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五卷、天數 99、被拋棄的罪人啊!
    作為經常接觸南蠻商人的九州平戶人,有很多還在各家大名的部隊當過兵,自然知道鐵炮是個什麼東西!

    刀劍畢竟是使用的千百年的家什,生生死死是什麼道理誰都清楚,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沒什麼大不了的!鐵炮這玩意兒可不一樣,轟隆一聲就送掉了性命,真是不明白這東西附上了什麼鬼神,死後不會魂飛魄散吧?不要覺得可笑,在教育不發達什麼都用迷信解釋的年代,有這種想法一點兒也不奇怪。

    面對大門後前後擁擠亂作一團的一大群人,我微笑著緩緩抬起了右手。「射擊!」我的手隨之落下。

    「砰、砰、砰……」一陣短促的轟響之後刺鼻的硝煙騰起,驚叫和哀嚎立刻響了起來,三十步的距離正合適,完全可以使鐵炮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一個人的腦袋被打碎了,就像一隻被大力士用棒球棍襲擊了的西瓜,顱骨的碎片和腦漿伴著血霧騰起了一大片,身後幾個人驚恐的臉上沾滿了這些東西。

    有兩個人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一個打穿了肺葉,另一個腸子流了出來。然而這樣的傷使人不得就死,在地上哀嚎翻滾把血跡濺灑出了更大的面積。

    「嗚∼!」石川忠綱抬起還在冒著裊裊硝煙的槍口吹了一下,嘿嘿笑著說道:「幹掉了八個,廢了五個,還是這樣近距離的效果最好!」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看了看身邊的虎千代。他的臉微微有些發白但還算鎮定,攥著短筒鐵炮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衝啊!他們沒有時間裝上彈藥了!」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襲擊者的人群中響起,相當大也相當洪亮,看樣子底氣非常的足。

    「嗡!」能夠來這裡的大多是些亡命之徒,最初地恐懼過後多少恢復了些冷靜,聽到這個提醒還真有三十幾個嗷嗷叫著衝了過來。後面的大部隊也隨後跟上,不過腳步多少要慢些。

    三十步的距離轉瞬即至。這麼短的時間上鐵炮不可能完成裝填再次發射,即便是我的新式鐵炮也不行。襲擊者們似乎看到了希望,因為面前的敵人甚至沒有拔出刀來。

    近衛武士和忍軍確實沒有拔刀,也沒有對手中的鐵炮進行裝填,他們只不過是∼∼放下手中的鐵炮從旁邊又拿起了另外一隻。

    「砰、砰、砰……」又是一陣同樣地轟鳴,這回硝煙直接籠罩了前面的幾十個人。這回的震撼再次造成了一陣遲疑和混亂,但是我的部下卻沒有再給他們重新組織進攻的機會。

    「殺!」櫻井佐吉抽出佩刀一聲大吼跳了出去,和另外八名近衛武士站成了一排。九柄用於馬戰也毫不遜色的加重太刀閃著寒光舉了起來。在下一刻齊齊地劈進了硝煙當中。

    「進!」石川忠綱的低喝聲中十名忍軍分成了兩組,從兩側逼了上去。他們從背後抽出的打刀比通常的要直,也更加顯得精巧,半貓著腰狠狠地從兩側向硝煙中刺去。

    在一陣辟裡啪喳和咋咋的聲音過後,硝煙終於再次散去了,愣在後面地襲擊者們終於發現,這次地情況竟然比上次還要糟糕。這回已經沒有可以繼續站著的人了,甚至連可以發出哼哼的人都沒有了,而在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四十幾具屍體。

    「怎麼會是這樣呢?不就是幾個殺人越貨地野武士嗎?怎麼黑吃黑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大多數襲擊者腦子裡都是這樣想著,似乎自己還在夢裡。可眼前的一切都是不容置疑的。還沒怎麼的自己這方面已經損失三成的人員了。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默默地搜索、觀察著。截止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非常正常,甚至有些太正常了。這些傢伙表現出來的能力和他們的身份大致相符。但不該是這樣就完了,怎麼也該有些別的東西才對!

    我沒有作出什麼表示或者下達新地命令,那麼一切就應該繼續進行下去,在石川忠綱和櫻井佐吉的帶領下,近衛武士和忍軍揮刀殺了過去。

    敵人一方此刻正是驚恐錯愕的時候,再一受到打擊就既有可能崩潰,不過此時大部分的人已經湧進大門,聚集在院中的位置上,想必此時楠木光成的已經堵住了外面的路口,只要我們打垮這些人的信念就算大功告成了。

    「和他們拼了!」人群中忽然有人車撤嗓子大喊了一聲。原本慌亂的人群立刻變得瘋狂了起來。人有時就是這樣一種奇怪地動物,需要別人替自己作出決定,哪怕是一個把自己引向深淵的決定。

    因為此刻的情形太亂了,我無法分辨出這到底是不是剛才那個鼓動進攻的聲音,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這一網裡應該有「魚」。

    在可以劃歸為「惡黨」的群體裡這些人的武器算是不錯的,居然正式的刀和短槍各佔到了一半。不過因為他們密匝匝擠在一起的原因,人數上的優勢並不容易發揮,前面人阻擋下後面人大多只能束手束腳地看著。相反我這邊二十來人倒是發揮了全部戰力。轉瞬之間就又把十幾個敵人砍翻在地。

    「殺!」忽然一聲呼喝爆出,一名匪徒猛地撞出群體不顧生死地向一名忍軍撲來。他本人固然被忍者刀穿胸而死,但是卻也正因為如此那個殺死他的忍軍不但刀被一時鎖住,人也被頂得連退了三步。

    這時一個大漢跟著從那個缺口裡闖了出來,邊上的安田國信眼明手快地一刀砍去,刀鋒直奔大漢的頸部。大漢反手一刀毫不匆忙,居然不但磕開了安田國信的攻擊,反而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傷口。眾人這時才明白,剛才那個倒霉的傢伙是被他從後面推出來的。

    安田國信受傷之後又連著和他對了兩刀,火星四濺中被震得一溜搖晃。櫻井佐吉見到這種情況急忙趕上前去相助,但是陣型已經被打亂了。

    襲擊者的人數優勢終於顯露了一些,但是我的人除了安田國信和另外兩個人受了輕傷之外並沒有進一步的損失。長期協同作戰形成地默契此時發揮了作用,他們或三或四地組合在一起,依舊在大量殺傷著敵人。

    也有一些聰明的傢伙。企圖繞過混亂的區域直接攻擊我這個目標。但是他們當中沒有誰能如願,伴長信和他手下的忍者用暗器將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打倒在地。也有個別運氣好的傢伙來到了近前,但是都被石川忠綱的刀解決掉了。新八郎甚至沒有出手,或者說這種檔次的對手令他有些興趣缺缺。

    唯一吃緊地地方是安田國信、櫻井佐吉與那個大漢的對決,左劈右擋之下那個大漢居然不落下風。雖然是以一敵二的局面,大漢憑藉著刀法精湛和力量強猛,經常把兩個對手逼得左支右拙,看得出來這是個高手。

    「這個人就是幕後的主使嗎?」我一時無法確定。從各個方面看此人都更像是個猛將,而非一個陰謀的策劃者。不過我可以肯定地是他至少是個重要「棋子」,活捉他應該是能夠有突破的。

    「讓我來!」新八郎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目標,興奮地抽出佩刀衝向那個大漢。「你們都躲開!」他對櫻井佐吉和安田國信說到。

    「噹啷!」大漢毫不猶豫地迎向了新的對手,揮刀一個力劈華山想要迅速解決問題。不過令他感到吃驚的是回擊的力量,自己手中刀反而像是要出手地感覺。

    「痛快!」新八郎週身地血液沸騰了起來,手中唰唰唰連環三刀劈了出去。

    大漢可能受到了震動,一下子也明白了與對方之間的實力差距,不過他顯然也是個有決斷的人,身隨刀走迎了上去。

    這回地兩刀相交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大漢居然是飛刀出手然後企圖撞到新八郎的懷裡。不過新八郎也不白給。他的頭腦幾乎全部用在了武藝上面,見到這種情況推刀一頂,刀柄就重重撞在了大漢的心窩上。

    「咋……!」大漢一口鮮血噴出來。身子向後摔了出去。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這個突發情況吸引過去了的時候,一個淡淡的身影幽靈般向我襲來。伴長信最先發現了這個人,但是因為這個影子一直把自己置身在紛亂人體的掩藏之中,一時也沒有辦法出手。

    「終於來了!」我在心裡笑了起來,終於讓我等到了。

    「砰!」就在我滿心得意的時候,一個突發地狀況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虎千代手裡的短筒鐵炮冒起了清煙,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刺客胸口被開了個大洞。而此刻他的四肢各被釘上了一枚羽毛狀的飛刀,身形實際上已經停了下來。

    「抓住那個人!」此刻的形勢已經不容我多想,急忙命令控制住那個大漢。

    「已經自盡了!」我還是說晚了。櫻井佐吉翻過那個身體,只見心臟處插著一把匕首。

    戰鬥終於停止了。倖存的七十幾個俘虜抱著腦袋蹲在牆角里,而楠木光成帶來的幾百個忍軍正在依次鑒別著他們的身份。沒有出我所料,這裡面不再有有價值地貨色。

    「幹得不錯!」我拍著虎千代的肩膀稱讚到,對一個九歲的孩子我只能這樣說。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只想回去休息一下。

    「恭喜殿下,您一如既往的再次取得了勝利!」小梅因赫爾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

    「你的膽量不錯,也回去歇歇吧!」我鼓勵地說到,儘管為了不讓他出來搗亂反而牽扯了我一些人力。

    「我想如果你允許的話,我想去看看這些罪人!」沒想到他的藍眼睛居然不見絲毫睏意。「這些被上帝拋棄的罪人也應該得到救贖。我想能夠盡一份力!」

    「隨你吧!」我已經抑制不住地打起了哈欠。「拋棄這些罪人的只怕不是『上帝』!」我輕輕嘀咕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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