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五卷、天數 24、等待來的結果
    這是一個充滿迷霧的廣闊山谷,因為連日淫雨霏霏的關係,四周飄動著一種白紗似的霧氣。清新潮濕的空氣非常好聞,可以使人的心境清純寧靜。就是在這個山谷裡,我們第二路武田討伐軍已經駐紮了三天。

    我從一條兩座營盤之間的小路上走過,因為沒有特意清理過還長著過膝的茅草,草葉上沾染的水滴已經打濕了我的褲子。看看四周繁茂的草木,據嚮導說這已經是今年的第五場雨了。

    「哎!」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對老天的不公感到一陣無奈。剛剛得到了消息,近畿地區依舊滴雨未下,糧價持續飛漲,幾乎已經是正常年景的三倍!

    我安排的籌糧工作已經全面展開,各種型號張滿風帆的船隻駛出界町的港口,朝著四面八方而去。它們承載著無數的希望,更承載著無數的生命。大大破費是免不了,但此刻我已經顧不得這些。

    「諸星殿下您來了,中納言殿下正在等您!」我來到了織田信忠的內營門前,一個侍大將迎住了我。

    「哦,別人都來了嗎?」我看看內營的院子裡清清靜靜裊無人跡,有些奇怪的問到。

    「還沒有別人來,您是第一個!」侍大將搖了搖頭,頭盔上落下了幾點水跡。「……之前中納言殿下只請了您一個人,可是後來還是決定把明智殿下和安籐殿下都找來。這樣就晚了,去通知他們的人剛走。外面的水汽太重,請您先入內休息!」

    「好吧!」我點點頭帶著櫻井佐吉走了進去。「還是年輕,沉不住氣啊!」看著越來越近的帳門,我心中暗暗想到。

    「您來了,先請坐!」看到我進來織田信忠立刻熱情地招呼到,並站起來向前迎了兩步。「這裡的天氣和近畿真是差得很遠,您先喝一杯熱茶驅驅潮氣!」說著他向侍立在一邊的小姓作了個手勢。

    「謝少主的關懷!」我感激地點點頭,坐在了一張靠近書案的馬扎上,雙手結果了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水。

    雖然現在是陰天帳內的視線不是很好,但我在進來的那一剎那還是看到了他臉上面部神經的瞬間鬆弛,看來他的心裡還是存在是一些憂慮,只是因為身份的原因努力掩飾罷了。

    「少主年紀輕輕就如此篤定,真是天生的大將之材啊!」我轉了轉手裡的茶杯讚歎到,對於織田信忠的鎮定表示出了讚歎。「還是少主的命好,我年輕的時候可是沒這麼多歷練的機會。在您這般年紀的時候,還在東跑西跑地不知道忙些什麼,當時是貪圖不用動腦子,可後來一旦自己獨當一面的時候就不知所措了。記得那是在勝龍寺城,我面對來襲的三好政康,那可沒有今日少主的氣度!」

    「哈、哈、哈,諸星殿下真是說笑了!」隨著一陣大笑織田信忠真的輕鬆了下來,我的話多少增加了他的自信,就算不是為了軍事上的韜略,至少也可以為瞞過我這樣「老江湖」的城府。「雖然我年輕沒有趕上,但關於您當年的事跡父親大人可沒少向我們講述。勝龍寺之後的事情就不去提了,這些如今即便是近畿的販夫走卒也早就耳熟能詳。只說是桶狹間的那個風雨之夜,恐怕沒幾個人會認為那樣的行動會成功,是有許多將士奮勇爭先,但那不過是是一種求死之舉。唯有諸星殿下您,每每於千鈞一髮之際機變百出,足可見智勇。要不是如此,即便討取了今川義元,也未必就能夠一舉擺脫危局。說起您的那些手段,父親大人至今每每讚歎不已!」說著他還衝我使勁兒地眨眨眼。

    「當年的那麼點兒事情,主公居然還能記得!」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因為他的態度誠懇我倒是不覺得有多麼尷尬。

    織田信忠確實相當有材能,不是他父親那種另類的材能,而是在一般人裡綜合能力比較突出的類型。他以前也作過大軍的統帥,只是多為佔據車、馬、炮優勢的那種,就算發揮不是太正常也不會有多大的危險。這次的武田家依然在表面上維持著「龐然大物」的姿態,天下人許多還對他們心存著畏懼,所以織田信忠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少少有些心神不定,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諸星殿下,您說木曾義昌這個人可靠嗎?」玩笑之後總會談到正題,織田信忠以一種非常委婉的方式表示了擔憂。年輕人的思維模式是普遍事前比較衝動,但是並不是說事後他們就不會害怕。

    「這個……微臣還真是說不清楚!」我向後靠靠身子微微向斜上方仰起了臉,思索片刻後還是微微搖了搖頭。

    「哦……」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織田信忠臉上明顯一黯、同時也有些詫異。

    這次這次出兵不久,也就是剛到達巖村城的時候,木曾義昌就派來了接應的使者。按照使者傳話的意思,木曾義昌是希望前後夾擊消滅木曾地區的武田勢力,然後合兵攻擊伊那地區。

    可在一番討論後織田信忠力排眾議,指定了前軍五千人先行,分批走小路會合木曾義昌軍後,先拿下伊那的門戶桐原城,然後再以大軍主力隨後跟進橫掃木曾地區。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達到迅雷不及掩耳的效果,武田家也就失去了南信濃所有的先要地利!這麼作要冒一定的風險,討論時也有不同的意見,不過我卻給予了堅決的。

    可現在我們在這個隱蔽的山谷已經停留了三天,前去會合木曾義昌的稻葉一鐵還沒有消息。織田心忠雖然嘴上沒有說出來,但心裡卻開始有些不踏實了。

    「木曾義昌這個人我以前和他沒有過任何接觸,就是間接的幾乎也沒有過!」我不顧聽者的心情,無可奈何地說道:「而且木曾義昌這個人也沒什麼名氣,他的情況我並不曾留意過。不過據我估計他耍我們的可能性並不大,首先關於他的倒向主公就不可能不反覆確定過!」

    「嗯,我也這樣想!」織田信忠笑一下點點頭,不過感覺還是有點沉悶。雖然我說的話並沒有錯,但這實在是個不能稱為理由的理由。

    「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我個人感覺這並不像是有陷阱的樣子!」我看了看帳裡此刻沒有別人,剛才他的小姓也退了出去。「要是真是武田家的陰謀,不會這麼長時間無聲無息,至少應該給我們些或順利、或困難的表示,只有這樣才能把我們引到他們預設的戰場。像現在這樣我們呆在易守難攻的地勢裡,還時時刻刻保持著警惕,他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您所言甚是,我也是這麼想的!」織田信忠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過眉頭還是沒有完全解開。

    此刻織田信忠已經是越來越依靠我,這是一個年輕人面臨重大責任常見的表現,希望自己的想法得到有經驗人的贊同。雖然也有不少叛逆的人偏偏反著來,但實際那是一種沒有做好承擔失敗後果的表現。

    「忍者有什麼特殊的回報嗎?」我慎重而仔細的問到,雖然通過另一套系統我已經知道了答案。不過當面問一下還是有必要的,我不想表現得比對方過份的高明和有能力。

    「忍者的報告倒是一切正常,武田軍並在南信濃並沒有特殊的調動!」他回答得非常快,也非常隨意,可見對這點並仔細。「……但是我覺得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實際上在武田家這樣的對手時,誤導很多就是來源於忍者。武田信玄就愛搞這一套,武田勝賴未許就不會也來上一手!」

    這就是織田信忠,一個用正統方法培養起來的武家繼承人,看重武家謀略而輕視忍者情報工作的力量。這種情況並不罕見,我兒子也有這種傾向。武田信玄和織田信長就不會這樣,他們都是身處光明但精通黑暗的人。我也知道忍者們送來的情報不可全信,要仔細的求證再求證,不過要是就此看輕他們無疑是愚蠢的!

    「那也未必就是……」我本能地想要再開導他一下,畢竟他是我們這次行動的統帥。

    「主公,明智和安籐兩位殿下來了!」一個近侍這時進來通稟,打斷了我要說的話。

    「你們正巧也來了,我正在和諸星殿下商量!」沒等他們見禮織田信忠就搶先說到,可能是想在眾人面前表現一種強勢。「目前的形勢非常微妙,我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經過我的思考,決定這樣來……」說著他走向書桌攤開了一張圖。

    「這到底是織田信長的兒子啊!」我不禁在心裡微微感歎,同時又有著某種落寞。雖然他還不成熟,但已經可以不經任何人的參予就獨自決定,那麼我以後的日子……

    「稟報主公!」這時那個近侍再次跑了進來,而且神色之間有幾分興奮的慌亂。「前軍稻葉殿下十萬火急通報:桐原城已被拿下,請主公火速進兵!」

    「中納言殿下真是神機妙算,居然事先就料到了……」安籐守就不失時機地恭維到。

    「如此……就不存在冒動的憂慮了,我命令全軍立刻進兵!」織田信忠稍稍緩了一口氣後堅定地說到,但是用極其隱秘地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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