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一切都收拾完畢了,那些保暖的獸皮和醃肉,都被杜克琪裝進了一個用樹皮編織而成的袋子裡,留著路上用。
留戀地看了下自己居住的山洞,巴喬心中有一絲不捨,不過,他還是很快打消了心中的念頭,毅然道,「我們現在就走吧。此去會有一段很長的旅程。來,穿上我的外套,風雪很大的。」說完,巴喬脫下了他的大外套,披到了杜克琪的身上。雖然衣服破舊,但很暖和,杜克琪感激地衝著杜克琪笑了笑。
和電影裡常常看到的狼人不同,巴喬的四肢,已經和人類很相似了,不過那長長的指甲,看起來還保留著野獸的氣息。而巴喬的頭部,已經非常像人類了,不管是眼睛,還是鼻樑,都與常人無異,只是嘴巴顯得有點尖,看起來覺得很怪異。總體來說,巴喬應該被稱作為身體有缺陷的人,而不是狼人,也就是說,只要穿戴得宜,巴喬完全可以融入現代社會。
「現在起碼是零下三十度,你不怕冷嗎?」杜克琪問了一個明顯很沒水準的問題。不過,這完全出於他的好意,至少說明了,他害怕這個「美妙」的未來夥伴,生病倒下。
「你真有趣,難道你忘記了我以前的身份嗎?」巴喬笑著說道,對杜克琪的好意充滿了感激。但他外露的獠牙,在雪光的映襯下,散發出閃亮的寒光,還是讓杜克琪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來,我背你,你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地恢復。我找得到離開俄羅斯邊界的路,而且順利地送你到你的國家。」巴喬自信心滿滿的說,然後蹲了下來。他所瞭解的關於整個西伯利亞大荒原的資料,都是他從小動物那裡得來的,他其中的一項能力,就是能聽懂動物的語言。
「巴喬,你真是這樣想的嗎?這裡臨近北冰洋,和兩國的邊境相差實在是太遠了,最好你可以找到附近的城市,我可以在哪裡打電話讓他們來接我。」杜克琪搖了搖頭,鄭重地對狼人說道,「你現在需要做的,是確定距離我們最近的城市在那裡,然後我們就朝那個方向前進。只能找到附近的城市,我可以打電話給我朋友,叫他們到俄羅斯來接我們。」一邊說,杜克琪一邊趴到了巴喬的背上,同時在心裡感歎:巴喬實在是缺乏常識啊。
「這樣啊……那好吧,我好像記得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個城鎮,我們現在就趕去吧。記住,在我背上你可得抓緊了,我跑得很快的。」巴喬愣了一下,隨即覺得杜克琪的提議很有道理。當下,將樹皮將杜克琪牢牢地綁在身上,然後提起杜克琪裝東西的樹皮袋子,疾步飛馳起來。
巴喬說得一點也沒錯,他狂奔的速度,至少達到了每小時200碼,比起雪地裡行使的車輛來還要快速。還好杜克琪之前有先見之明,用身上的衣服,還有一些動物的皮毛,把他整個人給厚厚地圍了起來,只剩下鼻孔呼吸。
由於樹皮捆縛的位置相當好,相當於在他的屁股下安裝了一個坐墊,所以他附在巴喬身後,並不顯得難受。
不愧是狼人,巴喬體力異常驚人,一直在雪地裡不停地狂奔著。天色漸漸變黑,然後又轉向光明,這期間杜克琪睡了一覺醒來了,發現巴喬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巴喬,謝謝了,放我下來走吧,我可以的。」杜克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因為他已經能清晰地聽到巴喬原本平穩悠長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了。
杜克琪沒想到巴喬背著他,居然就這麼狂奔了一日一夜,這份恩情實在是太大了,讓他的心裡沉甸甸的,有一種無以回報的感覺。
現在雖然現在還沒有看到城市的影子,但顯然已經走出了西伯利亞浩瀚的大森林,入目處已經有了公路的痕跡,距離人類社會明顯不遠了。
杜克琪跟在巴喬身後,順著公路走了不到半天,就聽到了汽車的聲音。
杜克琪和巴喬搖著手,攔下了一輛路過的大貨車。當然,此時的巴喬,重新穿上了他那件寬大的外套,臉上也蒙上了一條貂皮,所以並不怕暴露他的真實身份。這個俄羅斯司機顯得很熱心,並沒有對杜克琪和巴喬的身份表示懷疑。
汽車一路向東,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顛簸,終於到了一處叫做丘休爾的市鎮。
跳下車,謝過司機後,杜克琪才發現一件尷尬的事情:他和喬丹身上都沒有錢。此外,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都實在是太落後了,那低矮的樓房,還有破舊古老的街道,頂多和國內的一些縣級城鎮相比。街頭不時有老舊的公共汽車穿過,一看就知道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了,連車身的油漆都脫落了。
除了公共汽車外,街道上唯一行駛的,就是各色大卡車,看起來異常刺眼。漫步街頭,隨處可見頂風冒雪做著生意的零售攤販,他們貨架上的貨物,以食物、水、地圖和汽油為主,看起來顯得非常雜亂。
就在杜克琪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棟歐式四層建築的樓頂,懸掛著銀行的標誌,不時有人出入其間,可不可以在這上面動什麼腦筋呢?
可是打劫銀行的想法,很快被杜克琪打消了。他們兩個的特徵實在是太明顯了,警察沒來盤查他們的身份,都算是他們運氣好了,搶劫銀行那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所謂天無絕人之路,人有旦夕禍福,又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就在杜克琪陷入絕望的時候,巴喬手裡玩弄著的東西,讓他兩眼大放金光。
沒說錯,確實是金光!因為此刻巴喬手上拿著不斷拋弄的,正是金子,一塊很大的金子,看成色,還是純金。
這下子杜克琪樂翻了,他也不管巴喬手裡的金子是從哪裡來的,一把就搶了過來,如獲至寶地捧在手心裡。
但隨即杜克琪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像他們這樣,沒有身份證明的陌生人,是不可能拿到銀行去兌換鈔票的,只能找黑市。思索半天,杜克琪想起了那個熱心的司機大哥。根據這段時間他在俄羅斯進行軍火交易的經驗,一般的俄羅斯低層民眾,和黑幫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聯繫。
杜克琪的猜測沒錯,當他們在一家酒吧,找到捧著一大瓶伏特加拚命往嘴裡灌的那位熱心司機後,證實了這個一臉和藹的大叔,居然也是本地黑幫的成員。看來,混不下去的人,最終都會選擇加入社團,作為自保之道。
由於杜克琪和巴喬算得上有一面之緣分了,幫這點小忙沒什麼,而且他還可以從中獲得一份中介費,因此那個中年大叔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但對於即將到來的交易,杜克琪還是留了點心,避免被騙。
這塊純金,杜克琪估量過,至少可以換到一輛卡車,外加夠用兩周的汽油、食物和水。
交易很順利。估計巴喬那神秘的裝束、兩米左右的身高和強壯的肌肉,還有他那讓人聽起來覺得異常恐怖的聲音,讓這次交易的對方不敢動手腳,杜克琪獲得了他所想要的一切。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杜克琪立即就驅車上路了。不過,估計是否極泰來的緣故,在這漫長的歸國旅程中,他們在桑加爾小鎮救了一個被綁票的商人,然後從其家人手裡拿了一筆高達20萬盧布的酬謝金,當然,綁匪交給了那位被綁架的商人處理。有了這些錢,他們就可以順利地直接將車開到邊界,並想辦法回到國內。
也正因為如此,杜克琪和巴喬,躲過了俄羅斯安全部門的監控,不知不覺地就脫離了中西伯利亞地區。
經過兩周的跋涉,終於一路顛簸到了赤塔市。這座位於東西伯利亞的城市,位於大興安嶺的北麓,臨近蒙古和我國的黑龍江,只需要一日的車程,就可以到達我國北部的重鎮滿洲裡。剩下的事情,就看該用什麼手段,回到國內了。
有錢自然會有人出面幫忙,由於一路花銷過來,到現在杜克琪手裡還剩下近18萬左右的盧布,所以資金並不短缺。在赤塔的銀行,已經可以兌換到人民幣了,一旦過了國境,就要用到了。但依舊是老問題,杜克琪無法到銀行兌換,而到黑市兌換,則意味著被宰。但現在的情形,實在是沒辦法,杜克琪只好認了。
黑市果然黑,人民幣與盧布的匯率居然達到了1:5.5(官方是1:3.5),這些黑市商人賺得太歡了。還好杜克琪換的不多,只換了四千人民幣。對杜克琪而言,只要夠他和巴喬在滿洲裡打電話和住宿的錢就行了。他可是有著數以億計美金的主,對於這點錢並不太在意。至於剩下的錢,杜克琪決定用來請蛇頭幫他和巴喬偷渡到中國。
看著卡車上一個個懷著黃金夢的高大的白種人,再想想自己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回國,杜克琪忍不住啞然失笑。還好,回到國內後,所有的煩惱都不存在了,一切都有人幫他搞定,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似的。
越過邊境線後,杜克琪雀躍不已,終於回國了!這個時候,反正留著盧布也沒什麼用;了,杜克琪大方地把剩下的盧布都給了蛇頭。對他而言,只要和巴喬一起,盡早回到自己的祖國,就是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