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我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同時活動著有些酸麻的手臂。剛剛成為上位公卿還真是有些不習慣,細節體現在很多方面。
武士的服裝大多緊湊,即便是正式的禮服在大多數部位也是被收緊的,因而平時穿著還算比較省力。公卿們正式的朝服可就不一樣了,廣袖飄飄峨冠博帶,看起來是相當的灑脫飄逸,但實際上可是相當累人的。真要是沒點兒唱京戲之類的功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把自己絆倒。
過去雖然我也時不常地穿上幾回朝服,但每回時間並不是那麼長,感觸自然也不是那麼明顯。如今可是不一樣了,我堂堂諸星左府大臣清氏殿下,出出入入自然也要有些氣派。
「你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仙芝看著我又拿起了立烏帽,有些心疼地說道:「竹中、蒲生、村井大人都不是什麼外人,有什麼事情可以留他們吃飯時再談嘛!」
「人在廟堂,身不由己啊!」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他們三個確實不是什麼外人,但一會兒吃飯時還有別的客人,一些話可就不那麼好說了!」
「那……你就先過去吧!」仙芝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忍,但最後還是這樣說到。
我站起了拉了拉有些歪斜的衣領,正要把手裡的立烏帽戴在頭上,可是在想了想之後還是放回到了桌子上。
這種帽子又高又扁,而我的腦袋又偏偏很圓,所以總是戴不了很深。這種情況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不注意的情況下非常有可能掉下來,要保持平穩就老得梗著脖子,滋味非常的不好受!就是三個老部下而已,戴不戴帽子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樣想著,我出門向花廳走去。
周仁親王的戴冠禮因為是由我來主持,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來觀禮。這樣的情況已經有很多年沒在宮廷裡出現過,因而原本誰都不在意的皇室繼承問題吸引了眾多地目光。
我暗中命人收集了一下,各地果然因此興起了許多謠言,其中最為不好聽的一條就是:諸星清氏自知出身卑微不敢去作征夷大將軍,只有靠著賄賂從朝廷買來一個顯赫的地位!對這種事我並沒有特別的闢謠,因為除了是一種人身侮辱之外,並帶不來任何實際害處。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各方因我執掌天下帶來的人心浮動。終於逐漸的平復了下去。這個時候我終於可以作些自己的事情了,五月裡我把信清留在了京都,自己溜到了界町。
「拜見主公!」見我進來竹中半兵衛、蒲生氏鄉、村井貞勝一齊拜到。
「行了,都起來吧!」我很隨意地對他們表示到,雖然也知道很多事不可能再回到過去。「把你們找來是商量一些事情,雖然現在必須開始著手但又要不露痕跡!」我示意他們靠近做到桌子對面來。
「是,請主公吩咐!」竹中半兵衛代替其他兩個人回答到。
「其實第一件事就是在各地中小中小豪族中確立威信的事情,時期上之前我和你們也都談過了!」說到這裡我哼哼冷笑了兩聲,用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我並非是源氏或者平氏地後裔,這在一些榆木腦袋看來就是僭位者。如果編上一套出身也做得到。但是這個時候才這樣作未免更加會授人以柄。我的想法是先通過兩到三年的時間,在各地安插大量一兩萬,乃至幾千石的我方人員。逐步的把這股風氣扭轉過來。然後再召集天下大名,由他們向朝廷請命讓我來開設幕府!」
「這件事可以這樣來進行,但是真辦起來並不容易!」竹中半兵衛深感憂慮地說道:「由平氏和源氏交替執掌天下,這幾乎已經成為了如日月交替般的認知,要改變極有可能招致天下的恐慌。所以我想懇請主公在這幾年裡一定著力於民生,不能引起百姓絲毫關於『天意』的懷疑!」
「為臣亦贊同竹中殿下的看法,到時候意圖製造謠言的人絕對不會少!」蒲生氏鄉也點了點頭,不過神情裡卻更多地是興奮。「另外主公可以安定地方清查匪患地名義,派員巡視各國的情勢,明裡探察各地野武士的動向。暗裡也監視各家大名家臣私下裡地活動。只要這幾年裡叫他們畏首畏尾的不敢活動,那麼到時候想有所舉動也不那麼容易接上各種關係了!」
「這是一個好辦法,你就以我的名義作巡視列國的特使吧!」我對於這個提議大感興趣,前一階段一直沒有想到這樣口實。「忍者體系雖然是必要的,但是說出去總會讓人聯想到某些不好的東西。我想不如成立一個名義上管理治安問題的機構,將來再逐步發展到各個藩國去!」
「建立一個……全國範圍的六波羅探題?」竹中半兵衛有些疑惑。又有些擔憂的問到。
「不,並不是那個樣子!」我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作為一個穿越者我深知「克格勃」地危害。「六波羅探題既是執行機構又是裁決機構,這極有可能搞得權力過大。最後導致人人自危,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既要有監督的制度,又要社會和諧!」
「哦……」聽我這麼一說竹中半兵衛似乎鬆了一口氣。
「這方面具體要採取什麼體制那是後話,目前我們要讓他們疑神疑鬼!」我長出一口氣,看了看對面的三個人。「這三年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加強基礎,為三年後的開府作準備。剛才我已經說過氏鄉巡查天下,重治你繼續輔佐信清,而且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兩個人只要意見一致就可以全權決定!」
「是!」他們兩個人一起答應了一聲,蒲生氏鄉想了一下又問道:「主公建立幕府之後不知要採取何種政策,是否亦如前朝依靠各地幕府?」
我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房間裡一時陷入了沉默,這確是是一個重大的問題,也許他們以為我還沒有想清楚或者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他們在那裡等著我,而且精神非常的集中。其實他們都錯了,我是不知道究竟該不該說。
我地想法是在事實上取消現在的制度,可面前的這三個人都是這種制度的既得利益者,他們能夠理解我說的東西嗎?甚至可能因為一句話產生隔閡,一條接一條的裂紋最終導致整個大堤的崩潰。
可是我能夠選擇嗎?似乎這也不行,我不可能在沒人協助的情況下完成那些設想。偉大的胡夫金字塔不可能只憑一個人的力量建成,哪怕是那個僅憑一個支點就可以旋轉整個地球的人。
很偶然地我一抬頭,看見了面前三雙眼睛,三雙充滿希望燃燒著熱情的眼睛。就是在這個瞬間我作出了決定,一個不能回頭的決定。「我不打算要依靠管領、探題和守護,儘管這些稱謂可以作為一種榮譽保持下去!」我先前探出兩隻手,然後向內回收猛然在面前攥成拳頭。「我要把所有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裡,所有的事情由我一個人說了算!」
「哦?」他們三個的目光變成了驚詫,或者說乾脆說是莫名其妙。也許他們三個都很博學,也看過不少漢書,但卻沒有出過國,不可能真正直觀瞭解日本以外的世界。
「我現在還要告訴你們一件事,那就是朝廷不久後將下詔廢除太宰府!」我輕輕地又說到。對於他們僅僅是不解我感到鬆了一口氣,至少說明他們不是那麼牴觸。
「這……有什麼關係嗎?」村井貞勝忍不住問了出來。
太宰府是朝廷設立對外交往的唯一機構,不過現在已經是名存實亡了,廢與不廢似乎沒有什麼關係。我既然這個時候提出來自然是想告訴他們,這件事是我在暗中主導的,但這有什麼必要嗎?
「太宰府確實沒什麼意義,現在的對外貿易基本上也都是大名們在各自進行……」我突然一下子來了興致,許許多多靈感也一個接一個地鑽進了腦子裡。「現在撤銷這個機構誰都不會在意,我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可是在我建立了新的幕府之後,就有了在幕府直轄之下重新建立一個類似機構的必要。可能開始這個機構很不完善,能力也有限,最多是界町、石山、平戶、博多這幾個地方,只是在現在的界町聯合管理機構基礎上擴大些。不過不要著急,慢慢地這個機構將把觸手伸向各個藩國的所有海港鎮町,壟斷對外貿易和海關稅收。隨著內外一體稅制的推進,最終把所有外藩擠出商業領域,無論是管理權還是資源商品的壟斷交易。這樣的機構必然要有所保障,那麼區域治安權……」
隨著我的講述不斷深入,竹中半兵衛、蒲生氏鄉、村井貞勝三個人的目光逐漸由茫然變成了驚愕,最終變成了興奮和讚歎。這是只有和我共同創業的他們才會有的感覺,不知道還能不能遺傳給他們的繼承人!
「如此一來必將開創亙古未有之盛世!」村井貞勝興奮得直打哆嗦。
「如此……似乎還不完善吧?」反覆思考後竹中半兵衛問到。
「當然是不止這些!」我信心十足地說道:「用二十年的時間,我要在全國範圍內將金、銀、銅、鐵、硫磺五種礦藏的開採權,全部收回到幕府手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