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六卷、誰家天下 6、高技巧的「和弦」(下)
    「指教是不敢……不敢當的……」意外之下筒井順慶顯得有些口吃,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不過話既然已經說出了口,再往回縮肯定是不行了,筒井順慶眼珠一轉就裝開了「幼稚」。「在來之前,我隱隱約約聽說四國出了些問題,當時還有些疑惑:以諸星殿下的仁德寬厚,治下有怎麼可能產生動盪呢?不過諸星殿下坐鎮近畿,我想來幫些忙總是不會錯的!」

    「哈、哈,原來筒井殿下說得是這件事啊!」蒲生氏鄉笑了兩聲然後立刻又忍住了,好像是怕傷了筒井順慶的面子。

    「是有這麼件事,不過可能筒井殿下有些聽差了!」我「責怪」地瞪了蒲生氏鄉一眼,然後誠懇地對筒井順慶說道:「原屬三好一系的細川、十河與土佐的長宗我部家本來就有些矛盾,這次藉著個原本沒落豪族的鬧事,就想給彼此添點麻煩,其實也就是邊界上幾十百多石的爭執,再加上個別人的面子問題。這些事情我不方便採取太嚴厲的措施,再說信清也就在阿波呢!那個豪族姓……姓什麼來的?」

    「是姓筱原!」蒲生氏鄉提醒到。

    「原來如此,這就好了!」筒井順慶「1比然大悟」地長舒了一口氣,也真真正正地「放」下了心。「這種事原就是無法避免的,上至大名下至豪族莫不如此,有外敵時或許能夠同舟共濟,無事了反而會自己生出些事端了。其實戳穿了也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利益,不過也確實讓人頭疼!」

    「要是所有人都像筒井殿下這麼顧全大局,事情也就好辦了!」我顯出了一絲疲憊,不過倒是沒有什麼憂慮。「其實這件事要管也好管,不要說是我,就是重治或者氏鄉回去一趟也就齊了,左右是京都現在也還清閒。不過現在信清已經在四國,我怎麼也得給他個歷練的機會。孩子大了就得放手,不然將來這偌大的家業他可怎麼接啊!藉著這個機會我倒是想看看他應變的能力,要是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的話,那可是太讓我失望了!」

    「左督尉殿下少年英雄再加上家學淵源,自是不會讓您失望的!」對於這種話筒井順慶自然是駕輕就熟,不過這卻不可能是他本來的目的。果然在說了一些你好、我好、大家好地閒話之後,他又把話題轉了回來。

    「關於朝廷現在傳聞很多,總之都是一些關於對武家的看法問題。我們在外面的人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還請諸星殿下能夠指點一二!」

    「這個……我也不能算是很清楚!」我沉吟了一下後搖了搖頭,不過彷彿怕他誤會一樣又立刻補充到。「最近一段時間京都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因右大將遇害和安土城被焚燬所引起的波動也基本平復了下去。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的話……確實,最近一段時間朝廷中重臣的態度顯得有些消極!」說到這裡我壓了壓聲音,並向他那邊湊近了些。「據我推測,朝廷是不太贊成對東國動兵的,畢竟上杉、北條常年供奉,在公卿中都有著深厚的根基。我一直主張征伐之事要慎之又慎,可又難以勸服羽柴殿下。其實我也知道他是一番公心,只是有些操切了些。現在我夾在他們雙方之間也實在不好說話。也只好裝聾作啞在這裡躲輕閒了!」

    「真地是這樣?」筒井順慶被我一番話說得目瞪口呆。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不然還能是怎樣?」我立刻反問到。

    「啊,我自然是不敢質疑您的看法!」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他立刻變成了一種懇切的口氣:「既然羽柴殿下已經見疑於朝廷。那麼更加需要您來平衡各方統馭織田家。在這樣織田家承前啟後的關鍵時刻,更加萬萬不可失了大義的名分。您諸星殿下是天下聞名的賢者,看來現在也只有您來出任織田家的執政家老才……」

    「織田家的執政家老只能是親族,這一點是確定不移的!」我地臉一下嚴肅了起來,但是還算不上申斥。「越是在眼下這種時刻,越是會有人想要渾水摸魚,這一點尤為要謹慎。關於這一點我想羽柴殿下和我地想法一致,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急地回到播磨去。至於我個人,即便是外姓首席家老也沒有想過,更不要說什麼別的打算。其實我倒認為還是由羽柴殿下這樣有進取心的人來擔任外姓首席家老。才是對織田家最有利地作法,而且這也是眼下各方公認的狀態。多的我也不想說什麼了,只請筒井殿下能夠理解。要是遇到有什麼誤解的人,還請筒井殿下能夠替我辯白一下!」

    「諸星參議殿下之賢德,縱伊尹、周公不及也!」筒井順慶長歎了一口氣,帶著無限地感慨。「既然諸星殿下如此堅決,我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只希望為天下計,諸星殿下能讓在下也盡一份力!」他好像被我的品格感動了。

    「要說事情……這裡倒還真有一件!」我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十分鄭重地說道:「關於對東國用兵的事情。我希望羽柴殿下能夠再慎重地考慮一下,可限於處境有些話並不方便由我說出來。筒井殿下和羽柴殿下交往頗深,平定柴田之亂時更是給了羽柴殿下一個大大的人情。我想你能夠親自到姬路去勸勸羽柴殿下,至少要他再權衡一下各方面的態度。當然我也不是要你和他愣頂,從旁點撥一下就感念不盡了!」

    「諸星殿下怎麼如此說,我筒井家向來是站在您這一邊的!」筒井順慶大驚失色。

    「我明白筒井殿下地心意,可這兩者並沒有什麼矛盾啊!」對於他的惶恐我啞然失笑。「我和羽柴殿下雖然政見不同,但卻沒有什麼根本的矛盾。即便是羽柴殿下堅決抵制我的方略,最終也不會鬧到誓不兩立的地步,就更不必說你筒井殿下了。我現在只是希望能夠雙方各退一步,如果你能從中斡旋我實在是感激不盡的!」

    「那……我……」這也是一個突如其來的狀況,筒井順慶一時無法抉擇。這樣的事情既不能不當真又不能不當真,稍有不慎就是個立場問題。

    「筒井殿下也是難得入京一次,不妨先盤桓幾日再說!」我並沒有逼他馬上表態,顯得十分大度。「京都這幾日確實有些沉悶,我倒希望能有些像筒井殿下這樣的朋友能過來走走。我想羽柴殿下即便要動也不會是在三五天之內,所以筒井殿下不妨多走走再聽聽別人地想法!」

    「我倒是希望能常來您諸星殿下面前請教,只不過又怕您煩我!」說著筒井順慶將目光投向了桌上的那張棋桿。

    「只要不是找我說正經事,那就是大大歡迎的!」我一笑用手上的折扇在棋秤上劃拉了兩下,將黑白兩色的棋子搞得紛亂。「棋藝我實在是不行的,這幾天和氏鄉下了十幾盤就沒贏過。久聞筒井殿下是位雅士,和氏鄉下一盤也讓我長長見識如何?」

    「諸星殿下胸懷大千宇宙,難免在這小道上有所疏簡!」筒井順慶收回目光,然後謙遜地搖了搖頭。「對於棋道我也是一知半解,實在是不敢在您面前獻醜。既然諸星殿下已經吩咐下來,那麼我也只有竭誠效力了!」說完他就起身告辭。

    蒲生氏鄉送筒井順慶出去後立刻又返了回來,走到我面前但沒有重新坐下。「我敢用腦袋打賭,筒井順慶會下棋,而且相當有造詣!」他信心十足地說到。

    「我也看出來了,剛才他的眼睛在看到棋盤上時閃了一下!」我將手按到棋秤上,緩緩從上面抓起了一把亂子。「他一定已經看出,我們匆忙擺上的棋子根本形不成局,由這可以聯想出很多的東西。

    加上我們之前的那番話,一定會得出我們內部危機重重,以致必須掩飾的結論。光是這些也許還會有些疑惑,但在他見過京都的一些人後就確定無疑了!」

    「而且這一切那位羽柴殿下馬上就會知道,之後的事情一定會變得非常有意思!」蒲生氏鄉將兩隻手捏在一切來回搓了搓,顯得十分的興奮。「我想那些急於攀龍附鳳的傢伙早就向那邊輸誠了,我們的準備是否也要加緊?」

    「可以!可以先讓重治回到四國去,不然這齣戲就顯得假了!」我找出了那本書,從裡面抽出了剛剛夾進去的一摞紙條。剛才我收的時候有意留了個「尾巴」,想必筒井順慶也注意到了。「該佈置的就佈置下去,不過尤其注意不要張揚。羽柴得到消息後還會進行下一步試探,可千萬別嚇著他!」

    「主公只管放心,這些事情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蒲生氏鄉的信心顯得比我還足,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紙條後又說:「既然筒井順慶自己跳了出來……」

    「你去安排安排,我們可得多『照顧』他一下!」我也將那把紙條收了起來,暫時是不用看了。

    蒲生氏鄉離開後我繼續坐在那裡,思考中總是覺得還有一些不夠完美的地方,當然有些事情還要看「猴子」如何出招,不過總要我這裡全無破綻才好。

    這個時候珊瑚已經煮好了第二壺茶,可是已經沒有其他人與我一同享用了。「珊瑚,你也給你哥哥們去一封信吧!」茶杯有些燙手,我端起來又放下。

    「什麼時候?」她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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