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偷懶的主將
    「主公,您該用藥了!」後籐又兵衛對我稟報了一聲,眼神裡充滿了憂慮。

    「哦……」我從腫得有如豬八戒的嘴裡吭哧出了一聲,扭扭僵直的脖子伸出了手。稍稍的這麼一動渾身的關節就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尤其是左側牙床的後面,幾使人痛不欲生,真不知道動身體為什麼會嚴重的影響到嘴巴?

    「請……您用藥……」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將一隻托盤舉過頭頂呈在我的面前,聲音和手臂一起哆嗦著。上面有一隻盛著青黑色藥湯的細瓷白碗,雖然搖晃卻沒有濺出來。在後籐又兵衛的嚴密監視下女孩顯然很害怕,但卻強忍著不敢出現絲毫的差錯。

    將碗端至嘴邊,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鼻而至,我皺了皺眉頭可還是喝了下去。「真苦啊!」我咧了咧嘴急速放下藥碗,端起手邊的白糖水喝了一口。因為有藥性衝突,所以沒有用蜂蜜。

    攻擊因幡的戰役進行得異常順利,分兵五路齊頭並進依舊進展神速。一座座城鎮被攻克,一個個負隅頑抗的敵人被碾為齏粉,山名家的指揮系統不是混亂,而是完完全全的沒有,在一再失利的情況下依舊沒有發出收縮或者集結的命令。

    原本這些年來由於山名家的弱勢就使得人心動搖,自我進入丹後以來不斷有因幡的小豪族向我暗中表示效忠的意願。隨著戰事的自然進展,忠於山名氏的人越來越少,投誠到我旗下的人卻來越多,此時我的兵馬已經一舉超過了三萬。大軍眼瞅著就要開始圍攻鳥取,山名家只是仗持著數百年的恩澤勉強維持著,人心向背早已明瞭,「猢猻」們的散伙現在只是個時間問題。

    就在這個本該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時候,我卻病了,沒什麼大事,只是上火而已。開始我還強撐著繼續進兵,可病況卻是每況愈下,最後不但腮幫子腫得像含了兩個核桃,就連左眼也快睜不開了!

    在用咿咿呀呀的聲音和竹中半兵衛半兵衛他們討論了一番後,我的中軍本陣停在了剛剛拿下來不久的若櫻城,各路兵馬繼續進兵包圍鳥取城,做好準備後聽我的命令攻城。將養了十餘日後我的情況稍有好轉,金魚眼已經消了下去,嘴恐怕還要再等兩天。

    我這次身邊並沒有親近的人隨行,就是阿雪也被留在了出石城。原先一直是近侍和小姓們在照顧我的起居飲食,這在軍旅之中可以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現在我是個病人,粗手粗腳的武夫們未免顯得不夠細緻。

    竹中半兵衛作主在俘虜裡面挑出了幾個女孩,讓她們臨時負責照顧我的生活,在這件事上他顯出百倍的慎重,每一個都要親自過目並囑咐一番。我並不知道他與這些女孩確切談了什麼,但大致內容卻不難猜到,無非是她們的父母家人生命掌握在她們的手裡,稍有不慎滿門盡滅之類的話。我有時覺得有些好笑,這些侍女無論作什麼身邊都會有人不錯眼珠的盯著,這種情況下她們還能幹些什麼?

    「主公,蒲生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直盯著我喝過藥侍女接過碗推出了一丈開外,這時後籐又兵衛才向我稟報到。

    「哦,他來了嗎?」我推開被子站了起來,又兵衛急忙過來扶住。「請他到書房去,我這就過去見他!」

    「主公病體初癒,還是請蒲生大人到這裡來吧?」他看著我的臉色不無擔心的說到。

    「沒關係,我正想活動活動!」我沒有採納他的建議伸手去拿外衣,實際上我覺得關節之所以酸痛就是近來缺乏活動的原因。

    「這……是!外面的,請蒲生大人到書房!」後籐又兵衛轉過頭對畏畏縮縮站在一邊的女孩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快替主公更衣!」

    「恭喜殿下,看來您的身體已經大安了!」見到我從門外進來蒲生氏鄉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這才欣慰的說到。

    「在這個時候倒下實在是不好意思,平白的給你們添了許多困擾!」在主位上坐穩後我對他歉意的說到,自打竹中半兵衛率部前行後就由他擔任了我身邊處理政務的「秘書」。

    「這都是在下等的本份,殿下過譽了!」蒲生氏鄉客氣了一句,就從身邊拿過了一摞文件。「現在各方面的情況都很穩定,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事情發生。在下對這兩天傳來的信息初步整理了一下,不知殿下想先聽取哪方面的報告?」

    「說說備前的事吧!」我對於宇喜多直家的情況向來都很關心,何況此時「猴子」與吉川元春也正在那一帶交戰。

    「是,殿下!」蒲生氏鄉抽出一份紅色封面的折子,展開翻了起來。「……前一階段羽柴殿下策反了兩個備前城主,致使毛利軍側翼受到突襲,之後吉川元春收縮防線,目前正與羽柴殿下對峙於虎倉城附近。雙方策略均趨於保守,恐怕近期難以有突破性進展……」

    「宇喜多直家沒有搗什麼鬼嗎?」我思慮著目前備前的局勢,老實說有些費解。如果宇喜多直家傾力相助吉川元春,那麼備前就不該是現在這個局勢。「猴子」既然現在採取軍事為主、政治為輔的策略,那就說明他的信心並不止來源於浮出水面的那些力量。

    「宇喜多家目前的舉措相當謹慎,只派岡利勝率領五千人馬赴毛利、羽柴交戰處外圍戒備,並不像有要介入的意思。另外就是今天上午我們的忍者傳來了一份消息……」他從紅折子裡抽出了一張小紙條。「昨天夜裡,宇喜多直家把一個叫松岡直治的小豪族賺入岡山城殺掉了,罪名是內通羽柴意圖謀反!」

    「哦,有這樣的事嗎?」我對這件事產生了興趣。

    「不能完全確定!」蒲生氏鄉搖了搖頭。「這個松岡也算得上是幾朝元老了,是當年赤松與山名爭鬥時立功起家的,但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領地不過兩百石而已!老實說我並不覺得羽柴殿下策反他會有什麼作用,而且我們的忍者事先也沒有察覺這方面的跡象。」

    「也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黑田官兵衛和宇喜多直家都不是什麼『善茬』!」我沉思著說道:「也許『猴子』是想通過這種手段釘死宇喜多,也可能是宇喜多要以這種內部不穩的借口推脫毛利家出兵的要求。不管怎麼說還要加強注意,有可能的話把這件事查清楚!」我揮揮手趕走煩亂的思緒。「重治那裡進行的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蒲生氏鄉放下紅折子又拿起了一個黃色的。「在我軍的強大壓力下,各地反抗勢力紛紛瓦解,除少數死硬份子逃入鳥取城外,餘者盡皆降服。竹中大人已經下令放緩進攻速度,以期更多的人投向我方,這也是為了逼迫伯耆的吉川經家盡快表態!不過即便是這樣,大約10天後也該開始圍城了。」

    「重治的處置非常恰當,越晚圍城形勢對我們越有利!」我點點頭認可了竹中半兵衛的作法。「……時間拖得一長人們對毛利援軍的期望就會降低,原本還存有幻想的一些人就會崩潰。而到了吉川經家不能不出兵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把他和山名家一併解決!」

    「殿下說得是,竹中大人確實深通攻心之術!」竹中半兵衛算得上是他半個老師,蒲生氏鄉對他保持著相當的尊敬。

    「我看也不可一味打壓,大局既定就可以適當的『懷柔』一下!」我摸了摸兩腮,說了一會兒話牙疼竟然好些了。「前段時間我們也抓了不少人,你可以仔細甄別一下,如果有確實悔改的就把他們放一些出去。他們和逃入鳥取的人裡肯定會有聯繫,這樣也有利於進一步瓦解他們的軍心!」

    「殿下所言甚是!」他點了點頭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知殿下在這幾天養病期間,感覺膳食和下人是否還合心意?」

    「還好……」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既然如此在下倒是有個主意……」蒲生氏鄉建議道:「殿下不妨把這些臨時下人的親屬放出一些,並酌情賞還一些土地。這樣一來可以向彼等昭示殿下的仁慈之心,二來也表示只要悔改就會得到諒解!」

    「很好,你就酌情去辦吧!」我覺得這類小事並不需要我親自再費心了。

    「主公!」這時櫻井佐吉面色尷尬的走了進來,手中拿著幾封書信。「城外有一個人要求見主公,他說他是倉敖町的商人叫阿部善定……」

    「胡鬧!」蒲生氏鄉勃然變色道:「殿下大病初癒正需靜養,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來稟報?!」

    「是、是、是……」櫻井佐吉忙不迭的躬身答道:「不過他說他是受人所托而來,並且有機密大事需要面稟!卑職原來也不相信,但他有薦帖數封……」

    「拿過來我看看!」我一伸手接過了他遞上的幾封書信,低頭一看有末吉孫四郎的、長谷川宗仁的、甚至還有一封是金井宗久的,看來這個人的能量還真是不小。在我和商人們的交往中,往往帶來的多是一些好事。「你說……他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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