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要一天天的過,生活要一次次的繼續。
杜野的大學生活彷彿沒有受到影響,其實影響已經在發生了。方君豪現在轉眼成了他的師弟,老大從監視再到撤除監視,很多事,都是突然而至。他甚至沒有時間能夠細細的想一下。
有人說武壯人膽,所以美國佬很囂張的擺明使黑手坑陷中國。有人說知識壯人膽,所以阿基米德也很囂張的說他可以撬起地球。
武力和知識,杜野都不想放棄。好在武力這東西他正在修煉,而大學的東西,他也在這三年當中刻苦的學習得七七八八了。
只不過,學校到底是一層很好的保護層,杜野暫時沒想那麼快離開學校。況且,總有學不完的知識,愛因斯坦說知道的越多,就發現自己越無知。
雖然杜野覺得自己不是愛因斯坦,跟愛因斯坦也有光年的差距。但是,他有時也蠻想無知一下。
現在有時間認真想想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杜野越想越是迷惑,到底蒙面人是何方神聖,怎會關注到他這個小蝦米。是因為天武道嗎?還是因為別的事?
在網絡上,他很快就查到了楚赤。也正是因此,他才更為迷惑不解,一個已死掉九年的人,指紋怎會再次出現。有人說指紋鑒定不是百分百正確,但杜野和老大都不會相信那剩下的微弱可能性會發生在這件事上面。
即使蒙面人是楚赤的兒子,那亦不可能連指紋都繼承了。況且,楚赤還是孤家寡人一位。
有時,杜野覺得自己太過積極了,這件事原本與自己無關的。可是,轉念想到暗中隨時有那麼一名高手在盯著自己,他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找出來,並解決掉,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通常,男人解決問題的程序都是如此,也有人會選擇找出問題,然後跳過它。但那樣做的人,多半不算男人。杜野覺得自己是男人,而且很正常。
正因為很正常,所以他很苦惱杜藍的頻頻造訪。杜藍在劉紓的暗示下,迅速開始修煉網上的回風秘籍。杜野無可奈何,只好把自己拿著的回風秘籍交給她修煉。
大概因為練蒼山訣耗費了杜藍不少時間,所以杜野有時也輕鬆了一下。不過,兩人之間的關係老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可,杜藍的想法,他卻擰不動。
項粲的任務完成了,來到長海一次,與他見了一面就又離開了。杜野倒不在乎,反正項粲欠他兩件事。
真正令杜野憂心的,仍然是蒙面人,以及青城。
蒙面人的威脅是時時刻刻都埋伏在杜野的心中,不知什麼時候爆發。青城,卻是一個即將要爆發的火藥捅,杜野可以不關心不去想,但是,他覺得自己多半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或者得了癌症生無可戀了。
青城的人不笨,就算有笨的,自然也有聰明的。起初把周紫陽糊弄過去,但是青城只要繼續查下去,遲早會查回來的,到時,怎樣應付強大的青城?
方君豪不在乎青城,可杜野卻不得不在乎。只因他很瞭解青城是什麼樣的門派,這是一個極要面子,又極為貪婪的門派。真正要命的是,這個門派很強。
百年前青城很強,是大門派之一。百年當中,浩劫不斷,青城與其他門派一樣,都損失慘痛。像唐門那樣直接消失的門派也頗為不少。
據說青城在百年前是一個很正氣的門派,如果放到現在,那大概青城出來的弟子,就算不做警察,多半也會做俠客。抗日戰爭中,青城就曾派了大量弟子參軍。
時代的變遷,變的不止是普通人的社會和普通人的思維。武林人士一樣在變,只不過,在變的同時,又還保留著傳統。
青城是變化最大的門派之一,在八十年代後,開始廣收弟子。迅速憑著雄厚的財力及人脈關係,一舉成為武林中不可輕視的大勢力之一。
在這樣的門派面前,杜野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可憐的螻蟻,努力又辛苦的爬著,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一根手指頭碾死了。雖然他覺得自己長得完全不像螻蟻,也覺得自己不應該是螻蟻。
其實最好的辦法,大概就是投靠某個大門派,譬如雷家。不過,杜野覺得自己生來就不太像是人家的門下走狗,似乎也不覺得聽人號令是件很爽的事。
最要命的是,就算是大家族大門派,多半也不會為了螻蟻一般的人物而與青城作對。
所以,青城是迫在眉睫的危機。而且,還是隨時火燒屁股的危機。杜野覺得自己就像被食人族叉在火上燒烤的那個倒霉蛋……
當然,青城的危險還沒有到頭,杜野還有時間去想辦法。在這之前,他先得去賺點錢使使,就算是落草跑路,也是要錢的。
在古代,武林人士可能吃飯喝茶不給錢。但在現代,你要是吃飯不給錢試試,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多半也會被打得牙都掉了。
就像杜野在俠網(武林人那個網站)看到的一個事,說是有一個練武的倒霉蛋平時賺錢的路子有很多,其中有一條就是賣水果。然後某一天,城管來了,那傢伙雖有一身好武功,奮力抗爭下,卻仍然被打得滿頭都是包。
杜野想想覺得有點意思,如果自己畢業後加入城管隊伍,也許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下了車,杜野直接走進了大樓裡,方君豪氣憤的對著他的背影咆哮:「你娃次次都不付錢,見過扣門的,沒見過扣門到這境界的。」
給了錢,方君豪追上前去,狠狠一巴掌打算給杜野一個教訓。杜野微微偏了偏肩頭,這一掌立刻落了空:「你娃上次說和我打一架,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隨你選。看我不把你娃揍成肉包子。」
「我喜歡豆沙包!」杜野回首一笑。方君豪也叫嚷著要打架,所以加入了這家公司,與杜野一樣都屬於自由人類型。
方君豪被哽得無語,他覺得跟杜野講話是最難的事之一。有時本來熱情滿懷,這小子突然來一句,就能讓人徹底無語掉。他忍不住想,像這樣的人,多半該去派出所,專門負責調解七姑八婆之間的罵街。
林硯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氣質,通常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意味著最好不要提及相貌。這句話,放在林硯身上也是很恰當的。
林硯走紅,不是因為她的相貌,而是因為她的演技與氣質。記得幾十年前香港曾有一位神人級的小女生,被導演苦苦追著請她拍戲,她再三拒絕之後,最終無奈接下了電影,聲明只做女主角。
小女生不是演員出身,也沒有什麼演戲經驗,據說連在學校裡演話劇都沒有試過。但是,正是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新人,便憑著這生平唯一的一部電影,拿下了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此後,這女生極有個性的拒絕了所有片約,再沒演過電影。
有的讀者常常說網絡小說太YY,其實生活常常才是最YY的。在小說裡,誰敢寫一個從沒演過戲的小女生生平第一次演戲就成為影后。包管被讀者罵得滿頭包……
林硯身上的傳奇色彩倒與那神人級的女生有點相似,都是靠著演技一炮而紅。論相貌,反而不及演技那麼顯眼。
宋薰不知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潘雲飛死於非命,杜離塵被通緝,導致天鋒頗受到一些非議。
現在倒是好,新任的一組組長沒辦法爭了。現在林硯就只剩下眼前唯一的選擇,買賣肯定是到手了。不過,想到死人,宋薰又覺得開心不起來。
「就只有你了?」林硯還不清楚發生在天鋒的事,她也不介意:「不要緊,反正我決定了,就是你。」
「等一等……」方君豪像小學生一樣舉手報告:「林小姐,我和他是拍檔,選他,那就得選我!」
宋薰大驚失色,千萬莫要把事情搞砸啊。杜野無奈的聳聳肩,他猜方君豪是因為有機會出國。
林硯看了看杜野,又看了看方君豪。方君豪大剌剌揮手:「不必給我酬勞,就當是買一送一!」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的話好像有點歧義。
「還興買一送一?」林硯很是驚詫,杜野和宋薰滿臉黑線:「好吧,你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工作?」
「他們還是學生,所以……」宋薰覺得很難開口,總覺得把大學生送到林硯身旁,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在媒體報道下,現在的大學生,一個塞一個的猛,好像一個個都恨不得拿錘子硫酸殺把個人玩玩。
「隨時可以。」杜野笑了笑,他自然是安排妥當了,就不知方君豪有沒有安排妥當。
方君豪得意洋洋:「杜子,你以為我很笨?劉紓幫我安排了,我只要……」他嘿嘿笑著衝上前去,拿出一個小本子:「林小姐,我女朋友劉紓很喜歡你,你能不能幫她簽一百個名……」
「一百個……」林硯開始覺得自己的手漸漸退化了!
帶著一百個簽名,方君豪興奮的交給劉紓,劉紓眼睛大亮:「太好了,有這些法寶,競爭學生會長的把握就更大。」
杜野愕然,心想幸虧劉紓不是國家安全局的頭頭,不然美國總統都有可能被收買。
回到小公寓,杜野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他事前請假了,只要到時及時趕回來考試就可以了。
問題是,有些東西卻是不方便帶上,首先,便是鋼針。又粗又硬的鋼針肯定過不了機場安檢,可若是不帶,自己心裡又沒底,畢竟這些東西是自己用慣了的。有它們在,他的攻擊手段可以更豐富一些。
想了想,微微歎了口氣,將鋼針與細針歸類。鋼針過不了,細針卻可以稱為針灸用的,應該沒問題。
至於縛龍索,杜野想了想,在方君豪眼前編起草繩……
方君豪目瞪口呆的望著杜野:「你幹什麼?」
「編起來!」杜野笑笑,縛龍索是祖師爺留下的。據說最早的時候,是一條絕世名鞭,是祖師爺偷到手的。後來拆解後,就成了細細的縛龍索,據說那時的縛龍索細得如同髮絲一般。
後來的祖師們很爭氣的偷來各種各樣的東西,把適合的與縛龍索編在一起,漸漸的,在劉言周這一輩,又加上了一線極細的金屬線,就成了現在既韌又堅的縛龍索。
縛龍索有三十米的長度,原本沒有那麼長的,後來被接駁在一起。縛龍索是一件很令杜野滿意的寶貝,祖師爺流傳下來最寶貴的,就只有傳言練到最高境界,可以化做光一般的流光術。以及,眼前的縛龍索。
其實縛龍索還可以更長,只要杜野再次拆解開,就可以更長。但那樣顯然不是太方便使用。所以,以前杜野用師傅教的特殊手法,將縛龍索編成了鼠標線那麼粗。
方君豪眼花繚亂的瞧著杜野手指靈巧翻飛:「杜子,你娃上輩子一定是裁縫,我肯定……」
「……」劉紓和杜藍無語,杜野的手簡直比女人的手好要靈巧:「你應該學樂器的!」
沒有太久,杜野滿意的瞧著眼前的縛龍索,確切的說,已不像是縛龍索,而是一條——皮帶!
經過祖師輩的摸索,縛龍索有很多種編法,其中一種,是可以編織成任何形狀,但只要輕輕的一拉索頭,隨時就可以拆掉運用在緊急情況下。有時杜野不免腹誹,祖師們不愧個個都是作賊的,逃生設備倒是很齊全。
收拾了東西,劉紓將護照丟給杜野:「杜子,你幫他保管,要不然我擔心他隨時弄丟。還有,他要是敢在外面勾搭女生……」
劉紓惡狠狠的瞪著方君豪,方君豪諂媚一笑:「紓紓,你不知道嗎?我的眼裡只有你一個女人,其他的在我眼前,不是同性戀就是男人……」
杜藍凝視著杜野:「你要走了!」
「嗯!」杜野很無奈,女人為什麼喜歡講一些擺在面前的事實呢。其實他不知道,如果要女人不廢話,那多半比要男人克制下半身還要難:「我要走了,但我會回來的。」
杜藍幽幽歎了口氣,為杜野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又變得開心:「不許你喜歡別的女生,非要喜歡,先考慮我,好不好!」
杜野和方君豪帶著行李走了,劉紓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有些黯然:「你為什麼不難過?」
「為什麼要難過!」杜藍露出白淨的牙齒一笑:「杜子去了,我就可以等他回來,這難道不值得開心嗎?」
劉紓笑了,杜藍真是一個樂觀向上的女孩,她不如她想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