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清,我決定搬出去了。你幫我用最快的速度找一間房子好嗎?屋子要寬敞一點,至少有兩個臥室,價格可以商量,要距離龍規學院近一點。」蘭斯說道。
何子清怔了怔,說道:「這裡住得不好嗎?每天又不用做飯,就有人端上來,不用洗衣服就有人替你洗,什麼事情都有人伺候著……」
自從比武結束之後,沒過多久,就在欣苑明珠的盛情邀請下,從客棧搬進了欣苑明珠的府邸。
但是,蘭斯經過一天的仔細思考,仍然決定還是搬出去,跟欣苑明珠走得太近,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在蘭斯並不想捲入到什麼政治的鬥爭之中去的時候。
蘭斯心中是想不著痕跡的,慢慢的和欣苑明珠拉開距離,淡化給別人這種他和欣苑明珠是一個派系的感覺。當然,這種做法是需要技巧的,一個不小心,反而會得罪了欣苑明珠。
「你不去,那只好我自己去了?」蘭斯威脅道:「花錢花多了可不能怪我。」
原來,何子清身上一直都保存著蘭斯和淺雨殺死旋風盜的時候,所分到的那一筆錢。
何子清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錢袋子,其實他倒不是一個貪財摳門的人,否則就不會為蘭斯和淺雨保管了這麼多時間,只不過,看到別人亂花錢,他總會心裡肉疼就是了。
「好吧,算我怕了你了。」何子清無奈地說道:「剛好前兩天,有個朋友托我轉售一座房子,那房子據說以前是一個男爵的,是一棟單獨的小樓,寬敞得很,還有一個挺大的院子,不過因為很多年沒有修理,房子很破舊,所以價格也賣得很便宜,才五百個金幣而已,最大的好處是位在學院區,從那裡到龍規學院步行只需要一刻鐘而已,你看怎麼樣?」
「可是……我們需要買房子嗎?」
何子清理所當然地說道:「可是便宜啊。」
蘭斯怔了怔,說道:「可是……我們有那麼多錢嗎?」
何子清肯定的點頭:「當然。不夠的話可以去找二王子借。要知道,那樣的地點和位置,那樣的庭院格局和品味,賣到這個價位簡直已經是跳樓價了,絕對超值。如果不夠的話,再加上我那一份好了。」
「可是——」蘭斯遲疑的說道:「我沒有準備在這裡多待,買下這座房子有什麼用呢……」
何子清不悅的瞪了蘭斯:「什麼沒有準備在這裡多待?你還肩負著中興明心流的重任呢,你想去哪裡?」
蘭斯想了想,無奈地歎了口氣,說起來,他現在哪兒也去不了。
不僅僅是還沒有見到丹娜阿姨,不,現在應該叫西華靜阿姨,更重要的是他的這個假身份把他拴在了這裡,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怎麼脫的了身?
「走吧!看房子去。」何子清親熱的攬著蘭斯的肩膀,轉頭而去。
房子確是何子清所說的看起來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庭院,儘管院子大門上的漆已經剝落,但是還能隱約看出原本的門徽和貴族的標誌,整座樓灰突突的,院子裡茂密的雜草和灌木叢,足足有一人多高,幾乎沒有立腳的地方。
使整個院子顯得格外荒涼。
顯然是長年沒有人維護了。
蘭斯皺眉狐疑地說道:「這樣的房子,怎麼會長年任由它荒廢著?周圍的那些房子,不是都住滿了人嗎?」
何子清乾咳兩聲,有些尷尬地說道:「這個……據說是因為原來住在這裡的那一家人全部都得了一種怪病死的,大家都說這裡風水不好,所以都不敢住進來。」
蘭斯面帶嘲笑地望著何子清,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何子清挺了挺胸膛,強辯道:「當然了,要不怎麼能這麼便宜。」
蘭斯在院子裡轉了幾圈,見這樓雖然古老而且破舊,但其實非常結實,唯一的缺點是裡邊沒有任何的傢俱和設施,空蕩蕩的,於是蘭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就是它了。」
何子清舒了一口氣,興奮地說道:「那太好了,下午我找幾個人把院子清理乾淨,你看要不要把房子粉刷裝修一番呢?」
蘭斯無所謂地說道:「隨你的便。」說完,蘭斯往回走,何子清興沖沖地跟在後面,蘭斯忽然轉頭問道:「賣掉這房子,你賺多少手續費?」
何子清一臉尷尬:「一點點,只有一點點。」
付了錢,剩下的就是裝修和清理工作。
蘭斯並沒有請雜工來幫忙,而是和淺雨兩個人興高采烈地親自動手。這畢竟是他們所擁有的第一個住處,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家吧。把院子裡的雜草清除乾淨,然後清除整座樓的蛛網灰塵,單單是這些工作就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
房子比想像的要大得多。僅僅樓下除去一個巨大的客廳就有六、七間房子,再加上樓上,住上幾十個人不成問題。
蘭斯除了上午去王宮陪著明珠王應卯,剩下的時間就是和淺雨在這裡辛勤勞作。等到最後粉刷牆壁,修葺了屋頂,甚至還在院子裡種了幾叢花之後,整個房子就煥然一新了。
淺雨和蘭斯手拉著手,喜孜孜地望著眼前寧靜而整齊的院子,心中都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家的感覺。
「你可以選其中一間作為臥室。」蘭斯微笑著說道:「由你先選好了。」
淺雨興奮的發光的臉立刻黯淡下來。「你不和我一起住嗎?」
蘭斯失笑起來。「是一起住,但不是睡在一間房子裡。」
「可是——」淺雨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蘭斯攬住淺雨的肩頭,把她拉到自己懷裡,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慰著她說道:「別傻了,你長大了,我們不可能總住在一間房子裡的。」
「為什麼不可以?」淺雨亮晶晶的眼睛望著蘭斯,帶著一絲迷惑。「我知道……何子清大叔就總是和我們原來住的那個院子裡的那個叫沉香的侍女住在一起,每天晚上。」
「什麼!」蘭斯失聲叫道,原來何子清還有這種風流韻事?竟然逃過了自己的法眼。天哪,竟然污染了我小淺雨純潔的心靈。這就更加堅定了蘭斯必須搬出來的決心。
蘭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用嚴厲的口氣說道:「你以後會明白的。現在就這樣決定了。」
淺雨慢慢的低下了頭,將頭頂在蘭斯的胸口,然後蘭斯聽到她抽鼻子的聲音,涼涼的眼淚浸濕了蘭斯胸前的衣服。
蘭斯心中一軟,隨即硬起心腸。「我不能再遷就她了。她已經十五歲,不是小孩子了。我不知道怎麼教孩子,但不能總是由著她的性子,我想有的時候必須要狠狠心吧。如果總要我在她身邊才能睡著……可是我不可能總在她身邊的。」
蘭斯沒有說話,任由她無聲地啜泣,心中一面自嘲地想道:「已經進步多了,至少現在不是又哭又鬧,再加上拳打腳踢和牙咬,也沒有拿出她那根木棍。」
蘭斯沒有意識到,在他和淺雨相處的過程當中,他正在漸漸地融入到淺雨的生活之中,進入到淺雨的內心之中,漸漸地取代了淺雨一生中最重要的,也是唯一一個關心照顧她的人——她的父親。
這個過程是不知不覺地產生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蘭斯才能夠獲得淺雨無條件的信任,並且在淺雨心中有這種權威感,使得淺雨對於蘭斯的話越來越多服從和更少的反抗。
門口一陣敲門聲把兩個人驚醒:「葉驚雷公子在嗎?」
蘭斯急忙拉著淺雨,走到院子前面打開院門,見到一個穿著奇異服飾的男子。短袖圓領對襟上衣,卻露著一截胸脯,下半截的褲子看起來更像裙子,卻又到膝蓋就行停止。
那男子見到蘭斯,恭敬地行禮說道:「伯爵大人聽說葉公子喬遷之喜,特地派小的前來恭賀,送上幾件舊傢俱,看看葉公子用不用的上。伯爵大人說道,要是用不上的話,就扔了吧。」
蘭斯怔了怔問道:「你們家伯爵大人是誰?」
那男子說道:「是廷玉山伯爵。」
蘭斯這才恍然,不是說廷玉山是天族的首領嗎,這男子身上穿的奇裝異服應該是天族的民族服裝吧?
蘭斯回頭向那男子背後望去,在這院門前面寬闊的大街上,滿滿的塞滿了半條街道的傢俱,從椅子,桌子,沙發,床,一直到那些小的擺設,古玩甚至連茶杯茶碗無不具備。看起來乾淨整潔,連一絲劃痕都沒有,哪像是用過的舊物?
蘭斯說道:「賀喜嗎,我心領了,至於這傢俱我不能夠收。我看你還是搬回去吧。」
那男子說道:「爵爺早就料到葉公子會這樣說。爵爺讓小的稟報葉公子,這都是些舊傢俱,不值什麼的。原本是爵爺在用的,最近裝修,就淘汰下來,也沒地方放。如果葉公子用不著的話,就幫他扔了,他也很是承情。」
蘭斯苦笑,難怪這些傢俱看起來都很高檔,不像是平常人家所有,原來還是廷玉山平常用的。廷玉山啊廷玉山,這一手送禮的手段可是夠狠的。擺明了如果蘭斯不要就扔在這裡不管了。
而且還說明了是舊傢俱,蘭斯拒絕都無從拒絕。如果硬是要拒絕的話,只怕不僅會傷了廷玉山的面子,也會讓人覺得蘭斯不近人情。
因此儘管蘭斯心中有意要和廷玉山保持距離,也不能不和顏悅色地說道:「好吧,既然如此,請你代我向伯爵大人說一聲多謝。」
「遵命。」男人恭敬的回答。接著說道:「葉公子想把傢俱放在哪裡,我叫他們下人幫您搬進來。」
蘭斯正要拒絕,那男子已經揮了揮手,旁邊站著十幾個穿著家丁服裝的男子就已經衝上去,搬桌子的搬桌子,抬床的抬床,一擁而上。蘭斯只好看著苦笑。
這些人看起來悶聲不響,但是做起事來卻很有默契,效率很高,很快,就把所有的傢俱放好,這時,那男子向蘭斯躬身施禮說道:「小的這就告辭了。還有,伯爵大人今天晚上想在府中設宴,不知道葉公子可否肯賞臉?」
頓了一頓,那人又繼續說道:「伯爵大人說道,如果葉公子今天晚上沒空的話,那麼明天後天也可以的。伯爵大人自然會推掉所有的應酬,專門等候葉公子。」
蘭斯眉頭微皺,自從廷玉山提過這邀請,已經過去老長時間,蘭斯一直以為只不過是說說而已,看來實在是躲不過去了。晚間赴宴似乎有些曖昧,容易讓人猜疑。
蘭斯想了想,說道:「不知道明天中午怎麼樣?」照蘭斯想來,中午赴宴,大庭廣眾,來得清,去得明,應該不會引起什麼閒話?
不過他卻沒想到設宴一般都是晚宴,像這樣子中午隆重請客,實在是少見得很。
那男子卻不說什麼,只是躬身施禮,揮揮手,就跟那一群人一起離去。
「我們需要一個廚子。」蘭斯皺眉嚥下最後一口菜,坐在他對面的是何子清,坐在他左手邊的是淺雨,他們正在新居裡吃第一頓飯。
這頓飯是何子清自告奮勇做的。除了鹽放得太多,米飯燒焦了,菜炒糊了,湯有些膻腥之外,就幾乎沒有什麼缺點了。
「不吃了。」蘭斯歎了口氣,沒來由地就想起了鳳音的菜,看著眼前這一團亂糟糟的東西,實在是沒有胃口。
何子清乾笑:「你們都吃得這麼少?淺雨啊,你正在長身體,要多吃一點才行。」
淺雨的一小碗米飯仍在碗裡,吃米的時候幾乎是一個米粒一個米粒地往嘴裡塞,聽到何子清的話,她放下碗說道:「我……沒有什麼胃口。」
何子清頗為詫異地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一邊嘴裡嘟嘟囔囔含混不清地說道:「是嗎?我的胃口倒是好得很。」
蘭斯一臉佩服地望著何子清,奇怪他的味覺怎麼會如此的盲目。
半夜的時候,蘭斯在入定之中被突然驚醒,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穿著切身中衣的淺雨,正悄悄地摸到他的床前。
「我睡不著……」淺雨沒聲沒氣的模糊嘟囔了一句,就一頭栽到了蘭斯的懷裡,很快地傳出平靜而細微的呼吸聲。
蘭斯只有一臉的無奈,今天……不,從明天開始,一定要讓她一個人睡……蘭斯把淺雨的腦袋摟在懷裡,幫她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不知不覺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蘭斯不能夠不承認,廷玉山考慮的真的是非常周到。
還沒有到中午,就已經將馬車停在王宮的門口,當蘭斯說了要先回家看看淺雨的時候,廷玉山就非常和藹地告訴他,他已經派了一個廚子,專門去為淺雨做飯了。
蘭斯知道,淺雨已經將近一天沒有吃好飯了,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何況已成事實?
那車載著他們穿過繁華的街道,來到廷玉山的伯爵府門前。
廷玉山領著蘭斯一路走過,蘭斯仔細地觀察,這座伯爵府的格局,也許比不上公爵府那麼宏偉,但是其中陳設之華麗,用度之奢侈,卻是遠有過之。特別是,府中僕從眾多,三三兩兩,絡繹不絕,每個人見到他們兩個人走過來,都會非常恭敬地跪在旁邊,簡直像是在迎接國王一般。
看到蘭斯詫異的表情,廷玉山得意的一笑。「讓葉兄弟見笑了,這些人都是我們部族的兄弟姐妹,只不過,我現在是族長,歷來傳統上,要求對族長行這種大禮的。」
蘭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設宴的地方是在一個大廳,大廳中站著八個穿的花枝招展的美麗侍女,除此之外就是那些華麗的鋪陳,水晶的燈,玉石的桌,就連那牆壁上,也鑲著名家珍藏的畫。
兩個人分主賓坐下,廷玉山微笑著親切的說道:「葉兄弟不必拘束,這些女孩兒,如果有哪個你看得上眼的,盡快讓她們來陪酒,我敢保證,她們每一個人都不輸給喜雨坊的一流名花。」
聽到廷玉山又提起喜雨坊的事,蘭斯臉上一陣尷尬。
「伯爵取笑了。」
廷玉山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這有什麼取笑的。男子漢大丈夫,就應當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別人的誹謗議論,又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廷玉山招了招手,把這八個女孩當中最漂亮的一個招過來說道:「既然葉兄弟不好意思,就我替你選好了。你看這一個怎樣,她叫琳靈,其實比起來水芙蓉綠牡丹之流也不遑多讓。」
蘭斯乾咳兩聲,說道:「今天還是免了吧,現在開席如何?我現在餓得很了。」
廷玉山啞然失笑:「這倒是我的不是了。忘記了葉兄弟腹中飢餓。」說著,站起身來,說道:「兄弟你且坐一坐,我去安排一下。」
蘭斯怔了怔,老實說,安排開飯,只要隨便吩咐一個下人去通知就好了,哪用的著親自去安排?這明顯的是托詞了。但是蘭斯也只能點點頭。
廷玉山出去沒過多久,就滿面春風地回來,雙手拍了一拍說道:「開席。」
一排花枝招展的少女,一個個都看起來十五、六歲左右,每人手中端著一個盤子,裊裊娜娜的排成一排走過來,走到蘭斯和廷玉山之間,就跪在地上將盤子頂在頭頂,其他的侍女就站在那人後面等候。
廷玉山笑了笑,向蘭斯示意嘗一嘗。
蘭斯望了望那盤中的菜,猶自冒著熱氣,再看看頂著菜的那女孩兒,拿起來的筷子又放下。「廷爵爺,這排場我實在是不習慣,要是真的想讓我吃好的話,還是放在桌子上我自己吃比較來勁。」
廷玉山微笑著說道:「兄弟自小習慣了這排場,這可是我們天族人迎接朋友的最高禮節。葉兄弟要是不賞臉的話,那就是表示對我們的食物不滿意,對我們的招待不滿意,那我就只好懲罰這些沒規矩的下人了。」
蘭斯注意到,廷玉山說這話的時候,那些舉著菜的侍女,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不知道她們會接受什麼樣的懲罰呢?
蘭斯歎了口氣,舉起筷子向那盤子伸去。
「慢著!」廷玉山舉手攔住了蘭斯,對那些侍女淡淡地說道:「你們下去吧,抬一張桌子來,把菜擺上。」轉頭對蘭斯說道:「我知道葉老弟對這樣的場面很是討厭。
我怎麼能拿這些臭規矩來為難我的朋友呢?」
蘭斯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些侍女如得大赦一般的紛紛離去,不一會兒工夫,端上來兩張巨大的方桌,上面擺滿整整兩桌的飯菜。
廷玉山向蘭斯微笑著說道:「葉兄弟請。」
兩個人一邊吃,廷玉山一邊向蘭斯介紹著桌子上的菜色,山珍海味,無不齊全。很多都是蘭斯聞所未聞的菜樣。可見廷玉山在飲食上如何的挖空心思。
聽著廷玉山的介紹,也能聽出,廷玉山對於飲食之道也頗有研究,每一道菜的做法,優劣都瞭如指掌。
不過,菜樣實在太多,蘭斯每個嘗一口,就已經飽了。其實對蘭斯來說,吃不吃飯,實在並不影響到他的健康。更多的時候,飢餓的感覺只是一種心理作用,而不是一種身體上的需要。
廷玉山親切地說道:「我知道葉兄弟對飲食之道也頗有講究,所以不敢拿那些鄉野村夫的菜來糊弄葉兄弟,這些菜都是來自京都幾個最著名的酒樓的廚師所做的。葉兄弟覺得還能入口嗎?」
蘭斯點頭說道:「廷爵爺太謙虛了。」
「叫我玉山。」廷玉山拍了拍蘭斯的肩膀說道。
蘭斯點頭說道:「這些菜都很合我的胃口。只是我已經吃太飽啦!」
廷玉山向蘭斯湊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說道:「飲食男女,乃是人之大欲。吃飽了,就該找個女人來玩玩。我知道剛才那些俗脂庸粉,葉兄弟想必一定是看不上眼了。所以為葉老弟特地又去準備了很特別的東西。」
蘭斯急忙搖頭:「不必了……」
廷玉山不由分說地拉著蘭斯說道:「來,你這可見外了。我見你是同道中人,才準備給你看,要是別人,就算是明珠王來了,我也未必賞他的臉。」
蘭斯只好苦笑,看來廷玉山已經認定了他是好色之徒,只不過現在是在拿腔作勢而已。
不過也難怪了,整個京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已經認定了他是好色之徒——慢著,也許是百分之百。
廷玉山雙手拍了兩下,絲竹悠悠,管弦聲起,隨著音樂的伴奏,站在四周侍候的侍女們紛紛地將大廳四周的窗簾拉上,整個大廳的光線暗了下來,給人一種突然之間時空變幻的感覺。
這個大廳顯然是經過特別不透光設計,一旦將重重的簾幕放下之後,整個屋子裡就像回到了黑夜一般。
在黑暗之中,一顆星星突然出現,在黑暗中閃閃發光,漸漸地,又一顆星星在黑暗中出現,這兩顆星星在虛空之中越行越近,當走到蘭斯和廷玉山的近處的時候,才能夠看清楚,那兩顆閃閃發光的星星,竟然是戴在兩個女子頭上的寶石。
那兩名女子穿著輕盈的舞衣,在音樂中翩翩起舞,兩個人長得都極其秀美,難得的是舉止神態之間都透著一股楚楚可憐的柔媚之氣。皮膚白而細膩,偏偏在珠光寶氣之中散發著一種淡淡的藍色,配上她那淡藍色的眸子,表現出一種奇異的魅力。
再有,就是她們的個子較正常女子要矮一些,無論是體型還是胖瘦,都比正常的成年女子要小一號。但是卻更顯示出她婀娜嬌小讓人憐愛的形象。
蘭斯心頭一震:「是藍精靈?小藍人?」
廷玉山傲然點頭:「兄弟果然識貨。不過這倒不是標準的小藍人。你仔細看,小藍人的眼睛和皮膚,要比她們更藍一些,這兩個是混血兒,比純正的小藍人還要值錢的。你猜我花了多少錢才把她們弄到手?」
蘭斯心中一陣反胃,他早就聽何子清說過,明珠國的上流社會,以收集小藍人為一大嗜好,一個小藍人的身價可以高到上千金幣,但是來到之後,畢竟接觸的貴族還是比較少,沒有瞭解過他們的生活方式,這是頭一次見到他們窮奢極欲的生活,他機械地問道:「多少錢?」
廷玉山搖了搖頭,神秘地說道:「算啦!現在談這個,多麼殺風景。你看她們,可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你看她們的腰肢多麼柔軟有力,長腿多麼修長矯健,小藍人原本有一些小小的缺點,比如說屁股不挺,胸脯有些平,但是在她們的身上都已經完全彌補了。」廷玉山湊到蘭斯的身邊說道:「是人間極品吧?」
蘭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廷玉山以為蘭斯已經神魂顛倒,洒然一笑,也不再說話,凝神去看那兩個小藍人表演。
曲終的時候,那些侍女們並沒有拉開窗簾,相反的點上了幾支蠟燭,作為照明設施,使得整個屋子裡充滿著夜晚的氣氛。
幽暗的燈光,香艷的景象,再加上曖昧的氣息,在這種氣氛下,正是一個人對於情慾的防禦力最為脆弱的時候。
「怎麼樣?」廷玉山微笑著斜睨蘭斯一眼:「選一個吧,兩個也行啊。」
蘭斯艾艾期期的說道:「玉山兄的意思——是讓我在這裡就做一場嗎?」
廷玉山卻誤會了蘭斯的意思,朗聲笑道:「兄弟呀,你可是貪心得很,做一次不夠,我就把她們送給你好了。」
蘭斯一震,急忙搖手說道:「不必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說完,蘭斯站起身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多謝玉山兄的招待了。」
廷玉山目光中寒光一閃,冷冷的望著那兩個小藍人說道:「養你們這麼多年,連我的朋友都不能夠取悅,要你們何用?」突然拔出長劍作勢就要向那兩個小藍人砍去。
蘭斯明知道廷玉山是做給他看的,也不能不伸手攔住說道:「玉山兄這是從何說起?」
蘭斯目光轉向那小藍人,見到她們兩人都望著蘭斯,眼中露出哀求和恐懼的神色,蘭斯心想,這些小藍人實際上看起來和人類並無二致,但是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她們只是洩慾的工具而已。比奴隸還要低上一等,簡直就是他們豢養的牲口。
既然自己能夠伸手拉她們一把,又何苦吝於幫忙呢?
把她們留在這裡,只能繼續接受悲慘的命運,或者是被人招待宴客或者是被人賣來買去。
蘭斯心中一轉念,說道:「玉山兄果然誠心要送給我的話,我自然卻之不恭、受之有愧。」
廷玉山這才轉怒做喜,收起手中的長劍,望著蘭斯,心想:「我早就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接受,給你一個台階下。」口中卻不說破,親熱地摟著蘭斯的肩膀說道:「葉兄弟這話從何說起?你願意接受,我這個作哥哥的高興都來不及呢。」
蘭斯施禮說道:「我真的還有很多事,告辭吧,過兩天有機會,我請你出去喝酒。」
「這怎麼敢當。」廷玉山微笑道:「你是大忙人,我也不攔你了。這兩個小藍人,我派人用馬車幫你送過去。」
蘭斯急忙拒絕,實在是再也不願意和廷玉山牽扯上任何的聯繫,連續收了他兩份大禮,已經讓蘭斯心驚肉跳了。「我自己帶她們回去好了。告辭!」
廷玉山也不阻攔,只不過臉上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