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回去之後,所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由者同盟那些人請來喝酒。
蘭斯訂了最貴的酒樓,最貴的包間,最昂貴的菜餚,反正,這些都不用自己出錢。
眾人聚到一起,自然有一番熱鬧。大家紛紛向蘭斯表示出親熱和感激之情。
同時說起了自由者同盟的情況。說起奧修法師被驅逐出紅龍城。原來,自由者同盟最初是由一個神秘的人物組建而成的,在東方聯盟境內的七個城市,分別派遣了七個法師到每一個城市發展成員。紅龍城圍城之戰,人們發現自由者同盟的奧修法師竟然和野獸軍團有神秘的聯繫。這個消息傳出之後,立刻引發了自由者同盟內部的一場混戰。
最終,自由者同盟的七名魔法師都先後被逐出了自由者同盟,現在的自由者同盟變成了一個真正由夜山林海四族人掌握的自己的組織。
林朗興奮地說:「我們正準備舉行七個城市的大會,到時候會選出一個盟主。山顏大哥很有希望會當選為盟主的。」
「不要胡說,」山顏不悅的阻止林朗,但是神色中仍然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
酒酣耳熱之際,蘭斯向眾人詢問有沒有人看過劍寒春水最新發佈的討伐陶朱檄文。
「看它?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會比娘們的臉好看嗎?」
「沒看過,也不感興趣。那種東西裡邊,會有真話嗎?」
「是呀,反正都是西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讓他們去狗咬狗好了。」
「我倒是看了。劍寒春水都不知道發了什麼瘋,說是要組建什麼狗屁新軍,要我們自己同族的兄弟去替他賣命,我看他真是夠異想天開的!」
蘭斯神色尷尬地聽著他們的評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當時夜荊發現了蘭斯的神色尷尬,安慰蘭斯說道:「你放心,雖然你也是西人,但是我們一直把你當作朋友,從來沒有把你當作西人看待。」言下之意彷彿在憐憫蘭斯不幸生而為西人的悲劇。
蘭斯只能嘿嘿連笑兩聲,厚著臉皮,當起了宣傳大使,向大家宣傳加入新軍的好處:「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嗎?如果你們加入新軍,就可以有機會成為隊長,中隊長,大隊長,甚至軍團長,前途非常光明啊!而且,這也可以提高你們本族人在東方聯盟的地位嗎。……」
「現在劍寒春水以堂堂正正的正義之師,討伐無惡不作的叛賊陶朱,這是我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大顯身手的機會。這樣的機會可不能夠輕易錯過……」
「陶朱曾經害過我們那麼多兄弟姐妹,現在報仇的時機到了,你們現在可以有機會報仇雪恨了,這不是你們一直所希望的嗎?……」
「還有,你們不是也希望建立一個和平民主,不被人欺壓,幸福自由的國家嗎?現在劍寒春水所描述的不正是這樣一個目標嗎?難道非要建立一個純粹的夜山林海四族的國家,難道真的要把東方聯盟境內所有的西人趕盡殺絕嗎?西人之中也有好人嘛,比如我……嗯,嗯,……再說,總比你們繼續留在自由者同盟好得多。……」
蘭斯說得口乾舌燥,口吐白沫,他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抬頭看時,看到的是四周的人像看一個怪物一樣地看著自己。
蘭斯也開始覺得自己底氣不足,心虛地問道:「你們……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一個夜族人首先站起來說道:「啊,時間不早了,我老婆找不到我該著急了。」
另外一個站起來說道:「哈,那個……我忽然想起來約了一個朋友……」
蘭斯非常不悅地說道:「你們不同意可以直接說嘛,大家是朋友,有什麼不好敞開來說的?這樣會推推拖拖,那就是不把我蘭斯當朋友了。」
山顏歎了口氣,站了起來說道:「蘭斯公子,你的為人大家都是很佩服很敬仰的。但是這件事,我們實在難以做到。要是我們真的加入了新軍,所有的人都會指著我們的鼻子罵我們是狗腿子的。」
林朗也站了起來,說道:「還有,我們怎麼知道檄文上說的是真的?我們已經被西人騙了無數次了。」
夜荊無奈地說道:「我們參加自由者同盟,雖然是非法組織,但是在別人看來卻是英雄行徑,要是參加了新軍,我們可真沒臉子回去見我們的兄弟姐妹了。」
蘭斯繼續苦口婆心地向他們解釋,參加新軍具有多麼高的崇高意義,並且拍胸脯保證劍寒春水在檄文上所許諾的一定會實現。無奈這些人心有顧慮,最後只好互相推托:
「如果山顏老哥參加的話,我就參加。」
「我嗎?嗯,如果林朗兄同意去的話,我就參加。」
「是嘛?夜荊兄弟,你去不去?你要是去我才去。」
……
蘭斯哀歎了一聲,洩氣地躺在椅子上,這才知道原來做思想工作難度如此之大。
看來,要想組建新軍,必須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除非蘭斯能夠獲得夜山林海各大幫派的首領的,否則這些小蝦米自己蹦出來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
畢竟一個人的力量參加新軍,要面對的輿論壓力非常之大。所以蘭斯接著就聯絡到了夜幫的幫主夜瞳。
夜瞳的樣子看起來精神煥發,圍城之戰圖老大成為喪家之犬,悄悄地逃離了紅龍城。
在地下幫派中,夜幫不再受到巨大的壓力,所以夜瞳看起來也輕鬆了不少,對付大仲裁者的行動看起來也不那麼急切了。
「蘭斯公子,就算我同意我們夜幫的兄弟可以參加新軍也沒有用。山幫,林幫的老大,如果不能夠在這件事情達成共識,我夜瞳就會被人在背後指著脊樑骨罵的。」夜瞳一副可憐兮的樣子:「不如這樣,每三個月一度的大仲裁者的視察就要到了,不如等我們把大仲裁者解決掉,到時候蘭斯公子振臂一呼,應者雲集,我們所有的夜山林海各族的兄弟都會聽從蘭斯公子哥指派。組建新軍還不是小事一件?」
幾天過去了,無論是追查奸細的下落,還是組建新軍的兵源,都沒有明顯的進展,蘭斯彷徨無計,真是有一種焦頭爛額的感覺。
蘭斯漫無目的走在紅龍城的大街上,心情非常鬱悶。
大街上的人明顯地多了起來,比蘭斯剛剛來到紅龍城的時候熱鬧得多。也許是臨近紅龍之約,來自大陸上各地的人都先後到達。
紅龍之約,是一個各種各樣的商家展示自己的形象的機會。自然不會忘了在紅龍城的各個地方進行宣傳。
大街兩旁也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廣告,大幅的廣告畫上面都印著各種各樣的宣傳標語和誘人的圖像。路上每走幾步,就有人沿街散發宣傳報紙。
「白石玉器甲科南,王室玉器甲白石,欲尋玉器,請來王室集團」
「陶朱牌鑽石,最精彩的回憶永久流傳。」
蘭斯來到一個巨幅的廣告畫前面,上面掛著的是綿延無盡的綠色的森林,森林的前面,一個金髮的西方美女穿著性感的站在前面,旁邊的廣告詞是:「莫德龍橡木集團,你永久的夥伴。」
蘭斯站在前面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這個美女和森林與莫德龍橡木集團有什麼關係。
蘭斯無聊的繼續向前遊蕩。發現大部分的十字路口最顯眼的標牌,都用白色的布蓋著,看不出裡面宣傳畫的內容。心中不由覺得非常奇怪。不過最奇怪的還是,在這些蒙有白布的宣傳畫旁邊,竟然還守衛的士兵,防止有好事者揭開白布,看到裡面的宣傳內容。
這時聽到有人在向守衛的士兵詢問,一面議論紛紛:「往常,在紅龍之約期間,最好的廣告攤位都是包給公孫家族的貿易聯盟,聽說今年,被一個不知名的人買走了。」
「是呀,而且還是十萬金幣的天價!這個人買了這些攤位,竟然只用白布罩上,簡直是太浪費了。」
「不會呀,請守衛的士兵說,這些蓋著白布的宣傳畫,要等到紅龍之約的那一天才會揭開。據說,在紅龍之約的會場,這樣的宣傳畫幾乎佔了全場的一半!」
「看來這個人來頭不小,竟然能夠勞動紅龍城的士兵看守他的宣傳畫。官商勾結!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儘管蘭斯並不知道,究竟是誰做出了這樣奇特新穎的宣傳方案。但是仍然不能不佩服這個人善於炒作的技巧。用這種方法非常輕鬆地就吸引了整個紅龍城所有人的注意力,極大地引起了人們的好奇心。恐怕現在在白布後面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廣告已經成為所有經過路邊的人都急切地想要知道的一個謎,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等到紅龍之約的那一天,突然揭開百白布,必定給所有被吊足了胃口的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這一場廣告大戰還沒正式開始,這個還沒有露面的人就已經成了注定的贏家。
這讓蘭斯也不禁對這個神秘的人物產生了好奇之心。
不知不覺,蘭斯來到了紅龍塔下的廣場上。
紅龍塔就是每年舉行紅龍之約的主會場。儘管還沒有到紅龍之約的日期,但是這裡已經充滿了來自各地的遊人。
一隊一隊的手中持著各種顏色的旗子的旅遊者站在塔下,聽著導遊者講解紅龍塔的歷史以及相關的傳說。
蘭斯望著眼前的這一群一群的充滿著好奇和興奮的臉龐,忽然覺得心中非常的羨慕。
如果我也能過這樣的正常的生活,就不會有這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了吧?
在情緒消沉的這一刻,蘭斯感覺彷彿自己的一切都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蘭斯忽然感覺如此茫然無助。
天地之大,何去何從?
自己作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蘭斯甚至覺得自己留在東方聯盟都是一個完全的錯誤。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是誰?我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將會去向何方?
蘭斯望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們,無論是年輕的充滿著青春活力的少年,忙忙碌碌的中年人,滄桑而行動遲緩的老人,他們都在向著自己的方向走去,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而只有蘭斯,此刻站在這空曠的廣場上,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到哪裡去,該做些什麼。
蘭斯感覺徹底地迷失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模糊的身影閃過,被蘭斯用眼角掃了一下,蘭斯忽然本能地衝了出去,不加思索地追上那個身影。
「嗨!」蘭斯衝上前,擋住了那人的去路。蘭斯感覺自己的心忽然怦怦跳起來,剛才的憂鬱和消沉的情緒一掃而光,心情激動而充滿著一種說不出的渴望。
那人站在當地,停下腳步,向蘭斯微微笑著,笑容中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飄逸瀟灑和雅致出塵,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意外的驚喜。
「水無痕,我們終於又見面了。」蘭斯開心地說道。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彷彿是看到水無痕那一切都不在意,一切都不羈絆的灑脫的笑,就讓蘭斯在這一刻將心靈的所有負擔全部釋放出來。
水無痕的神情也透露著一絲淡淡的驚喜,但是他的情緒總是顯得那麼溫和,給人一種淡漠的感覺。而他的笑容中,也總給人一種灑脫隨緣,不刻意追求,若即若離的感覺。
彷彿是總是在和別人保持一種既不太遠,也不太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