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我終於發現你娃的大秘密了!」
方君豪語氣誇張得像是發現杜野原來不是地球人,身體比地球人少一個器官,他盯著坐在背朝牆壁的杜野:「你娃好像每一次出來吃飯,都選靠邊的位置,什麼意思?」
杜野愣了愣,心想自己做了幾十年地球人,幸虧沒有被一句話給否定。瞥了一眼宋綰,宋綰雖在一旁勾搭女人,耳朵卻是豎起的,他笑笑:「純粹個人習慣!」
方君豪哦了一下,便沒有再說。反而是林硯頗為好奇:「我看過一部港產片,好像是劉德華主演的。裡面劉德華也都是坐靠邊的位置,他的理由是這樣不容易被人偷襲。」
杜野目光一滯,呵呵笑得憨厚,雖然他覺得這樣的笑看起來不見得迷惑得到別人:「有機會我也應該看看,他為我找了個好理由。」
宋綰背對著杜野,若有所思……
在走出餐廳的時候,宋綰凝視著杜野與方君豪。兩人走路並非如同好朋友一樣並肩而行,而是杜野稍稍落後一些,而方君豪也似乎習慣的靠前一些,兩人間始終保持著一定左右的距離。
他悄然靠上前去,來到杜野身邊低聲說:「哇,你想不想知道一些秘聞?」
杜野嚇了一跳,偏著腦袋看了他一眼,肩頭微微一縮,身子似不自覺的偏開一些:「什麼秘聞?」
方君豪聞言興奮:「我喜歡秘密,說,快說!」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狗仔隊的專業人士。
宋綰笑嘻嘻,似很不在意的與杜野並肩而行:「邊走邊說!」靠上去,與杜野的距離僅有不到一尺。
杜野不動聲色的頓足,身形已然落後了一些。宋綰暗中好笑,卻亦深感凜然,證實了心中猜想,笑嘻嘻的上前與方君豪勾搭去了。
他驟然回頭,林硯正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身後一米處。杜野面色有些怪:「你做什麼?」
林硯吐舌一笑,快步走到杜野身旁。杜野稍稍拉開一點距離,林硯才上下打量他,認真得像是最專業最權威的心理學家和行為學者:「我故意試試,想不到你對身邊的人和事真的很敏感,說不定,你真的是害怕和恐懼哦。」見杜野面色怪異,她覺得不太好意思:「我見宋綰試你,我才試的!」
「宋綰?」杜野眼簾低垂,眼中一道精光閃過,抬頭微笑,像是那最無害的春風:「試我做什麼!我是練武之人,當然對外物很敏感。」
「好了,跟你開玩笑的呢!」林硯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有點委屈,又有點想不明白:「原來這樣,可我不知道啊,你不會怪我!」
「不敢不敢,你是BOSS!」杜野哈哈大笑,見林硯氣惱,連忙改口:「不是不敢,是不會。」
林硯轉怒為喜,樂滋滋:「這樣才對嘛!」
夜晚,方君豪驚詫的發現,杜野竟然不見了,難道……難道這小子獨自去偷歡了?
杜野覺得自己不像是偷歡的人,就算偷歡,多半也得有適合的對象,總不能像宋綰那樣黑白黃老少幼通殺。他覺得自己的口味遠遠沒有廣泛到那種境界。
在城外黑漆漆的環境中,杜野熟悉了一下突破後的功力,熟悉了一下如今的實力。他開始整理身上的物品,縛龍索自然不必提,還有便是那細小的銀針。
沉吟片刻,細細思索著七殺武館的環境,不禁有些頭疼。七殺武館的環境相對顯得有些封閉,似乎最主要的入口便是大門。後門倒是有的,根據那日觀察印象,當是全鋼製造的,不太可能打破。
武館前一個練武場有其他的通風口,比如窗戶什麼的。但後面,卻是沒有窗戶,像是一個徹底封閉的空間。當然,那多半也是為了便於練功而不被外人察覺。
只不過,這樣的設置不免有些令他為難。若是真從前面打進去,那倒不難。難的是,杜野怕自己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怕人家把大門關上,自己就成了狗。
或者,可以嘗試伏擊?杜野想想更覺不妥。若是換做方君豪,一定說伏個屁啊,蔣宗虎的家就在武館裡,伏個蛋。
悠悠一聲輕歎,杜野有些猶豫不決。念及當初青衣對自己的評價,他覺得頗有些道理,確是善謀無斷啊。
青衣多半不會想到,自己當初的一句話,竟然會成為促使杜野不斷做決定的動力和壓力。此刻,杜野毅然站起來,他也不能總是躲躲藏藏的玩偷襲,是時候試試正面的實力了。
杜野覺得自己其實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他覺得自己不但低調,而且還很大度。像是在學校裡,曾有人向他挑釁,甚至有人當面辱罵過他,他一樣面色不改,一樣沒在事後去尋仇。換了旁人,多半真有可能被打回娘胎裡去。
畢竟,不對強者出手,那不算什麼。但,能對弱者不出手,那才是氣度。杜野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個宰相,就算撐不了大船,小舢板總可以劃兩劃的。
不過,這次他一樣很奇怪,為什麼老是忍不住想去報仇。不過是一耳光而已,他沒掉肉也沒少別的,如果非要說少了什麼,那就是面子。而面子,通常杜野認為面子就像是打火機,想抽煙的時候沒有打火機會很怒,但不想抽煙的時候,誰在乎過?
他杜野不在乎,方君豪有時候同樣不在乎,宋綰,人家根本就不要了。
「能醫不自醫啊!」杜野歎息,自己能琢磨別人的想法,能看穿別人。卻不表示能看穿自己,要不然,為什麼很多電影和小說都認為自己才是自己的最大敵人。
他微笑著走進了商店,買了小小的一瓶膠水。再去了另一家商店,買了一個劫匪專用的頭套。
尋了個黑漆漆的巷子,好在什麼城市都不缺專門給人打悶棍搶劫的黑巷。杜野一邊把膠水擦在手指上,一邊想,搞不好搶劫真是不賴的職業,打悶棍也是講究技巧的啊。如今這年代,唯有專業才是王道。
等了片刻,待到有人走過巷子,他手裡的縛龍索輕輕拋射而出,將人拽進來。一拳打昏過去,將他的衣服穿上,然後施施然離開此地。
杜野老遠便下了車,從巷子裡七鑽八鑽,很快就鑽到了七殺武館最近的巷子裡。他將頭套拉下,飛快走過去。大門是合金門,他笑了笑。走過去,微微縮著手,指頭輕輕一彈射,一道細小劍氣擊中合金門的齒輪……
武館很是熱鬧,想來大白天無所事事跑來練武的人並不多。杜野走進去,立刻便有人迎上來:「先生……」對方傻傻看著這戴著頭套的杜野,覺得如果這是劫匪,多半是個沒腦子的劫匪,跑到武館來搶劫?
杜野沒有理會,悠然走進場中,直接向著裡面走去。幾人上前來攔住,杜野揮揮手,幾人頓時飛將出去。
在眾目睽睽下,杜野走進去,走廊裡的兩個守衛很快就見到了他,愣了愣,心中大約在想難道在拍電影,不如配合一下:「你是誰,出去!」
杜野嘿嘿一笑,手微微抖動揚起,無數滾圓的彈珠飛射而去。劈里啪啦一陣輕響,杜野化做一道閃電,眨眼間出現在二人身前,銀針刺入穴道中……
他滿意的笑了笑,看起來自己的內力雖淺薄得很,可武功倒不算太差。
施施然走進了練武場,他蒙面的形象頓時驚住不少人。果然不出他所料,白天大家都要工作賺錢,晚上才是修煉的最佳時機。
「劫匪?哈哈哈……」暴笑聲響徹全場,幾乎所有人都止住了動作,盯著蒙面的杜野捧腹大笑。他們大概覺得劫匪跑來劫這裡,大概是生平最倒霉的劫匪了。
杜野微笑,他覺得自己的裝扮的確很像劫匪。不過,他這個劫匪既不劫IP也不劫IQ,不劫財物,自然更不可能在這群大男人中間劫色。儘管他覺得自己要是模仿一下那段經典,多半能挖掘自家的喜劇天分,可想想自己似乎沒有做喜劇天王的衝動,也就算了。
「蔣宗虎何在?」杜野的變調聲音冷冷的,像是被塞了一塊冰似的,令全場的人突然笑不出來了。
「是來砸場子的!」七殺弟子嘩然:「快去通知師父!」
「想見師父,想過我這一關!」那黑人躍將出來,盯著杜野一動不動,顯是非常憤怒。
杜野嘴角綻放笑容,這最合他的意了。把仇一併報了,也省得日後麻煩。他向著黑人微微勾手指:「來!」
這黑人行事倒果斷,疾衝上前,雙拳猛的平平揮出,一股氣勁頓時迎面而至。
杜野微微歎息,自家的內功真是一大致命要害,竟然遠遠不及眼前的黑人。不過,青衣有道理,技巧同樣很關鍵。他微笑著,如同一座高山巍然不動,待到這黑人的拳勁逼近,他才冷冷道:「不自量力!」
杜野此刻的動作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可以說毫無花巧的一個動作,就是這樣很溫柔的拔出一把劍,然後很笨拙的劈下去。
大家都覺得蒙面人死定了,就算不死,多半下輩子也只能在輪椅裡度過。就算不坐輪椅,那劍多半也會成碎片。
但是……
黑人如同撞到了一個很有彈性的網,不由自主的倒飛,胸前血花迸現,飛射得老高,灑落得場中到處都是斑斕的鮮紅色。
「好一招劍氣!我與閣下可有仇恨?」
一道身影急速竄出,將黑人攙扶著,疾點胸膛數個穴道止住鮮血,冷冷盯著杜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