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雜家呂不韋 趙境風雲 第168章:武城
    呂不韋瀟灑地聳肩道:"愛美之心雖然是人皆有之,但江河之水,我卻只取一瓢而飲之。

    )所以對於美女,我喜歡是喜歡,卻不會有任何不符合實際的奢望。"

    墨靜兒默然半晌,藍寶石般的大眼睛眨了眨,緩緩說道:"好誠實的肺腑之言,但靜兒不知,呂郎口中所說的飲水之瓢,能夠承水幾許呢!"

    呂不韋暗吸一口涼氣,略一琢磨,清了清嗓子說道:"其實這瓢之大小是無關緊要,而在於水的意願與我個人的需求。"

    墨靜兒聽了呂不韋的話,俏臉之上全是明快的笑容,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唉!你還真是一個大好人,竟然還懂得為水著想。呂郎可否暫閉眼睛,人家要換衣服了!"

    呂不韋哦了一聲,連忙別過頭去。

    悉悉索索的解衣穿衣之聲,不住從內室之中傳出。墨靜兒一邊寬衣服,一邊從容自若的道:"要是有水想要進入瓢中,讓呂郎飲用,呂郎難道會照單全收嗎?"

    呂不韋被她明快的笑聲所感染,心情也開朗起來,"我不是說過,還要看我個人的需求嘛!我本不渴,何需飲水呢!"

    墨靜兒換好了衣服,揭簾走到外室,輕柔地聲音說道:"那呂郎口渴的標準是什麼?"

    呂不韋茫然說道:"我本意是隨心而欲,愛自己所惜之人,娶自己所喜之女。但隨著我身份的不斷變化,我卻難免會做些不是本心本意之事!畢竟越來越多人的利益,與我捆綁到一處,所以行事之時,就應多加斟酌。"

    墨靜兒悅耳的聲音道:"原來如此,呂郎現在對感情之事,也已是如此越來越理性了,這並不好,很辛苦,很累的!"

    呂不韋虎目轉來,卻正見墨靜兒把帽子蓋在束成髻子的秀髮上,完成男裝的打扮,還是一身遠行的裝束。

    "我也感覺自己越來越累,所以聽聞靜兒姑娘,那超凡之境的簫聲時,心裡格外的舒坦!"

    墨靜兒微笑著道:"難道現在呂郎自己的婚姻之事,也莫不是掛著利益的關係嗎?"

    聽了墨靜兒的話,呂不韋心裡噓唏不已。

    自己此次回到邯鄲,與藺相如孫女的婚事,想來是**不離十了。但自己為了能在趙國內,得到北方派系的信任,卻也只好如此行之。

    趙國之內,北派之人驍勇激進,皆是布衣之人出身;南派卻多是邯鄲王室之人,貴族身份;本來平原君等人對自己,也只是惜才,但自己得到郭家的重視,並且馬上就將迎娶冰冰為妻。

    這一點,卻是令南派的邯鄲貴胄,不得不認真審視起自己來。平原君等人,在自己來到邯鄲後,對自己百般呵護與親近,也都是因為郭家的緣故。

    想到這裡,呂不韋心裡好笑起來。

    自己回去邯鄲,可能迎娶的三位女子,除了水湄之外,其他二人,幾乎都帶著利益的成分。可能真正達到一定層次和身份之人,婚姻之事上,都是如此,帶著濃重的利益權勢的色彩在內吧!

    呂不韋想到這裡,啞然失笑道:"靜兒姑娘說得還真是對極!我這次回邯鄲,娶親是必然之事,這娶的女子,幾乎多多少少,都有著這番利益的味道。"

    墨靜兒望著呂不韋,歎道:"郭家大小姐,代表著郭家,也代表著巴結郭家的眾多權貴。藺老相的孫女,也是代表著趙國北派的勢力。呂郎此次回到邯鄲,婚後必然將要風聲水起,成為趙王之下的不二人物。但聽說,那叫水湄的女子,卻本是你家奴婢,為何呂郎卻要鄭重迎娶她過門呢?而且還要郭家主收其為義女,不知呂郎看重的,是她能給你帶來的何種利益與好處呢?"

    聽了墨靜兒如此直白的話,呂不韋心裡不由一驚。

    他本打算忽略掉其他的東西,而讓自己內心覺得,自己只是愛水湄,並且要對她負起丈夫的責任。但真的是如此嗎?

    現在呂不韋發現,自己對待水湄的關愛和態度,很大程度上,都有著王翦的成分在內。難道自己所將娶的三位女子,除了愛之外,自己也同樣看中了她們,可以給自己帶來的既得利益和好處嗎?

    呂不韋想到這裡,暗暗譴責起自己來,難道只因為前世自己活得太不順心,太不如意,所以今世才會如此的現實和勢利。

    墨靜兒見呂不韋沉默不語,藍寶石般的眸子眨了眨,甜聲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用想得太多,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何常不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愛上對方。此事想通就好,不用太過琢磨。其實靜兒也很喜歡呂郎,你修為高深,既多才又睿智,而且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能有呂郎這般人才為偶,實在是世間女子的奢望。呂郎,其實寶圖之內的神器,是后羿射日弓的輔件,九支追天滅日箭!"

    "什麼?"呂不韋驚的跳了起來,神色凝重的望著墨靜兒。

    墨靜兒說話之時,已是踱步向前,呂不韋這猛地站起,墨靜兒自然驚的退了一步,足下卻是一不小心絆到後面的案上,收不住腳,竟然一下坐倒在站起的呂不韋懷裡。

    淡淡的甜香,縈繞在呂不韋鼻端,呂不韋甚至能感覺到墨靜兒衣下,柔柔的腰,嫩嫩的臀,那種美妙滋味妙不可言。

    墨靜兒驚呼一聲之後,卻沒有從呂不韋懷裡掙扎站起,而是偎依在呂不韋懷中,鮮嫩的臉蛋通紅,更添幾絲嬌柔的媚意。

    "呂郎,這九支追天滅日箭,雖然不似那后羿射日弓般,能激發改變人身體的潛力。但卻也是不得多得的神兵利器。不知這份既得的利益,會否讓呂郎動心,而娶靜兒為妻呢!"

    呂不韋聽了墨靜兒夢囈般的話語,不由蹙起眉頭。自己對這墨靜兒,從未見面前的簫音開始,就很有仰慕。與**八荒的四人鬥智鬥力後,更是情愫滋長,自己對她的愛慕之意,也是越來越濃。但聽到她把兩人之情愛之事,如此直白的掛上了利益,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附帶的這追天滅日箭,還是王翦手中后羿射日弓的輔件,自己之所以激動,就是想要把它弄到手裡,但……

    眼見墨靜兒在自己懷裡淺笑盈盈,一番責備之言,呂不韋卻是實在說不出口,但還是忍不住插嘴道:"這追天滅日箭實在是太過誘人,但你我二人之事,要是全憑這利益而已,就是走到一起,也會讓你我心裡都不舒服。"

    "你這呆子,我的意思是說,這不正是用來封他人之口的好借口嘛!而且我也可以將墨家的鉅子令交給你,那樣的話,更是沒有什麼人會阻挨我嫁給你了。"墨靜兒揚起眉毛,藍寶石般的眸子一眨一眨。

    呂不韋聽了更是意動起來,這墨家如果整合起來的話,是擁有凌駕於任何一家之上的實力。

    由於墨子無故而去,墨家先是分成了三宗,而後更是又裂出了十派。但只要能拿到墨子嫡傳的墨家鉅子令的話,那麼完全可以把散沙一盤的墨家,重新凝聚起來!

    "你現在是在顯擺你的嫁妝嗎?"軟玉溫香在懷,墨靜兒那香膩膩的身子,偎依在自己懷裡,呂不韋雙手猶落在她閃著金輝的秀髮上,輕輕撫摩著道。

    "就算是吧!你對我的嫁妝還滿意嗎?"墨靜兒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溫暖的環抱,頭上溫暖的大手,傳遞著一陣陣舒適的感覺。

    "這份嫁妝可是絕對不輕,有神器在前,龐大的墨家於後,更有著那可能已列上了仙班的老丈人,我豈有不滿意的道理啊!"

    聽了呂不韋的話,墨靜兒猛地掙脫呂不韋的懷抱,俏臉一紅,藍寶石般的大眼睛瞪了起來,嘴上已是嗔怪地道:"好啊,原來你真的只在乎利益,而對人家本身並沒有愛意啊!"

    呂不韋無奈的聳了聳肩,"我的天啊!這都是你說的話嘛,我只是順著你的意思說下去而已。"

    墨靜兒瞪著深邃的藍眸,責怪著呂不韋道:"人家都說了,這只是為了讓我可以嫁給你,而說給旁人聽的嘛。我要聽你說,說你喜歡啊,說你愛我,說你一輩子都疼我!"

    呂不韋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美人兒竟然如此直白。這種前衛的作風,很有二十一世紀女子的風範。難道她老子墨子,也是從二十一世紀穿過來的?

    呂不韋腦子裡,竄出一條經典的,令人聽後畢生難忘的甜言蜜語。他點頭微笑著道:"剛剛有著一份美好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我卻沒有珍惜。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對那個女孩說:我愛你!如果非要把這份感情加上個期限的話,那麼,我希望是——一萬年!"

    墨靜兒已是完全陶醉在呂不韋的話語裡,藍寶石般的眸子愈發的晶瑩了起來,半晌,才幽幽地道:"你的話,說得好動人,讓人家聽了,好感動,歡喜得心兒都差點跳出來呢,你……"

    黃昏——

    呂不韋和墨靜兒,來到番吾西南的另一大城武城,離三水交匯處尚有半日路程。

    武城城外的鄉村,由於位於三水交匯處,地勢很是平坦,田野連綿成片。但現在已是冬季,秧苗等全部皆無,地裡一望無盡的白雪,讓人看了心情很是舒暢,不由升起心神清爽之感。

    繳稅入城後,秋收後的百姓都賦閒起來,城內也變的愈發的繁華起來,湧湧攘攘的人潮,令深山出沒半個多月的呂不韋,心情大好,看得賞心悅目。

    街道之上,均以青石板或磚塊壘砌,古意盎然的房子小巧雅致,粉牆黑瓦,木門石階,樸實無華,在這戰火連綿的戰國時代,份外令人看得心頭寧和。

    穿過一道窄窄長長,兩旁密密麻麻,排列著尋常人家的弄巷後,墨靜兒笑道:"我看咱們還是先吃過晚飯,然後投店休息。夜裡之時,再出來瞧瞧熱鬧,呂郎意下如何?"

    呂不韋微笑著道:"趕路也不在乎這一晚半晚,況且我們實在要好好睡他一覺,故此呂某是全無異議!"

    兩人於是在附近的街上,覓了一間不太大,但卻乾淨素雅的客棧。要了兩間比鄰的房間,各自到澡房沐浴梳洗,然後聯袂到城中熱鬧處遊逛。

    在一間酒肆一角坐好後,由墨靜兒點了幾道小菜,兩人的話題又開始不著邊際起來。

    墨靜兒不想被鄰桌的客人,聽到他們間曖昧的對話,於是坐到呂不韋身旁,背向其他人,親熱地湊近他耳旁道:"你可想到回去邯鄲,如何向你那大商人丈人、左相太丈提起與我的婚事了嗎?"

    呂不韋心中湧起逗弄之意,笑道:"你的身份也不差啊,墨大鉅子的獨女,誰要是不滿意,你就帶著墨家上萬的墨俠,屠了他們!"

    墨靜兒白了他一眼,"滿口胡言,聽你話裡的意思,我的墨家子弟,豈非都成了強盜流寇不成!"

    呂不韋輕輕一笑,"什麼叫你的墨家子弟,那是你老爹墨子的子弟,將來是我這新任宗主的子弟!你是繡家之人,休得參合進來。"

    從這個角度瞧去,墨靜兒見到呂不韋的側面輪廓,如刀削般清楚分明,線條之美猶若鬼斧神功,令人歎為觀止。

    呂不韋見墨靜兒望著自己不語,卻想要一個隱患,低聲問道:"你說咱們成親之時,那迷宮逃去的**八荒之人,能否會前來搗亂?"

    墨靜兒一雙藍寶石般的眼眸異采漣漣,瞧了他好一會後,露出編貝般雪白的牙齒,微笑著道:"來就來嘛,全當是來鬧洞房的惡客就是了。"

    兩人說說笑笑間,酒菜已是端了上來。

    墨靜兒舉箸夾起菜,送到呂不韋的碗子去,笑著說道:"這一餐呂郎就讓靜兒請你一次,以後靜兒大半輩子的吃喝,可都包在你身上了哦。"

    呂不韋聽了,只好苦笑以對。

    墨靜兒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道:"我差點忘記告訴你,父親的鉅子令上,有著墨家突破地境的補遺口訣,你可千萬不要隨便給墨家的弟子看到。尤其是職位高,達到地境顛峰之人!"

    呂不韋聽聞這一消息,心內大驚。這墨子實在了得,竟然有著令其弟子,突破地境約束,直接達到天境的法門。自己要是能充分利用好這鉅子令,使墨家之人對自己死心塌地的話,那不是隨時都能塑造出,大批的天境高手!想到這裡,呂不韋開心不已,一邊吃喝,一邊在心裡盤算起,如何收復已經分崩離析的墨家各宗。

    兩人很是恩愛地你一箸,我一箸的吃著。不片刻,就已是把几上的小菜吃了個淨光。

    看著乾乾淨淨的碗碟,兩人都有種好笑的感覺。

    墨靜兒搶著掏錢結賬後,兩人信步來到街上,墨靜兒道:"現在人家還不想睡覺,呂郎能不能陪著人家再逛一會兒。"

    呂不韋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墨靜兒漫不經意地微聳香肩,神色自若地道:"那我們現在去城裡的青樓逛逛吧,人家還沒去過那地方呢!"

    呂不韋聽了,眉頭大皺起來,"我看還是別去的話,我和那地方犯沖,上次……"

    呂不韋話還沒等說完,驀地健馬狂嘶,一輛馬車在對街緊急停住。

    轟的一聲,車頂破開,一道人影從廂內沖天而起,落在兩人身後,聲勢驚人至極。

    呂不韋和墨靜兒交換了下眼色,都不知發生什麼事情。

    "呂不韋,竟然真的是你!"

    呂不韋聽得這聲音,頭皮發麻,心中暗叫倒霉。

    呂不韋正在鬱悶,耳中卻傳來墨靜兒的聲音道:"不用怕,他是禽家五長老,豹行雪地梅花五!"

    呂不韋也輕聲道:"我認得他,他兩次阻殺過我。第一次,我把和他一起的一個邪門拿簫的傢伙打傷了!第二次,我把禽家宗主狄猛禽給殺了!我和他們禽家,現在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之仇!"

    呂不韋說著緩緩轉過身來,對著梅花五淡然笑道:"自望月小鎮一別,轉眼過了十幾天,五長老風采依然,實是是可喜可賀啊!"

    來人正是那手持青色巨劍的禽家長老——梅花五,望著面前笑容滿面的呂不韋,梅花五恨聲道:"呂不韋,你戮我七師弟在前,屠我宗主師侄於後,我禽家與你勢不兩立,今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嘍!"呂不韋打斷梅花五的感慨,接口說道。

    這時,卻從那破敗的馬車上,行下一位老者,此人年近古稀,腦袋幾乎光禿無毛,但鬢角邊卻仍保留著,兩撮花白垂下的長髮,直至寬敞的肩膊處,形相十分怪異。皮膚白嫩得似嬰兒,長有一對山羊似的眼睛,留這長垂到胸的稀疏鬚子,鼻樑彎尖,充滿狠邪無情的味道。

    他身上穿的是棕灰色深衣,兩手負後,穩立如山,左肩處露出佩劍的劍柄,氣勢迫人。

    他雙目射出深銳的目光,由上到下的打量著面前的呂不韋,對梅花五冷冷地道:"五師侄,這就是那呂不韋?"

    "師叔,就是他!就是他害死的七師弟和宗主狄師侄!"

    街上的行人,見到殺氣騰騰地梅花五兩人,早都四散避開,躲往周圍的店裡和橫巷去。

    呂不韋耳中聽得梅花五對那老者的稱呼,先是一驚,接著卻啞聲一笑。雙目厲芒電閃,凝視兩丈外的梅花五,淡然道:"五長老現在是有人撐腰了,難怪說話都神氣得多。當日可是你們伏擊於我,血濺十步,怎能怪罪到我身上?"

    梅花五臉色微變,喝道:"我們禽家就是賣命替人殺人的,殺你又有何不可!"

    呂不韋聽了,冷笑道:"難道只許你禽家殺人,卻不能讓人殺你禽家之人?你們殺我,我難道一定要伸著脖子,等著你們來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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