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傷成這樣,我刻意隱藏氣息還是瞞不住你,照理說我們境界相近,不該這樣,你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的?
林達能說自己是瞎蒙的麼?是故意吼一句看看周圍有沒有埋伏?
當然不能。
所以林達傲然抬首,沒有答話,反而環目一顧,四周望了望。
「既然知道我的能耐,還敢獨自一人來攔我,你的膽子,不小啊。」
林達帶傷而立,雖然血染重衣,但姿態豪爽,語意逼人,賣相極佳。
於是那少年就信了,面色微微一變,又退了一步。
林達一看心中暗喜,這一句純是試探,眼前這少年涉世未深,再加上相信林達有查覺週遭人氣息的本領,以至於一句話便被林達試出來了:
他是獨自來的,沒有援軍。
既然這樣,林達也就不客氣了,他忽的轉身,背對少年,向山腳走去。
「站住!」
那少年一驚,急追幾步,並且祭出飛劍來,但見銀光閃爍,那飛劍通體皆銀,半米長短,宛如一件絕美的工藝品。
林達聞聲而止,轉過身來為難的望著少年,歎了口氣,回轉身形,搖搖晃晃的向少年行來。
「你幹什麼?站住!」
少年又是一驚,掐劍訣,銀劍光焰大綻,便要擊出。
「慢著慢著。」
林達停步,無奈的攤開了手,道:「其實我身負重傷,已經沒有戰鬥能力了,現在被你碰到,你不讓我走,我只好投降,過來抓我吧。」
這雖是實話,少年卻不相信,實際上他早被林達忽硬忽軟的態度弄得極為迷糊。
「別唬我,我知道你身上有奇怪的法寶,能在近距離讓人無法動彈,你別過來。」
聽到這話,林達一愣,隨即想到這也不奇怪,以蘇橫波的精明,倉頡定字決在他眼前施展了一次,他猜不到定字符的功用才叫奇怪。
「那你要我怎麼樣?」林達很是無奈的樣子,「不放我走,也不抓我,難道就這樣遠遠的逼著,把我帶到你蘇師兄面前?」
實際上,少年是想堅持到援軍來到,以多打少才有必勝把握,昨天林達掙脫困龍索,再一瞬間傷了祝紅顏逼她元嬰出竊,這幕場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給他們的震撼也的確是太大太大了,大到他們不敢單獨面對林達。
這些人可沒有修到元嬰之境,能在那種致命攻擊中留下命來。
少年原本的打算不錯,林達的話,卻給他指出了另外一條明路。
對啊,他可以用飛劍遠距離的控制林達,把林達帶下山去。
想及此處,少年面前銀劍悠然而動,直擊而出飛至林達身前,劍上銀光流動,銳利無比。
「慢慢走,下山去,我告訴你,別耍什麼花樣!」
口中之言雖是嚴厲,少年心中卻在打鼓,擔心林達扮豬吃虎,更是準備林達一表現出足以威脅到他的力量,便腳底抹油跑路去。
林達卻苦笑著,一副想給自己一耳光的模樣,後悔多嘴一句話,就把自己逼到這種境地,無奈了歎了口氣,他轉過身,向山下蹣跚而行。
兩人一前一後,步步緩行,走了幾步後,少年見林達並無異動,放下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胸中甚是得意,暗想自己若是能將這傷害祝師叔的兇手捉回去,不但比下了同行的幾位師兄,功勞簿上更要大大的記上一筆,絕對是美事一件啊!
便在這時,他看到前方的林達忽然回首,朝他詭異一笑。
少年心底猛得竄起刺骨寒意,雖不知錯在哪裡,卻也知道大事不妙!
此子反應極快,手中劍訣一掐,一邊驅劍向林達項上人頭割去,一邊疾身後退,然而便在這一刻,少年忽覺身體一僵,原本如同臂使的飛劍,猛得消失在掌控中,愕然之中,他卻連一個驚訝表情都做不出來,只有耳中迴響著林達的一聲清喝。
「定!」
看到金光自地而起,纏絲一般將這少年籠罩在內,林達邊咳邊笑,嘴角的血跡也不去管,逕自來到少年面前,拍拍少年的臉,道了一句。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啊。」
你!
少年連眼珠都轉動不得,只能用眼神來表示自己的驚懼,明明已然小心至此,卻怎會又中了圈套!
「有疑問是吧?」
林達非常善解人意。
少年的眼神表示同意。
「咳咳,放心吧,我也不會告訴你答案的,讓你到地獄做個光榮的糊塗鬼,嘿嘿!」
倉頡符咒是林達的秘密武器,當然不會輕易告別他人,比如方纔,林達將定字符置於地上,在少年踏過的那一刻,咒語一發,少年便挨了個正著,戰鬥力全力,受制於林達,一切來得多麼方便,若是他人知曉了,哪還會有這種效果。
少年瞳孔睜大,憤怒的眼神,林達看著彆扭,乾脆抬手一拂,將少年的眼皮合上,順便在他耳邊低語一句。
「準備,受死吧。」
說罷,林達抄起不知哪裡來的一根粗木棍,敲在了少年後腦上。
…………
呻吟一聲,少年悠悠轉醒,想著暈倒前聽到的陰冷呢喃,他疑心自己身在修羅地獄,待睜眼左右一望,卻發現此處還是人間。
這裡似乎是樹林深處,高聳林木參天蔽日,不見天光,身下是陰冷潮濕的土地。
少年後腦還在隱隱作痛,欲用手去揉,卻猛覺四肢無法掙動,低目一掃,才知自己被繩子綁得結結實實,宛如一隻粽子,口中也被塞了東西,更是無法出聲。
這還是次要的,更讓他汗毛倒豎的是,他竟然是光著身子的!
「醒了?」
林達走來,遮擋了少年的視野,他身上的穿著的,恰是少年先前的那套休閒服,他的臉上,全是和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