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人又大聲喊道:"濁酒一盞,謝呂哥兒救我閼於大恩,呂哥兒保重!"
"呂哥兒保重!"又有一個老者走前來,將一碗酒高舉過頭。wENxuEmI。cOM高道:"閼於之人永遠不忘呂哥兒的恩情,只要呂哥兒有用得到我閼於百姓之處,刀山火海,萬死不辭!干!"
"干!"呂不韋大笑著接了過去,又是一飲而盡。"多謝了!"
"呂哥兒,還有我呢!"又是一人端了酒過來,跪在他的馬前。
呂不韋眼眶一熱,猛地從馬跳下來,接過那酒喝得前襟全是酒水。他現在已完全被這些閼於城中,殘生下來的百姓們所感動,大聲道:"能與閼於豪傑並肩作戰。共同流血,呂不韋之幸也!呂不韋來閼於之時,本沒想著還能活著離開,能夠活到今天,完全是滿城百姓的浴血奮戰之功!咱們來日放長,呂某這就要回邯鄲覆命,各位留步!"
眾人都跪下回禮,放聲大哭起來。
不斷有人端著酒走前來,呂不韋也不去推遲。酒到即干,短短一條路竟然走了一個時辰也沒走完。
等出了閼於城,他已經是有些微醉,忙運功驅除了酒力。
出城不遠,就見四百多個韓軍士兵,已經等在那裡,各個都是全副武裝。
為首一位韓軍旅帥跪在呂不韋身前,"呂哥兒,我萬餘韓軍將士在閼於奮戰四月,只還剩下我們幾百人還活著,閼於已然無憂!願隨呂哥兒去邯鄲!"
在馬搖晃著身體,呂不韋揮了揮手:"我是趙軍軍官,怎能率領韓兵,各位好意心領了,告辭!"
望著縱馬遠去的呂不韋,公孫路在城樓指著呂不韋的背影,點頭感慨地道:"呂不韋不受我韓軍將士的依附,是為了不讓趙王生疑,他日必當謀趙反趙!"
身後的公孫雨默然無語。
良久,公孫路才冷笑一聲,"將來若有那一天,誰敢動呂不韋的話,閼於之人第一個就不會答應。呂不韋要是據地而圖霸的話,閼於百姓第一個就會去投靠。不圖眼前小利,呂不韋是大商賈的手段啊!"
……
呂不韋騎在馬背,向著邯鄲方向緩緩而行,卻不知是為何,越往前行,呂不韋心神越是不寧起來。可是他又不知道問題出在那裡,只得放緩了馬速,開始思考起來。
邊想邊行的呂不韋,終於想到了問題出在那裡。大軍才過幾日,道路卻沒有車馬行去的痕跡,這是完全沒可能之事。趙奢不可能率軍去往它處,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大軍行去的痕跡,已經被人處理過!
呂不韋想通這關節,剛想轉身向後面退去,卻是發現已經晚了。
後面的來路,已經被百多人給完全封住了,一看這百多人的著裝,呂不韋就知是禽家屠者到了。對禽家屠者這樣的陣容,呂不韋還沒有放在心的必要。可是在這百多人的身後,兩股強大的氣息,卻是他心神不寧的根本原因。
呂不韋向後面望去,卻見三人緩緩的踱了過來。那兩股強大的氣息,就是從其中的青色深衣人和玄袍武者身散發出來的。那個青色深衣人四十歲下的年紀,留著半尺來長的鬍子,身後背了把長劍。
那玄袍武者三十多歲,手持一把無鞘的長劍,此劍泛青,粗大非常,能有普通之劍的一倍長短。
和兩人一起走來的那個,沒有任何聲息之人,是個二十才出頭的青年,穿了件火紅的裘皮袍,手持一根洞簫。
呂不韋正在納悶,怎麼會有如此三人,來助禽家埋伏自己。而且那青衣與武者,都還是絕對的高手,正想問個明白,就聽見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呂不韋,有句話叫冤家路窄,今天還真的驗證了。那日你在小說家宗地之內,不是囂張的很嘛!可是今天,本宗主請來了三位禽家前輩出山,就是要報仇血恨,把你這張狂小子滅掉!"
不用回頭,呂不韋就已經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他就是那數次與自己為難的禽家宗主狄猛禽。看來不是誤會了,呂不韋轉過身來,面對有著宿怨的狄猛禽說道:"原來是鼎鼎大名的禽獸宗主狄猛禽啊,少見少見。怎麼?那日在我小說家宗地,如同喪家之犬般的人物,今天找幫手來報仇了?還真不愧對你禽獸家宗主的名頭,害怕單條,就改為群毆了。哈哈!"
這狄猛禽在小說家宗地,見過呂不韋獨鬥蒙繁的手段,知道自己與其一戰的話,根本是毫無勝算,只回自取其辱,才不會他這激將之法的當。很是無恥的笑道:"嘿嘿,呂長老真是聰明人,一猜就中!本宗主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但我求的只是殺你,手段卻是並不重要!"
"還真不是一般的無恥,就這麼點能耐,也好意思出來領導宗家學派?我都為你禽家過身的先師們,感到臉面無光。"見到狄猛禽不當,呂不韋不由冷嘲熱諷了起來。
"哼!宗主,別跟這小子磨嘴皮子!殺了他算了!"站在狄猛禽身後,凶神惡煞的粗壯漢子,禽家十二使者之一的醜牛使者說道。
他話音剛落,百多個禽家屠者,便都舉起手中的劍矛等兵器,擺成了一個半弧形的陣型,以鋪天蓋地之勢,紛紛向呂不韋橫掃直刺了過來。
一個凌空輕躍,呂不韋巧妙的躲開了敵人凌厲的攻勢,緊接著拔出藍鱗逆水刀,將混沌之力凝於刀刃之,頓時藍芒飛舞,幾個衝在前面的禽家屠者,紛紛被逼出了丈許之外。
"好!這呂不韋,還真有兩下子!"
這時,那個站在呂不韋身後,手持一把無鞘青劍的武者,說道:"沒看出來,你年紀輕輕,竟然有這麼高深的造詣!我來和你過幾招!"
還沒等那武者發動攻擊,呂不韋竟先將雄厚的刀勢,向他催逼了過去。這原本極為凌厲的攻擊,在到了那武者的身邊,卻驟然間失去了應有的威力。
只見他把手裡的青劍一橫,就化解了呂不韋的這一招刀勢。一揮手中青劍,一道無形的劍氣,瞬間爆發了出來,把呂不韋震的連連倒退了六、七步才穩住了身體,化去那道無形的劍氣。
劍氣?難道又是個地劍高手?天啊!師兄不是說過,這世地劍的高手,只有區區百來人嘛!怎麼我先後竟能碰到這許多。而且除了安全猛和那死舍人的年歲高些,無論是白起,還是這武者,都是中年下之人,我這運氣也太衰了些!
看到武者一劍所展現出的實力,就已經和自己相若,再加那沒有出手的青色深衣人。看來自己今日還真是凶多吉少了。
緩了口氣的呂不韋,馬又對那武者斬出一刀,那武者的青劍馬迎了來。在劍和刀交擊的時候,呂不韋快若急電的向後弛退而去,撞到一個向自己衝來的禽家屠者身。順勢轉身,手中刀卻向右側,一個手裡持矛的禽家屠者揮去,輕鬆劃過那屠者的脖子。
剩下圍來的禽家屠者,並沒有因為呂不韋一刀殺了個自己人而退縮。這些歷史最早的殺手們,反而一步步向他逼進,把呂不韋團團的圍了起來,矛劍齊下的向他展開了攻擊。
呂不韋緊緊捏著藍鱗逆水刀,冷冷地看著亡命的禽家屠者們,說道:"你們想要送死,就儘管過來!我呂不韋今日不死,定當滅了你禽家學派,宗門之人!"
其實現在呂不韋心中,已經有些慌亂。這百來名的屠者,與過去遇到的屠者,實力竟然大相逕庭,竟然人人都懂得吸納天地靈氣的功法。雖然他們單人實力不濟,但這一群人加在一處,聯手起來卻也是個麻煩。可要比千多的秦軍士兵,還要厲害許多。
這些禽家屠者要是算小麻煩,那狄猛禽請來的兩人,就是個大麻煩!
呂不韋望著那身著勁裝,手持青劍,緩緩向他走來的武者。
那武者來到他的面前,從到下端詳了他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呂不韋,只要你交出造紙印刷之法,我可以保你不死!"
"不死?你這話本身就是個陷阱。打斷四肢,廢去修為,不死卻還不如死了!死有時候並不是最可怕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真正痛苦的!"
狄猛禽一揮手,他身邊的眾屠者一擁而,呂不韋立刻一刀砍去,藍芒閃耀之處,圍在前面的幾名屠者,都被掃退了回去。
只見一道清影,閃到呂不韋面前,呂不韋尚未收刀,便被其一掌拍在刀脊處,震出好遠。
呂不韋在空中,只覺面門襲來一陣冷氣,他忙聚集起混沌之力迎去。
砰——
雖然呂不韋一掌,成功的化解了對手那隨之而來的一招,隨後便覺一股冰冷的勁力,侵入自己體內。
呂不韋提刀而立,卻感覺那冰冷的勁力,正向自己丹田處攻去,忙運起混沌之力,試圖化解那冰冷之力。
此刻那青色深衣人,背對呂不韋站定。那些禽家屠者望著兩人間,快似閃電的幾下交手,無不遲疑片刻,見到呂不韋已經站穩了身體,才紛紛反應過來,想到自己的任務和職責所在,瘋狂地向呂不韋衝了過去。
"閃開!"那出手逼退呂不韋的青色深衣人,對猛攻去的禽家屠者喝道。
此時呂不韋已經催動體內的混沌之力,化解掉那寒冷的勁力。手中藍鱗逆水刀藍芒耀眼,奪目的刀氣,便如萬道陽光一般,向前而去。
幾名見勢不妙,想要奪路而逃的禽家屠者,被這一刀斬殺於當場。
呂不韋看到敵人又被擊退之後,笑道:"狄大禽獸,這次你下的本錢不小嘛!只怕禽家精銳弟子,都在此處了!但我很奇怪,為什麼不見你那十二使者呢?難道他們不再願意跟著你這敗類禽獸?另謀高就去了?"
話音未落,呂不韋突然跌倒在地,氣喘噓噓起來。
那些禽家屠者見有機可趁,無不奮勇向前,一湧而。
跌於地呂不韋,嘴交浮現笑容,順勢一滾,利用這些禽家屠者,阻擋住那武者和青衣人的視線,縱身向後面馬匹所在處逃去。
望著站在馬旁的裘衣青年,呂不韋狐疑了起來,身後的那武者和青衣人,都沒有過來阻止自己。
難道說這裘衣青年的實力,還要在他們之?所以他們才會如此信心十足。
呂不韋想到這裡,不由對這穿戴華貴的青年戒備起來。
突然,伴隨著隆隆之聲,地尺厚的積雪竟然紛紛立起,在呂不韋與那裘衣青年之間,形成了一道尺厚的雪牆。
呂不韋驚訝不已之時,那雪牆卻已是巨浪般,頃刻間便向著他湧了過來。
呂不韋一躍而起,只見腳下巨浪襲捲,再看那青年,此時正站在了雪牆之,冷漠地說道:"你能躲開我第一招,你還能躲開我第二招嗎?"說著他展開雙臂,身前聚集了極大的能量,無數雪塊,便如流星雨一般,唰唰的向呂不韋砸來。
對於如此詭異的攻擊之法,呂不韋眉頭不由皺起,手中藍鱗逆水刀在身前,形成了一片藍色地刀幕,把雪塊全部抵擋了下來。
見到呂不韋的刀幕,那青年笑了笑,停下手來。
呂不韋見此,也收刀凝神,注視著面前這實力比起青衣人和那武者,更勝一籌的青年。想來那青衣人和武者,沒有對自己追來,也是因為有這實力強橫青年在此,完全可以留下自己。
裘衣青年用手中的洞蕭,指著呂不韋振臂一揮,一道極強的氣勁衝向呂不韋。氣勁如排山倒海般,朝呂不韋劈頭壓去,呂不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哼!"裘衣青年手裡洞簫,華麗的旋轉起來,火紅的裘衣青年,如一道閃電般衝向空中,消失在呂不韋的視野裡。
呂不韋馬緊張的戒備起來,今天見到的這三個人,實在讓他無法理解,為什麼狄猛禽的禽家之內,竟然會有這樣變態的高手存在。
呂不韋全身一陣疼痛襲來,疼得他的大叫一聲。
原來不知何時,那裘衣青年,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並在他的臂劃出了數道傷口。
突然見到青年身影的呂不韋,發狂似的吼叫,邊叫邊揮舞手中的藍鱗逆水刀,刀氣如閃電般,向裘衣青年不停的舞動。
這時青年嘴唇微動,一道咒語念了出來,『九曜順行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
呂不韋心頭一驚,這才明白過來,這三人實力雖然也算強橫。但自己與白起太行山巔一戰後,已是得到巨大的突破,達到了地境顛峰結丹階段。而且體內那不同於常人的古怪內丹,強悍的混沌之力,面對三人卻束手束腳,原來都是這裘衣青年在搞鬼。
那裘衣青年雙手一張,一道耀眼的白光從洞簫中發出,急速向呂不韋射去。同時青衣人和那武者也躍了起來,兩道精芒由掌間與青劍發出,呼嘯著向呂不韋身擊去。
呂不韋卻全然不去理會,閉目凝神,緊守心智,一刀向那青年砍去。
那青年見呂不韋識破自己的術法,忙慌亂地側身,想要躲避呂不韋的一刀。
卻不想呂不韋刀鋒一轉,引著地的積雪,形成一道漩渦,向著那青年掃去。這一招要是被西秦第一高手,武安君白起見到,定要喝罵呂不韋偷藝!
面對白起大漠中領悟出的意境——勢,精於術法的那裘衣青年,無論如何也是抵擋不住,被漫天的雪塊砸中身體,倒地不起。
呂不韋擊敗裘衣青年,自己卻也受了背後襲來的一掌、一劍,身子向前疾衝間,嘴裡已是湧噴出一口鮮血。幸好有藍鱗蛟甲護身,不然豈不是要送去半條命去。
呂不韋腳下一頓,了馬背,一夾馬腹,向南衝去。
"今日所賜,他日呂某定當十倍奉還!"
望著踏雪而去的馬匹,狄猛禽恨聲道:"三師叔,五師叔,我們快追!"
那青色深衣人一擺手,制止了打算追擊呂不韋的眾人,"算了,要是沒有你七師叔的術法,擾亂他的心智,我們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猛禽,你怎麼得罪了如此一位高手?我看這呂不韋,並不像你所說的只是聚液階段的修為,他的實力要比地境頂級的結丹階段,還要強些,卻比天境的丹破成形弱一點,實在看不出他到底達到了什麼修煉程度。"
狄猛禽聽了,心頭一驚。這小子進步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初次巳蛇使者帶回的消息來看,這呂不韋挺多也就是,人境脫胎換骨階段的身手。
邯鄲春合大街襲擊之時,呂不韋卻已是築內階段的實力。
小說家宗地見到他時,更是以地境聚液的修為,力敗樂正氏之儒的長老蒙繁。
現在聽三師叔的意思,呂不韋竟然隱約達到了突破地境。
這進步的速度實在太過驚人,按這速度下去,呂不韋只怕用不了十年,就要突破天境,達到仙人的層次,那樣的話……
"三師叔,這呂不韋與我禽家積怨甚深,若不將之除去,他日必將給我我禽家宗派帶來滅頂之災,還望師叔們出手,滅去我禽家這一巨大隱患!"狄猛禽越想越是後怕,馬向身邊的那青衣人與武者哀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