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處劇痛感傳來,嘲風飛身驚退。注視著微微有些以及那掌心的那兩團紅漬,駭然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楊戩刀削斧鑿一般的俊偉臉龐,半點波瀾不興,只是淡淡望著嘲風,眼中儘是漠然。為這北極冰川之地,平添了幾分寒意。冷峻的戰神,傲然挺立於蕭瑟的寒風之中,不動如山。
生性好險的嘲風,卻是不甘如此輕易地被修為低於自己的對手擊敗。忍著掌心的刺痛,握手成拳。也顧不得招式法門,夾雜著狂暴的法力,直直一拳轟出。
全力施為的嘲風,速度上業已跨越了楊戩所能閃避的上限——當然是在不使用時間能力的前提下。
楊戩只是勉強提起長劍,用劍身當下了嘲風的全力一擊。狂暴的法力洶湧而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高高拋起。
感受著耳邊呼呼的風聲,楊戩全身放鬆下來,閉目感受著,口中喃喃說道:「風的味道,好清新……好清新……」
嘲風越顯急躁,急急趕至楊戩落身之地,迎著飛來的對手,又是一拳轟出。欲圖憑借遠高於對手的法力,活活將之壓垮。
只是……真的這般容易嗎?
楊戩仍是雙目緊閉,眼看著就要被嘲風擊中,似乎是送上去一般。嘴角逸出一絲微笑,凌空將身體微微一弓,左手探出,輕輕搭上嘲風全力送來的拳頭,一波一轉,將之送到側後方向,打在空處。
額頭豎眼神光一閃,白色光華閃現。時間加速下的楊戩,速度是極其恐怖的。還未將法力打在空處的憋悶感驅走,嘲風只覺眼前青色光華一閃即逝,隨見便漸漸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完全失去了神智。
「好快……」這便是嘲風留在這個世間的最後一聲感慨。
楊戩收劍而立。依舊取出一個陸久賜予的小鼎,將嘲風的真靈收入其中。瞥一眼嘲風的屍首,心中滿是感慨。
嘲風……可惜了。
擁有驚人地目力、冷靜的頭腦、超凡的膽略。可以算是修行武道一脈地天才,卻因時運不濟,沒有遇上名師指點,最終落得個化為灰灰的下場,真真是可憐、可歎。
楊戩收拾心情,轉身南下。向著大地的中央,騰身離去。
於此同時。
南方。
雲中子伸手召回祭起的四相。在他所能施展出來的最強招——四相大陣之下,睚眥和蒲勞雙雙斃命,只餘兩團真靈懸浮在空中。
西方。
聞仲一鞭砸下。攜萬道風雷之勢,朝狻猊當頭砸下,瞬間將其砸成飛灰。連帶著身下的霸下也沒有倖免於難,雙雙命赴黃泉。
至此。九龍大陣,十去八九,只餘下犴一人。仍然負隅頑抗。隨著多寶道人、雲中子、聞仲、楊戩四人的逼近。陣破之日。相去不遠了。
人族部落。
時值深夜,一間仍舊亮著燈光的小屋內。和禹父子兩人。正在青燈之下,細細研討治水方略。
兩人之間鋪著碩大的羊皮地圖,禹手指順著軌跡移動,說道:「父親大人請看,若是能如此開闢河道,必能令洪水退去,盡數回歸大海。」
「此法不妥。」鯀順著禹所指細細觀察一陣,搖頭否定了兒子地建議,說道:「這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良田,若是照此法施為,必然損失慘重,不可取。更何況,沿途高山林立,又如何移動?」
頓了頓,又說道:「依為父所見,不若堆土成山,堵住洪水,保我人族安寧。」
「不可~!」禹厲聲疾呼,也顧不上父親,若是如此,則我人族,後患無窮哪~!
鯀面上閃過不悅,皺眉道:「你小小年紀,懂甚大事?!無需擔心,一切自有父親安排妥當,你先回去吧。」
回道自己住處,方才進得廳門,便見一宮裝女子坐於屋內蒲團之上。柳眉鳳目、朱唇瑤鼻,精緻的五官,卻帶著淡淡的威嚴之氣。正是截教弟子,與多寶道人、雲中子等人齊名地雲霄娘娘。禹即刻俯身拜倒,口稱:「弟子禹,叩見老師。」
「起來吧。」那女子一手虛抬,將禹扶起,問道:「你來此地,可有要事?」
一叩首,起身恭立回道:「不敢欺瞞老師,弟子與父一事,多有相左之處。奈何父親一意堅持,弟子苦勸無果,頗為苦惱。特來求教老師。」
雲霄娘娘掐指默算,良久方才歎息道:「治水一事,頗多波折,乃是天數所定,違逆不得。好生輔佐你父親,自由用武之地。」
禹只是感受到言語之中的唏噓,並未察覺到雲霄娘娘言語中地深意,忙不迭地叩謝老師指點。
大地中央,正是不周山之所在,當年人族聖母女媧娘娘曾經在此地造人成聖,後又有祖巫共工,將之撞成兩截,引得天河水傾。又有紅雲老祖在此地補天,成就聖人道果。
如今,高高的祭壇聳立不周山下,犴負手立於其上,默默看向遠方。眼中兩行清淚流下,往日威嚴的身影略顯佝僂之態。
四道流光,自東南西北四方電射而來。
多寶道人、雲中子、聞仲、楊戩四人,懸浮在空中,互相打量一眼,不約而同,面上浮現淡淡地微笑。
多寶道人當先稽首道:「三位道兄先請。」
師兄弟三人對視一眼,由大師兄雲中子答道:「此番乃是多寶道兄唱主角,我等兄弟不過是前來相助。還是多寶道兄先請為佳。」
多寶道人性情與乃師通天教主極為相似,有著與生俱來地清高與驕傲。生平除了幾位高高在上地聖人,能入法眼者,寥寥無幾。方才出言請幾人先行,一來,這三位乃是少有的俊才;二來,是感激幾人援手之德;三來,卻是因為截教與蓬萊島之間,長久以來親密地關係。
當下,多寶道人便不再推辭,微微一笑,當先落到了祭壇附近。蓬萊島三人隨之落下,四人將祭天四下圍住,各自氣機所定位於中央的。
犴此時業已平靜下來,也不看眾人一眼,只是仰頭眺望著南方遠處,淡淡說道:「你們來啦?」聲音有些許冷漠、些許仇恨、些許解脫,唯一欠缺的,便是那最應該出現的仇恨。
「我們敗了……」犴喟然長歎:「也許當年起兵之日,便已經注定了今天的結局。傲海啊傲海,可惜了……各位兄弟,你們安息吧。父親啊父親,兒子還是失敗了。也許,您才是對的……」
言語之間,滿是犴的懊悔和歉疚。
望著各自沉浸在回憶之中,滿是傷心和自責的犴。四人俱是心高氣傲之輩,聞言面面相覷,不屑對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出手。
過了許久,犴一掃臉上頹然神色,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瘋狂。
「哈哈哈哈……」犴仰天狂笑,瘋狂呼喝道:「我神龍一族,既然失去了統治大的的機會。那麼,誰都別想得到~!!!」
凝神用力一吸,無盡的法力自海底湧來,直將天地四極之處的地脈靈氣盡數吸來。
「啊~~~」海量駁雜的能量湧入,即便是龍子遠勝常人的強悍肉身,也有些堅持不住,現在是我問他。
「不好~!他要自爆~!」雲中子醒悟過來,連忙出言提醒。
其他三人紛紛出手,同時攻向犴。聞仲的蛟龍金鞭、楊戩的流年劍、多寶道人的「翻天印。」,再加雲中子的四相。
各自使出了自己最強悍的攻擊手段,誓要在犴自爆之前解決這個麻煩。
此時已經到了自爆的機緣,犴已經在默默地告別這個世界。四件法寶同時及體,只在剎那之間,犴就被打為塵埃,只餘真靈漂浮在。
楊戩連忙飛出最後一個小鼎,將之收入其中。雲中子、聞仲和多寶道人見狀,便將各自收集的真靈交給楊戩。至此,燭龍九子,盡數陣亡,真靈被蓬萊島收去。
極南之地。
南明朱雀之巖。
燭龍一陣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心中大驚。兩行濁淚,不自覺地從雙頰滾落。原先蒼老的身影,愈發顯得憔悴。
朱雀見燭龍這般模樣,默算片刻,便陪著燭龍掉淚。
「不想九位賢侄如此而終。截教和蓬萊島,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