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人不開心我和王獻之哪裡敢隨便走那不是徹了?只好一直陪著說盡好話想盡辦法撫慰她。後來我又把在宮裡這幾天的的見聞講給她聽慢慢的她的臉色和緩了倒也認真地幫我分析起了宮裡的各種關係。
聽得出來她對宮裡的事挺瞭解的。傳聞她跟皇后的關係不錯經常進宮覲見的甚至還有人說她是皇后的閨蜜智囊團的成員。這話就有點誇張了。我在衛府這麼久她好像也就進去過兩次一次是陪我另一次也是向皇后推銷什麼古董。皇后是她的一個大客戶的可能性還大些。能把生意做到宮裡去她的能耐也非同小可了。
當然了我知道的就這兩次也許還有我不知道的。
問完了我的事她又問了一下王獻之現在的情況。這也正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之前我問過他幾次他要麼直接告訴我:「待定」;要麼就神神秘秘含糊其辭地說什麼「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次衛夫人問他他也只是說:「還要過幾天才能最後定下來。」
衛夫人就問:「那你是決定繼續讀書呢還是這就開始謀職做事呢?」
他笑了笑說:「就是這個決定不下來啊。我想謀職可父親說我還小就算不來這兒也應該去太學再好好讀兩年書等滿十八歲後再出去謀職。」
衛夫人點頭道:「你父親說的在理呀。」
他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去太學。讀書哪兒都能讀不一定非要坐在學堂裡的。我父親自己也是十幾歲就離開了書塾到處拜師到處遊歷以增長見識。要是他一直坐在課堂裡讀死書。恐怕最後也成不了書壇大家。只會成為一個咬文嚼字的學究。」
這一點衛夫人也沒法否認了。地確王右軍大人地書法絕技主要不是來自學堂而是來自他豐富的閱歷和他的博采眾長。在書塾裡留得最久的人最後可能成為書塾的先生——他們的最高頭銜是太學博士——卻很少有人能成為真正的大師。讀書太多是不是反而妨礙了思維活動的自由與創新呢?
但衛夫人還是勸道:「可是你的年紀真的小了點十七歲都還沒滿呢要到年底才滿吧。」
「嗯。」
王獻之地生日很有意思是臘月初八也就是祭祖祭神的日子所以他叫「獻之」。那幾位大少在書塾的時候還曾取笑過他:「臘八那天祭祖。你家是不是把你綁上紅綢帶然後放在供桌上獻給王家的列祖列宗?」
衛夫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獻之突然用調侃的語氣說:「不會是想早點出來謀職好早點能自己做主娶她吧?」
我臉紅了忙低下頭。王獻之卻很坦然地承認道:「這確實是一個原因。」
衛夫人笑得更大聲了師徒倆竟當著我的面商量起這事地可行性來。
既然他們說到這個話題。我就不好插嘴說什麼了只能臉紅紅地坐在一邊靜靜聽著。
末了衛夫人歎息道:「你們倆也真是不容易啊桃葉進宮當女官。也是為了獻之吧。」
「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著他的面承認這個到底還是難為情地。
「你是為了我嗎?」他還真湊趣居然也轉過頭來問我。
去!這裡是適合探討這個問題的地方嗎?
衛夫人呵呵笑道:「獻之。人家是女孩子你要問也要在背地裡問嘛當著我的面你叫她怎麼好意思回答。」
「不過」她看著我說:「在宮裡當女官說起來好聽最小也是個七品官。但這差事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宮裡的關係太複雜個個都是惹不起地人物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位主子可就大禍臨頭了。」
王獻之聽了也擔憂地說:「是啊我曾想勸她不要去地但她好容易謀得這個職位肯定不會放棄。我只好把那些可能出現的情況
給她聽當時她好像還不以為然現在應該有切身吧?」
我輕歎著回答:「是啊確實不好當但既然進去了也就沒有別的選擇了。我以後凡事小心多做少說應該不會有事地。宮裡那麼多女官也沒聽說誰怎樣了啊。」
王獻之立即接住我的話頭說:「有怎麼沒有?我看你去意已決勸阻不了才沒告訴你怕你害怕。還好那個女官犯的事年輕的女官一般都不會犯。」
這下連衛夫人都驚訝不已:「誰呀我怎麼沒聽說過?」
王獻之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這是一樁宮廷醜聞自然要封鎖消息了。而且這事牽扯到了戴貴嬪也牽扯到了皇后。皇上當時非常震怒差點降罪的。不過最後還是念舊情忍住了畢竟一個是他的皇后一個是他的寵妃。」
我好奇地問:「難道這事皇后和戴貴嬪都有份?她們倆竟然還能聯手真稀奇呢。」
王獻之笑道:「出現了共同的敵人的時候她們在危機意識驅使下也是可以暫時放下怨懟一直對外的。」
既然是宮闈秘辛又牽扯到了宮裡的兩大貴人衛夫人這樣的老江湖自然不會再追著問了。
又坐了一會兒我們就起身告辭了。
在路上我問他:「你真的決定不去太學讀書了嗎?」
這次他很肯定地回答我:「不去了。其實現在我主要考慮的是另一個問題:我父親希望我到他那裡去在他身邊跟著學兩年。可我不想離開石頭城尤其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宮裡。」
我抬頭看向他。他的僕人在我們前後左右共打了四盞燈籠但沉沉夜幕下我還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憑著剛剛從他話語中聽出的弦外之音試探著問:「你不會是打算……也進宮謀職吧?」
他竟然馬上點頭道:「是有這個打算啊。其實我要進宮做個四品護衛很容易的。難就難在我父母都不同意尤其是我母親一直堅決反對。我從年前求到年後到現在還咬緊牙關不肯鬆口。」
我沉默了。因為我大致猜到他母親堅決反對的原因。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輕輕問:「是因為我在宮裡嗎?」
他憐惜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吭聲。
「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到了。」
這一刻我心裡滿是苦澀還有一些悲涼。
他依然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我索性直接問下去:「你母親會堅決反對家的人尤其是你的宓兒表姐從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吧?」
他無奈地一笑道:「她現在還在我家裡呢。」
「誰?你的兒表姐?」
「不是她還有誰?」
難怪他會跑到我家裡去的。原來是道茂抓緊了對他的監控在他家裡守著。母親和親戚的雙重壓力讓他不勝其煩最後索性跑到我家裡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