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壓群芳 卷二 南浦月 (54) 耳光響亮
    必須趁現在天還沒亮,把他弄到外面去。而且一路上還不能被人發現。不然,半夜運屍體,怎麼說得清啊。

    抖著手走到櫃子前,找出一條被單,然後低著頭走到那把椅子前,猛地一下套了上去。

    也許是我用大了勁,套上去的時候,那「人」連同椅子一起翻了下來,砰地一聲倒在地下。這下好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腳上。

    我一聲驚叫,趕緊抽出腳,倉皇後退,又不巧碰到了桌子,痛得一叫。

    也許是聲響大了點,把小妹妹驚醒了,她倒沒有大哭,只是哼哼唧唧地在滿床找我。

    還好她一直沒養成了晚上吃東西的習慣,只要人哄哄就好了。我趕緊過去把她抱在懷裡,輕輕拍哄著。

    本來真的很怕很怕,恐懼到了極點,可是抱住妹妹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沒那麼怕了。如果我都怕,妹妹怎麼辦?

    抱著妹妹,一邊輕輕哼著歌謠,一邊緊急思考對策。這事,看來我一個人是沒法對付了,如果又不想驚動鄰居,又想把屍體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出去,那就必須出去找人幫忙。

    主意打定,我抱著妹妹,輕手輕腳地繞開屍體,慢慢打開門。我準備悄悄去把胡二哥找來,只要敲門的聲音輕點,應該可以不驚動鄰居的。

    才開門,黑暗中就竄出一個人,一邊輕輕鼓掌一邊低聲說:「真不虧是我看上的女人,半夜在屋裡發現一個死人,還能如此鎮定。要是一般的女人,早就歇斯底里,鬼哭狼嚎,把整個石頭城的人都吵醒了。」

    說著就走攏來,湊近我的臉說:「怎麼辦?我越來越愛你了。」又作勢輕歎道:「唉,愛上一個太鎮定的女人也有憾那,害我連英雄救美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怒不可遏。這人的變態程度已經到了應該人道毀滅的地步。

    也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我突然伸出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立刻從四周冒出了許多黑衣人,許多聲音同時低吼:「放肆!」

    他卻揮手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動作,又輕輕說了一聲:「下去。」

    那些人都退了下去,只一瞬間,又變成了黑暗的背景,只剩下我和他在微弱的夜色中的相對而立。

    妹妹又不安地哼哼起來,我抱緊她,退回到自己屋裡,把妹妹放在床上拍著。

    他在,就好辦了。他帶來的那麼多黑衣打手,正好派上用場。再說了,這屍體本來也是他們運來的,本來就該他們來處理。

    在門外見到他,我固然氣急敗壞,心裡,其實還是有一分慶幸的。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時候,不管來的是誰我都會慶幸,只要有人來就好。

    轉身之際,我說了一句:「你跟我進來。」

    他一聲不吭,乖乖地跟在後頭進來了。

    一起走進屋子後,我指著地上的那個「東西」對他說:「你弄進來的,也拜託你弄出去吧,反正你帶的搬運工多。」

    他笑了:「要是我不弄呢?」

    我努力壓抑住怒氣說::「要是你不弄,就請帶著你的人趕緊離開,別擋路,我好去找人來抬。我猜,你弄這個東西進來,只為要嚇唬嚇唬我,並不是真想置我於死地吧?」

    他涎皮涎臉地說:「那當然了,我怎麼捨得?我的心肝寶貝。」

    我快要吐了,譏諷地說:「你的心肝寶貝,你還這樣往死裡整她?你知不知道,我要是膽子再小一點,身體再差一點,剛剛已經被這個東西嚇死了。你想想看,就算你是個男人,半夜起來發現屋裡坐著一個死人,也會被嚇死的吧。」

    他居然盯著我說:「如果會嚇死,那就不是我的心肝寶貝了,我喜歡的女子,就是要與眾不同,就是要有其他女人不可及地方……」

    他還想長篇大論,似乎要對著一個死人跟我秉燭夜談。真是服了他了,還是那句話:見過變態的,沒見過這麼變態的。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好了好了,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你先叫人把這個東西弄出去。還有,我想勸勸殿下,您既然想將來繼承大統,就要注意在公眾心目中的形象,像這種盜屍嚇人的事一旦傳出去,還有人會擁護殿下嗎?大家只會避之猶恐不及。不單是一般的老百姓不會再擁戴你,那些上層人士,包括你的父皇在內,都會覺得你行為太偏差,太不可思議,不堪承襲大統。」

    他猛上前一步逼近我,用飽含威脅的聲音說:「丫頭,你在教訓本王嗎?」

    我本來想說「我哪敢啊」,說出口卻變成了這樣:「是有怎樣?你做這樣駭人聽聞的事,還不准別人說幾句?」

    他大概沒料到我敢頂撞他,一下子愣住了。

    反正一句是得罪兩句也是得罪,我索性繼續「教訓」,「你現在還不是皇帝,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這樣肆意妄為,還不許臣下進諫。」

    他聽到我這番「忤逆犯上」的話後會有的反應,我想到了許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最後一種:他居然用很溫順的語氣說:「你說得對,我以後都聽你的。」

    什麼?

    「都聽我的?這個,就沒必要了吧」我不好意思地嘿嘿乾笑著,他這樣,我反而不知所措了。雖然知道這人情緒不穩,一會兒溫柔一會兒暴虐,一會兒乖巧一會兒凶狠。但我還是寧願看他凶狠的樣子,這樣才比較像他。

    「真的!」他居然很誠懇地點著頭說:「你這些話,都是為了我好,我還沒聽過這樣的勸誡呢。我的父皇,根本不跟我說話;我的母妃,自己身份低,也不敢教訓我;我妹妹,只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我的臣下,更不敢在我面前說什麼不好聽的,因為我惡名在外,他們人人懼怕,只想明哲保身。」

    我呆住了,半天才回過神說:「你還是快點叫人把這個死人弄出去啦,有什麼以後再說。」

    都火燒眉毛了,誰還有閒工夫陪你閒扯啊。

    西門家這會兒肯定要急死了吧,今天剛死的人,不可能這麼快就出喪,最起碼也要在家裡設靈堂放三天才行。也就是說,這屍體是從人家靈堂裡偷出來的。那不見了屍體的人家,這會兒還不到處找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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