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武館!
杜野默默凝視著這家武館,在紐約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而這些事幾乎都與七殺門有關。林禹行與蔣宗虎肯定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雖然杜野覺得自己不會齷齪的認為這兩人的關係會到某種令人不齒的地步,但似乎又不能以狗血的理由來解釋。
現在想一想,他只覺得這一連串的事都很巧合。林硯很巧的被威脅,需要保鏢,宋家很巧的與林禹行談買賣。聽林硯說並未把威脅放在眼裡的林禹行,卻很巧的讓宋家知道了威脅。
宋家又很巧的把宋歡送來,似乎想要勾搭林硯。之後的事,那就更加巧合了。
偏偏表面來看,這些巧合又都有很合理的解釋,不像巧合。但如果一個人首先站在了另一個角度來看事情,那就很容易把事情朝自己想的方向去理解。在別人的眼裡,他們沒有懷疑林禹行與蔣宗虎是不是在搞曖昧什麼的,自然不會覺得巧合。
坦率的說,杜野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很有追求很有理想的人。他甚至覺得林禹行只要拿一筆錢,就能把自己給收買了。
不過,林禹行也罷,蔣宗虎也罷,都從未正眼瞧過他。或者,從擒項粲開始到現在,所接觸到的武林人士,除項粲外,幾乎沒有人重視過他。即使宋綰,也只是關心,而並未不覺得他有能力去承擔某些事。
若是方君豪,多半不理是天王老子還是老子天王,先打了再說。生生死死,都要拼了才知道。
杜野不會,輕視也罷,別的也罷,他都不介意。作為一個低調的人,杜野覺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受了刺激,不然怎麼會試圖捲進這些破事。
換做以前,他肯定什麼都不理,安穩賺自己的保鏢薪水和動作指導薪水。但現在,他卻站在了七殺武館外,僅僅因為以前的一個小發現。這,大概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杜野很想嘲笑自己,卻又覺得笑不出來。
做蒙面人裝扮,杜野躍到二樓,來到走廊的轉角處,斜眼望去,監視器仍在。他塗滿膠水的手指間閃過一顆彈珠,射出去,將監視器打得粉碎。
然後,他越過走廊,細細的追蹤著那嗡嗡的機器運行聲。
在走廊的最盡頭,有一扇門,門突然打開,兩個人竄出來。杜野心中凜然,竟然都是會武功的。幸虧他的內傷好得七七八八了,當下也是毫不留手,雙掌一揮,兩道劍氣將兩人擊傷。
他閃電般竄上前用銀針制住穴道,然後小心翼翼的走進去,頓時驚呆了。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大概有上百平米。裡面最顯眼的,是那一堆又一堆的機器,還有監視畫面。
杜野覺得自己不是愛因斯坦,又不是牛頓,所以他認不出這些機器。但他覺得自己的英語多半還沒有糟到連英文都認不出來,所以他在機器身上尋找,沒有任何可以顯示來歷或機器本身的訊息。
簡單的說,機器本身上面幾乎連一個英文字母都沒有。哦,有的,但那卻是一個類似標號的數字和英文組合。
杜野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了,難道方君豪猜對了,這裡真是什麼實驗室?
裡面的線很複雜,杜野順著監視器畫面的線找了一下,發現其中好幾根線是接著後面這堆機器。這堆機器本身又似乎連接著某些線路,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水電工一樣,沿著路線尋去。
線是斷的,杜野恍然大悟,想起這幢房子即將要拆了,或許,有些東西已經被搬走了。不過,到底是搬走了什麼?搬去了哪裡?
他耐心的在機器上搜索著,希望能夠找到一點線索,即使只是一點也可以啊。他覺得自己不笨,只要有一點線索,也足以挖出更多的東西。
當他搜了一會,心中一動,來到監視器前,打開監視器的主機,迅速調出裡面的文件,點開欣賞。裡面的文件大都很普通,但是,其中有一個文件,卻是大大的不同……
杜野離開的時候,面色極為濃重,像是中了毒一樣。
回到酒店裡,他拿著方君豪的筆記本,翻覆的欣賞著這一段視頻文件。
畫面中,林禹行與蔣宗虎並肩而行:「宋家的人來了,你做做準備!」
蔣宗虎點頭,與平時的樣子果然不太一樣。不過,與地球儀長得那麼像的人,本來就很不一樣:「現在進行,是不是太急了,還有很多東西都沒準備好!」
林禹行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興奮:「我等不及了。」
這時,兩人走過了鏡頭,畫面黑了下來。杜野的臉色像屏幕一樣黑,這證實了他的揣測。他的臉色變幻不已,似乎在為了什麼事而掙扎。
整件事,變得越來越複雜了。監視室裡的機器有什麼用途?林禹行和蔣宗虎到底在扮演什麼角色。杜野覺得自己在瞎操心,與他有關嗎?可是又真的無關嗎?
真***……杜野苦笑,青衣的結論不錯,有時,他真的善謀無斷。沉思片刻,他長長吐了口氣,或許,自己不應該攪進去。
如果他的推測沒有錯,那整件事,他捲進去,多半只有像龍捲風裡的小綿羊一樣被絞成肉泥。杜野覺得自己現在就很帥了,不需要再整容成肉泥,所以,他想自己還是暫時不要理會吧。
杜野的日子再一次平靜下來,然而,中原武林,卻不再平靜……
「他就是宋綰?不像那種人啊。」一對少男少女正在議論著,見宋綰向自己走來,頓時面色大變。
一雙大手制止了他們的躁動,一個沉穩的中年,有著一雙粗糙的大手,以及穩重的聲音:「小綰,不要嚇著他們。」
宋綰譏笑:「宋家什麼時候墮落了,連這樣的毛孩子也派出來做事。」
「只是來歷練的!」沉穩中年盯著宋綰:「小綰,你當年不也一樣嗎,也是我帶你。」
「遠致叔,我尊敬你。」宋綰沒有平時的笑嘻嘻,對著自家尊敬的人,如果還裝出那瘋樣,連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不是東西:「這次,我奉勸一句,最好把這兩個小鬼弄回去。」
宋遠致惋惜的歎氣:「你又何必跟家裡鬥氣,你爸媽都快六七年沒見過你了吧,他們都很想念你。」
「不錯,要是你留下來,家主的位置遲早都是你的,何苦來著!」旁邊一個胖子含笑惋惜不已。
宋綰譏誚:「我有個朋友武功很低,又沒錢。有一次,我給了他一張卡和一本武功秘籍,他拒絕了。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不待這一桌的人回答,他便放聲大笑:「我那朋友很有意思,他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拒絕,現在我的答案一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拒絕,但我就是拒絕了。」
宋遠致長長歎息,宋綰是宋家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如果他留在宋家,宋家必定可以步入一個輝煌。但是,偏偏因為一個可笑的荒誕的理由,失去了這個天才。
「大嫂說,如果碰到你,讓你回去看看她!」宋遠致長長歎氣。
「有必要嗎?」宋綰笑得更加大聲,驚動了餐廳裡所有人:「當初最覺得丟臉的是他們兩夫妻,丟了宋家顏面,指責我最大聲的也是他們,第一個向我動手的,也是他們。人家說,虎毒不食子,我怎麼就沒看出來?」
宋遠致無語,胖子低聲道:「小綰,不是叔叔說你,不管他們做了什麼,都畢竟是你爸媽,低一下頭有什麼所謂。」
「低頭?低頭?你們叫我低頭?」宋綰嘿嘿冷笑不已:「當年若不是我武功大進,怕是早就死在他們劍下了。你倒是低頭給我看看。」
宋綰胸中怒氣稍平,盯著宋遠致道:「遠致叔,眼下的局面是渾水,不好趟。消息已經走漏,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捲進來,到那時,就是十個宋家也得被夷平!」
他站起來,回頭解釋:「宋家死活與我無關,只是不想見著遠致叔你傷在別人手上。」
「這孩子,脾氣總是又倔又擰……」宋遠致望著宋綰的背影歎息:「當初大哥大嫂,也確是做得不妥當,就算為了給江家交代,也是傷了他的心啊。」
宋綰很清楚,眼下形勢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
最初的確只有宋家察覺,並且追蹤。而蔣宗虎等一行十來人,行事也是極精明,常常很難得到追蹤痕跡。後來,似乎察覺到宋家在追蹤,更是帶著宋家到處兜起了***。
半個月了,在這半個月裡,或許因為宋家的大行動,或者因為內奸,或者別的,反正消息走漏了。
鄭西樓是一個能令人發狂的名字,不單單的因為仇恨,還因為其手裡的龐大武功秘籍。
北四家,南四家,以及當前的六大派,都各自派了人手追蹤。到了這時,追蹤已經是赤裸裸擺在檯面上了,就看到底是誰先忍不住出手。
也許你正好是這個城市的人,那最近一段時間,千萬不要隨意得罪外地人。因為,沒準他們個個都是武林大高手,拍人如拍蒼蠅般易如反掌。
宋綰從酒店裡望下去,滿街的人擁擠在一起,撥通了君豪的手機號碼:「我找杜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