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六卷、誰家天下 33、做一張「大餅」
    天正十年(1582)的三月二十八日,京都沉浸在一種雍容華美的喜悅之中。因為今年的天氣暖得比平時略微早些,此時各處的櫻花已經到了極盛的時節。

    往年的這個時候,正是公卿們或是攜帶家眷踏青賞花,或是聚集在一起和風雅名士召開茶會,吟風弄月的季節。吃著各地送上來的賄賂,躲在安靜閒逸的京都,對於膽小怕事的公卿們實在是一種不錯的生活。反正正經說出去的話也沒人會聽,不如眼睛一閉作一些無病呻吟的好。

    閒話說得有些多了,真正要說明的是:通常往年這個時候,因為正月例行的覲見早已經結束,滯留京都的外藩使者基本上也都消聲匿跡了!京都重新又成為朝廷的京都,「外人」都回家去做自己的事了。

    是啊!這個時候大家在意的基本上都是春耕的安排,那才是關乎到來年生計的大事。

    今年的情況和往年可是大不相同,在這個京都本該是最悠閒的時候卻反而冠蓋稠稠。不再是那些外地藩閥們問候禮節的中檔家臣,而更多的是大名本人。

    二條城,室町幕府公方大將軍的御所,他既見證了足利尊氏風雲際起的燦爛,足利義滿一統南北的輝煌,也同樣見證了足利義輝仗劍擊賊的悲壯,足利義昭黯然離去的落寞。

    我很喜歡二條城,所以在這次返京後就把御所改在了這裡,至於之前在京都的那座府邸,則被我送給了信清。在大力修繕下這裡至少在外觀上已經恢復了舊貌,櫻花、菊花、新建的池塘、鳥鳴走廊都很合我的心意,為了在這次聚會前至少把本丸正殿裝飾出來,以狩野永德為首的一干大師可是沒日沒夜地趕了近一個月。

    以後的工作自然還會有多,甚至持續數百年也說不定,足利家族就是這樣持續不斷把自己的痕跡留在這裡的,我的家族應該也是這樣。

    另外還有一個插曲。據說「二條城」這個名字是源自足利家地家徽「二引兩」標誌,所以就有人向我建議廢黜掉這個名字,改名叫作「五星城」。我沒有接受這個建議,用這樣的方法消除別人的痕跡,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三月二十八日的上午,當太陽緩緩從南面的大門射入二條城本丸的正殿主位上時,我懷著激動的心情坐在了那裡。看著面前黑壓壓的兩百多人。

    「拜見諸星大納言殿下,祝天下安定、諸星家武運綿長!」所有這些人一起在我面前低垂下他們地頭,深深地拜服下去。

    我很高貴嗎?應該是的,這裡面幾乎包括了近畿、西國、四國、九州的全部大名。毛利輝元在這裡,池田恆興在這裡,島津義久在這裡,大友宗麟、尼子義久、長宗我部元親、十河存保……這許許多多的人都在這裡,難道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冷靜啊!一定要冷靜……」我這樣提醒著自己,目光緩緩地移項靠右側的一群人。他的衣著相對不是那麼鮮明,而且聲音也比其他區域小了許多。

    德川家康和北條氏政沒有來。這我早就料到了。他們對我的態度還很曖昧,不過肯定是不想就這麼向我臣服。作為他們代表的大久保忠佐和北條幻庵,之前我已經在非正式的場合和他們見過。除了一些拜年的話他們並沒有說出什麼東西。我猜得出他們地想法,即便是進行某種妥協也希望是由我首先來作出姿態!

    可令我想不到地是,不但德川、北條、上杉這三家的家主沒有來之外,就連關東、東北的二流大名宇都宮、佐竹、相馬、伊達、南部、最上、津輕等人,派出來地也是使者。

    「諸位殿下、大人免禮,感謝你們對諸星家的這番情意!」我微笑著揮動手中折扇的同時,在心中不免感慨自己與真正「霸者」尚存在的差距。

    「謝大納言殿下!」在得到我的許可後眾人道謝,然後起身向兩邊尋找自己的位置,讓出了中間的一大片地方。

    「即便是在如此遙遠的地方北條、德川、上杉三位殿下還記掛著我,派遣三位大人不辭勞苦奔波而來。我諸星清氏實在是感謝了!」我對著右側的三個人點了點頭,這在我已經是非常重的禮節了。

    其實這只是不盡不實地場面話,畢竟現在這些人和我的關係和西面的大名們不一樣,如果真是道路遙遠而無法來的話,島津義久和大友宗麟又要怎麼說呢?

    「能夠再次見到守護朝廷和天下安寧的大納言殿下是我的榮幸,不想我幻庵在這行將就木之年還能有這樣的福份!」作為既是東國最大勢力者北條的代表,同時又是三家使者中年齡最大的人,來回答我話地自然是北條幻庵。

    其實此時的北條、德川、上杉三家都清楚,憑借他們之中任何一家單獨的勢力都不可能與我相抗衡。要想繼續自己的爭霸道路至少目前要進行聯合,所以在來之前肯定進行過某種串聯。當然也有另一種選擇,那就是徹底的臣服於我,但他們可能這麼輕鬆就認輸嗎?

    「北條老大人客氣了,您是我尊敬的前輩,能夠親自招待您是我的幸運!」我看著面前的三個人,彷彿隱隱約約看到了他們身後的影子,那阻擋我的最後三個人。「前年在隨信長公討伐武田歸來時,曾在駿府對老大人發出邀請,可能是上天垂憐我的一番誠意,居然這麼快就令我達成所願。請老大人一定不要急著回去,我一得便就親自陪您暢遊京都!」

    「老朽不敢……萬萬不敢……」北條幻庵是一個資深外交家,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該作何種表示。只見他伏地作感激涕零狀,以此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

    我親切地讓人把他攙了起來,然後轉向了大久保忠佐。

    在場大名中的絕大多數人對這個場面並不感到意外,在之前他們就猜測我可能會與東國聯盟達成和睦。歷史上廉倉、室町兩個幕府事實上都不是一家獨大,至少我目前似乎對東國用兵還嫌準備不足。

    「大久保大人,德川殿下的身體還好吧?這次不能與他見面還真是可惜啊!」我悵惘地長長歎息了一聲。「姊妹川、長筱之役,我曾屢次與德川殿下並肩作戰,對他的勃勃英姿至今感念不已。本以為這次可以和他把臂同游,沒想到還是陰錯陽差的錯過了!」

    「是,鄙主公也是甚為惋惜!」大久保忠佐點了點頭,聲音鏗鏘地回答道:「鄙主公亦是常念和大納言殿下在戰場上結成的情義,現正秣兵利馬斷不敢負大納言殿下所望!」

    「還真是一文一武軟硬交攻啊!」在兩百多道目光的注視下我微微一笑,可心裡幾乎把德川家康上溯十餘代的女性問候了一個遍。想在天下人面前試我的底線?想給自己爭取更多談判的價碼?好,那就都來吧!

    按道理再下一個應該對上杉家的使者直江兼續說話,可我卻跳過他對上了佐竹家的使者岡本禪哲。

    「岡本大人,十多年不見你可見老了!」我衝他親切地揮了揮手中的扇子。

    自打行完禮後一坐好,岡本禪哲就開始對著我發愣,而且似乎對於自己的記憶感到相當苦惱。「是……可是……在下失禮了!」被問到不能不回答,他最後只好承認自己的腦子不好。

    「我真的是變了這麼多嗎?」我用折扇擋住了上唇的鬍子,又抬起右手遮住了髮髻。

    「啊∼!」岡本禪哲一聲驚呼跌倒在了地上,但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而就勢匍匐下來。「大納言殿下雄姿偉岸更盛當年,在下不敢冒瀆惶恐不已!」

    我笑著點了點頭,終止了對其他東國使者的問話。

    剛剛因為大久保忠佐的回答,而對我產生些許信心動搖的大名們,再次受到了一種刺激,岡本禪哲對我的反應令他們感到莫測高深。他們難以想像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能夠把佐竹家的使者嚇成這樣,就連北條幻庵和大久保忠佐都疑慮了起來。

    「自信長太政公遇害之後,天下迭起紛亂,幸得諸多忠義豪傑不計生死這才得以平定。我受天皇陛下之托予以表彰,也當授以更多的守護重任!」看著下面一雙雙激動的眼睛,我叫出了第一個名字。「尼子義久殿下!」

    這次我已經提前暗中和手下的幾個重臣打了招呼:為了不影響今後天下的整個佈局,我的直屬重臣們這次先不作遷移,只是在原有的位置將領地擴大一倍!而諸如以前的島津、大內,這次的池田、毛利已經在之前進行,這次也不在公佈內容之內。

    「是!」興奮的尼子義久滿面紅光,顯得可比我當初把他從毛利那邊接回來時年輕多了。

    「此次義久殿下察覺羽柴逆黨奸謀,首先響應池田殿下義師功不可沒,實在是殊堪嘉勉。除保留出雲全國的守護權外,再授予石見國安濃、邇摩、邑知三郡和伯耆國八橋、汗入、會見、日野四郡的守護權!」

    「謝……大納言殿下!」尼子義久聲音哽咽地口頭謝恩,尼子家又重新成為了擁有山陰三十五萬石的大大名。

    「這次勝久殿下也立了不小的功勞,他來了嗎?」我明知故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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