的自由!」
蘭斯看著那女子堅毅的神情,心中忍不住為這位姑娘喝了一聲采!
正在這時,外邊傳來了一陣喧囂。有人大喝:「什麼人!」
隨即那人的聲音小了下來,用恭敬的過分的聲音說道:「恭迎特使。」
接著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怎麼回事,外院怎麼沒有巡邏隊,人呢?」
那人遲疑了一下,答道:「剛才他們已經回去了。」
「混蛋,這群懶傢伙!」特使罵罵咧咧的,向蘭斯這邊走來。
蘭斯一下緊張起來,他輕輕的將女子放到角落裡的一張椅子上,無聲無息的抽出了寶劍,躲到了門後面。
女子輕笑道:「你要幹什麼?」
蘭斯連忙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女子笑道:「不用緊張,是小弦。」
門被用力踹開,一個氣勢洶洶、滿面虯鬚的大漢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大吼道:「你們這幫混蛋幹的好事,就知道賭!」
說著,大漢用力將房間中的一張桌子掀翻,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稀里嘩啦落到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時,旁邊的女子突然出聲,聲音卻十分粗獷,像極了剛才那個頭領的聲音:「特使大人,您,您怎麼來了?」
蘭斯嚇了一跳,茫然的看著一搭一唱的兩人。
「特使」腳一勾關好了門,順手又推倒了兩張桌子,口中大吼道:「統統給我到禁閉室裡去,明天中午之前誰也不能出來!」
那女子又悶聲悶氣的答應道:「是,兄弟們跟我來。」
看到目瞪口呆的蘭斯,特使一瞪眼,嗔道:「喂,你幹什麼呢!呆愣愣的站在那兒!」
這下蘭斯聽明白了,正是紀弦的聲音,蘭斯吃驚的繞著紀弦轉了一圈,驚呼道:「太神奇了,這麼一會兒功夫居然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紀弦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說道:「好了,你要想學,以後給我磕兩個頭,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你這個笨徒弟!現在背上羅絲,我們先出去。」
蘭斯說道:「能不能讓外邊的暗哨在天明之前,不能發現這裡面的情況?」
紀弦想了想,說道:「我試試吧,看運氣了。」
蘭斯背起那個叫羅絲的女子,跟在紀弦的後面走出門。
紀弦揚聲叫道:「那群混蛋都關了禁閉了,你們值勤到明天早上吧!不要偷懶!」
外邊警戒的人參差不齊的答應了一聲。
紀弦又轉頭道:「你,背上人犯,給我走!族主要提審她!」
蘭斯含糊不清的答應了一聲,兩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這座莊院。
到了外邊,蘭斯問道:「我們到哪裡去?要找個安全的地方。」
紀弦想了想,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不然我們先回家?」
蘭斯斷然道:「不行,那裡肯定有人監視。」
蘭斯背上的女子羅絲突然說道:「我知道一個安全地方,去那裡吧!」
紀弦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羅絲淡淡一笑,說道:「到了那裡再說吧!」
蘭斯和紀弦在羅絲的指引下,靠近城東門的一座小屋。
這裡十分偏僻,人跡罕至。
小屋不大,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收拾的十分乾淨,沒有灰塵,顯然經常有人過來打掃。
蘭斯小心的將羅絲放到床上,紀弦仔細的打量了小屋一番,急急的問道:「阿絲,你什麼時候置辦了這樣一個幽靜的地方。」
羅絲淡淡一笑,說道:「我很久以前就在準備這一天了。」
弦淡淡應了一聲,隨即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指著羅絲結結巴巴的說道:「你說什麼,很久以前?你早就背叛族主了?」
羅絲點頭說道:「不錯,廷玉山早有殺我們的心思了。你沒有發現,最近派給我們的任務難度越來越大了嗎?好幾個幾乎無法完成,不然就是完成後很難逃生的。
「比如最近的那個刺殺行動,如果不是我在外邊接應你,你一定被追出來的那個傢伙給殺了。」
說到這裡,她抬起頭,看了蘭斯一眼,讓蘭斯感到莫名其妙。
紀弦回想了一下,黯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心虛的看了一眼身後,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說道:「可是你還是被族主發現了,族主老謀深算,我們是鬥不過他的。」
羅絲冷笑了一聲,揮動了一下光禿禿的右臂,說道:「他也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我們沒有必要怕他。」
紀弦眼神中閃過恐懼,坐到羅絲的身旁,輕輕撫摸著羅絲身上的疤痕,慘然說道:「你看,這不是我們跟族主斗的下場嗎?
如果不是葉驚雷救了我,我肯定已經被殺死了。我們是鬥不過族主的。「眼淚流了下來。
羅絲猛的將紀弦推開,怒氣沖沖的說道:「你不是我唯一的姐妹!你這個懦弱的傢伙!」
紀弦一不留神,差點跌下床去,她愣愣的看著羅絲。
羅絲大聲說道:「你如果不是那樣害怕廷玉山,又怎麼會那樣容易被他抓住?我要不是為了救你,他廷玉山又怎麼能抓得到我!」
「什麼!」紀弦失聲大叫,手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怒氣勃發的羅絲,「你是說,你是因為我才被抓住的?」
「不錯!那天我感到不對勁,本來早就躲起來了。但是聽到族中有人說,你被抓起來了,才想辦法打聽到你的所在,誰知道去救你的時候,看守的人全死了,你已經被人救走,我正想離開,卻正好遇到趕來的高手,被他們抓了起來。」羅絲落寞的看著自己殘破的身軀,語氣蕭瑟。
紀弦淚如泉湧,用力抱住羅絲,放聲大哭。
羅絲淡淡道:「如果不是想從我的口中追查你的下落,我早就被殺死了。不過現在我已經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廢人,既不能自己生活,也不能自保,你實在不該將我救出來的,還不如讓我那樣死了呢!」
「不!」紀弦瘋狂的叫道:「阿絲,我們永遠在一起,我養著你,我保護你,我們……」
羅絲猛地打斷她,說道:「你對敵人都怕成那個樣子,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升起,還談什麼保護我!說不定天一亮,我們又被廷玉山那個混蛋抓回去了。不如你現在殺了我吧,我不想再受折磨了!」
紀弦猛地抬起頭,雙目赤紅,狀若瘋虎,大吼道:「不,誰也不能傷害你!就算是族……不,廷玉山來,只要有我一口氣在,也不會讓他得逞!」
羅絲眼中閃過一絲寬慰,顯然為成功激起了紀弦的鬥志而感到高興。
蘭斯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也對這個堅強的女子敬佩不已。
她面對比自己強大千百倍的敵人毫不畏縮,巧妙周旋;當同伴被捕的時候,她義無反顧,拚死營救;當她遭受非人的折磨和迫害的時候,凜然堅忍,不屈不撓;為了激起同伴的鬥志,她先抑後仰,諄諄善誘,輕鬆的破除了紀弦的心障。
真是位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紀弦哭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看著蘭斯問道:「大色狼,你去西民居幹什麼?是去找那個夏月嗎?」
蘭斯搖搖頭,有些頹喪的說道:「不,我是想找刺殺明珠王的桑德斯伯爵。可惜撲空了。」
羅絲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想要找桑德斯伯爵?那問紀弦吧,她知道那個傢伙在哪裡。」
紀弦鮮有的露出了小女兒的形態,噘著嘴嗔道:「阿絲,你笑我!」
蘭斯驚喜的叫道:「紀弦,你知道?」
紀弦兩眼一翻,哼了一聲。
蘭斯著急的一把抓住紀弦的胳膊,說道:「紀弦,你真的知道嗎?趕快告訴我,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紀弦猛地掙脫了蘭斯,叫道:「大色狼,你拉拉扯扯的幹什麼!看你這副火燒屁股一樣的模樣,是不是急著找到那個伯爵,贏了那個賭約,去抱著那個香噴噴的鳳香姑娘去啊?」
蘭斯哼了一聲,說道:「我可是為了防止北豐朝那小子起什麼壞心!」
「切,」紀弦一臉的不屑,「我看北豐朝那個傢伙挺帥氣的,比你好的多了!再說,我帶你去,阿絲一個人在這裡怎麼辦?」
阿絲笑道:「不要緊,這裡很安全的,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好了。如果你們不放心,就將燈熄了,然後將我抱到後面的小柴房中好了,那裡有個小地窖。」
紀弦將羅絲抱到地窖中。
蘭斯發現地窖的空間不大,但是通風良好,地窖的一半放了一張柔軟的床,床上放了很多乾果、燻肉等可以放很久的食物,床頭有個大缸,缸裡面盛滿清水。
蘭斯忍不住稱讚道:「姑娘真是心細如髮,未雨綢繆啊!」
羅絲放鬆的躺在床上,有些落寞的歎息道:「我跟小弦一直生活在生死的邊緣,若是這些小事情不注意,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我倒想以後再也不用處心積慮的思考,可以像那些普通人家的婦人一般,無憂無慮的生活著,那樣有多麼好啊!」
蘭斯保證道:「這一天很快就會來到的,只要有我葉驚雷在的一天,我就一定要將廷玉山扳倒。」
「但願吧!」羅絲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她對蘭斯的話不抱什麼信心。轉頭對紀弦道:「你可一定要小心,那裡是族中一個重要的據點,會有不少高手在那裡。」
紀弦點頭道:「沒有問題,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臨走前,紀弦對兩人進行了簡單的易容。
紀弦僅僅將蘭斯的眉毛加粗了一點,然後將鼻子墊高了一點,將臉色打黑了一點,順便將蘭斯的頭髮染成黑白相間,最後將蘭斯的背部墊高了一點,一會兒的功夫,便將蘭斯由一位英俊瀟灑的少年變成了一位佝僂著背、一臉滄桑的大叔。
蘭斯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的形象時,簡直不敢相信鏡子裡面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雖然他已經見識過紀弦出神入化的易容術,但是只有當施加在本人的身上時,蘭斯才感覺到它的奇妙。
紀弦則是變成一個乾瘦矮小的老頭,就連額頭眼角的皺紋都惟妙惟肖,讓蘭斯歎為觀止。
紀弦瞅著蘭斯好奇的模樣,故作可惜的說道:「哎呀,可惜這裡沒有扁擔,不然挑上兩筐蔬菜,效果就更好了。」
蘭斯丟下鏡子,看著紀弦一臉的戲謔,大叫道:「好哇,居然想把我化妝成菜農!是不是不要命了!」說著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紀弦不躲不閃,嬌笑著叫道:「小心我不把妝給你卸掉,讓你永遠變成這副模樣!」
蘭斯突然停住,雖然不怎麼信,但是倘若以後都是這副糟糕的模樣,想想都覺得可怕。
紀弦看著蘭斯患得患失的模樣,忍不住掩嘴一笑,閃到一旁,怪叫道:「騙你的了!大呆瓜!」
蘭斯這才知道紀弦是在戲耍自己,馬上惡狠狠的追了上去,惡聲惡氣的吼道:「好啊,居然敢欺騙伴駕葉驚雷大人,難道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兩人鬧成一團,蘭斯看到紀弦發自內心的開心,心中也頗為寬慰。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在羅絲的開導下,終於解開了心結,此刻的她,從內到外,都充滿了掩飾不住的自由與快樂,連帶著讓蘭斯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鬧了一番,兩人又囑咐了羅絲幾句,出了地窖,將有人來過這座小屋的痕跡徹底抹去,向城南掠去。
紀弦帶著蘭斯來到城南的一戶大戶人家的外邊。
這時候已經接近午夜,周圍人家的燈火已經熄滅,整個街區都沉浸在寂靜之中。
紀弦和蘭斯來到大門旁邊的一截陰影中,紀弦小心的囑咐道:「這裡就是可能關押桑德斯伯爵的地方之一,你在這裡好好待著,我一個人進去,如果伯爵在,我就將他帶出來。」說完,紀弦就要去敲門。
蘭斯連忙拉住她,說道:「還是我進去好了,我的功夫比你好,出了事情也會安全一些。」
紀弦輕輕的冷哼一聲,春蔥般的手指狠狠點在蘭斯的額頭,說道:「你進去有什麼用?難道你會我們光復會的切口嗎?知道我們光復會的暗號嗎?能裝扮成光復會的特使嗎?」
紀弦說一句,蘭斯就搖一次頭,紀弦最後不屑的一撇嘴,說道:「現在你還確定你要進去嗎?」
蘭斯苦笑著搖了搖頭。
看著蘭斯吃癟的樣子,紀弦心裡突然閃過一絲快意和高興,就連今晚見到羅絲的悲傷都被沖淡了許多。說道:「好了,老老實實等在這裡,我要進去了。」
蘭斯又拉住她,仔細的叮囑道:「進去小心行事,首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如果被人發現了就大叫一聲,我會衝進去救你的。」
「好了好了,這些還用得著你教!」紀弦不耐煩的甩開了蘭斯的胳膊,大步向門口走去,心中卻甜絲絲的,紀弦心想:「被人關心的滋味居然是如此美妙……」
咚咚咚!
紀弦用長短不一的節奏敲了幾下門,門吱呀被打開了,紀弦做了個手勢,門裡那人恭敬的將紀弦讓了進去。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蘭斯的心情也越來越煩躁,自從紀弦進去後,院子裡就再也沒有傳出一絲一毫的聲音,紀弦好像憑空消失掉了。
雖然時間過了不過一刻鐘,但蘭斯卻有種等了整整一天的感覺。他焦躁的轉來轉去,心中衝進去看個明白的想法越來越迫切。
就在蘭斯打算將這付諸實施的時候,院子裡終於傳來久違的腳步聲。
大門再次打開。
紀弦昂首挺胸,一臉囂張跋扈的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一個人,神態頗為恭敬。
紀弦走出門,淡淡道:「好了,你就到這裡吧!要嚴密防守,不能偷懶!」
那人連聲應是,待到紀弦走出了很遠,大門才緩緩關閉。
蘭斯跳出來,急急道:「怎麼樣?怎麼這麼久?」
紀弦搖了搖頭,說道:「族……廷玉山這幾天好像要有大行動,那個桑德斯伯爵幾天前被轉移到城外的一個據點去了。」
「城外?你知道地方嗎?我們現在就去!」蘭斯有些急不擇言了。
紀弦抬頭看看天,瞥了蘭斯一眼,說道:「現在?哼哼,現在已經午夜了,城門早就關閉了,難道你要飛出城去,還是砸開城門闖出城去?」
紀弦這番嘲弄的話落到蘭斯耳朵裡,蘭斯居然一本正經的考慮了起來,最後下定決心說道:「闖出去不大現實,不過飛出去……嗯,叫我想一想……不知道從那麼高的城牆上跳下去會不會摔傷。」
「你瘋了!」紀弦睜大了眼睛,用怪異的眼光看著蘭斯,「楓城的城牆有十五米高,跌下去還不摔成肉泥?」
蘭斯不以為然的擺擺手,說道:「不去現場看看怎麼知道不行?走,我們去看看。」
蘭斯的語氣中,自然而然帶著的自信果決感染了紀弦,紀弦雖然嘴中瘋狂的詛咒著這個不要命的傢伙,但還是陪著蘭斯到了東面城牆的下面。
漆黑的*夜色*(禁書請刪除)下,厚實巨大的城牆彷彿一隻伏臥的怪獸,安靜中透著崢嶸。
蘭斯貼著城牆,用精神力探察了一番,說道:「城牆上的防衛並不嚴密,每一百米有一名士兵,每過五分鐘有一隊巡邏隊經過。以我們兩個的身手,偷偷的穿過去沒有一點問題。」
紀弦沒好氣的問道:「然後呢?從城牆上跳下去嗎?我攀爬的工具被抓的時候全部丟掉了。」
「當然不會。」蘭斯微微一笑,右手輕輕的撫摸著城牆巨大石塊之間的縫隙,自信的說道:「我們可以藉著這些細縫,慢慢的爬下去。」
說著,蘭斯雙手交替扒著石縫,向上爬了兩米,又跳了下來,眼光灼灼的看著紀弦,意思似乎在說: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紀弦沒好氣的瞪了蘭斯一眼,指頭輕輕的摳挖著石縫,搖頭道:「我可沒有你那麼大的指力,而且,要是下去的時候發出一點聲音,我們就要被射成刺蝟了。」
蘭斯淡然自若的一笑,說道:「這個剛才我就想到了,你手背上不是有鋼爪嗎?你用那個抓著就好了。」
紀弦還是搖頭:「鋼爪雖然鋒利,可是不能承受大力,如果完全依靠鋼爪受力,可能走不到一半就會斷掉的。」
蘭斯右手摀住額頭,慘叫道:「你是我迄今為止見到過膽子最小的殺手了!好了,放心吧,如果你掉下去,我會搶在前面接住你的。」
紀弦終於屈服在蘭斯自信滿滿的說服下,決定冒險一試。其實連蘭斯都沒有意識到,他正越來越成熟起來,說話間,不知不覺的就散發出獨特的魅力,讓聽話的人心悅誠服的聽從蘭斯的意見。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領袖風範吧!
兩人輕輕的摸上城牆,躲在城牆內側燈光不及的陰影裡。兩人閉著眼,防止眼睛的反光引起士兵的注意。
噠噠噠。
腳步聲由遠及近,巡邏隊從兩人藏身的地方慢慢走過,腳步聲又漸漸消逝在遠方無盡的黑暗之中。
蘭斯觀察了一下那個背對著自己的士兵,發現他的視線絕無可能發現自己,輕輕叫了一聲:「走!」
兩人彎著腰,踮著腳尖,輕手輕腳的向外側的城牆走去,然後無聲無息的慢慢沉入城牆下的黑暗之中。
一前一後,沿著城牆向下爬動的蘭斯、紀弦兩人,遠遠看去,就像兩隻小蟲子在緩緩蠕動。
蘭斯沒有借助什麼器物,只憑借自己的雙手,卻爬的飛快,不一會兒離地面已經只有不到兩米了。
紀弦爬的慢的多,在蘭斯頭頂上四五米的距離。
她小心的將雙手的鋼爪交替插入石縫中,鋼爪時不時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讓兩人聽的心驚膽戰。
終於,右手的鋼爪發出錚的一聲脆響,斷裂開來。另一隻鋼爪也緊跟著斷裂,紀弦失去平衡,貼著城牆向下跌去。
蘭斯嚇了一跳,他雙手放開,用力一蹬城牆,身體在空中一個翻滾,已經穩穩的站在地面上。
然後雙手伸出,恰好接住了疾墜而下的紀弦。饒是蘭斯早有準備,還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衝擊力,兩人馬上變成了滾地葫蘆,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城牆上傳來一聲喝問:「什麼人?」
兩人屏氣凝神,一動也不敢動。
城外一片寂靜,偶爾響起幾聲秋蟲的輕鳴,還有烈風吹動枯草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音。
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人的感覺器官變得更為靈敏。蘭斯感覺到緊緊貼著自己的嬌軀發出重重的熱力,滲入自己全身的每個毛孔中。
蘭斯體驗著紀弦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感受著緊緊壓在自己胸前的兩團綿軟,感覺著紀弦細細嬌喘呼出的氣息,心中一陣迷茫,全身一片火熱,不自覺的就升起了男人特有的衝動。
同蘭斯緊貼在一起的紀弦馬上感覺到了蘭斯的變化,冷哼了一聲,一低頭,湊在蘭斯耳邊,輕輕說道:「大色狼,就知道你沒有好心!」說完,皓齒一合,狠狠的咬在了蘭斯的耳朵上。
蘭斯吃痛,忍不住大喊出聲,話到嘴口,勉強變了一變,變成了嘎嘎的夜梟聲,在夜空中遠遠傳了出去。
幾個士兵的談話由城牆上傳來。
「居然是夜梟,我還以為什麼東西呢。」
「都快到冬天了,還能聽到夜梟叫,真是少見啊!」
「切,你沒聽到那夜梟叫得那個淒慘勁嗎?估計是凍得不行了。」
「要是老子逮到它,倒是可以幫它烤烤火……」
「行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隨著一聲嚴厲的喝聲,城牆上面安靜了下來。
紀弦鬆開口,一聲輕笑,說道:「大色狼,再叫小心被烤著吃了!」
蘭斯沒好氣的看了紀弦一眼,紀弦亮晶晶的眼睛,在遠處燈光的映照下,一閃一閃的,像是兩顆明亮的星星。
蘭斯心中一蕩,連忙閉上眼睛,輕聲說道:「好了,姑奶奶,該起來了吧!唉,看起來挺瘦的,想不到這麼重!」
紀弦哼了一聲,順手給了蘭斯一拳,從蘭斯身上爬了起來。
蘭斯嘟囔了一句:「野蠻!」也站了起來。
紀弦問道:「你說什麼?」
蘭斯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說道:「我說咱們的目的地遠不遠?天就要亮了。」
紀弦嘀咕了一聲,說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