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東宮將皇帝生病的消息放出去?」聽到房彥謙的話,眾人都是一愣,迅速分析其中利弊
眼下皇帝病倒已經五天了,仁壽宮的信鴿每天向東宮發一次消息,皇帝的身體經過數天調養已經有了好轉,只是依然無法下床,更不用說批閱奏章處理政事,只是由於仁壽宮封鎖皇帝生病的消息,百官並不知曉,所以京城雖然暗流湧動,表面上卻是波瀾不驚。
本來章仇太翼等人都以為皇帝生病的消息傳出來,那些不想太子登基的人必定會有行動,沒想到除了一個慕容府,暗衣衛卻查不到一點消息,若是說只有一個慕容府與太子作對,根本不可能,只能說另一幫人實在太小心了。
若是等到仁壽宮那邊消息瞞不下去時,他們說不定已經完成了佈置,既然找不到他們,那麼就乾脆提前放出消息,打他們來一個措手不及。
「殿下,下官看房大人的提議可行。」袁浩肯定的道,章仇太翼等人也點了點頭。
楊勇不再遲疑:「那好,馬上讓暗衣衛散播皇上重病消息,不過,讓各人小心行事,不要讓人知道這條消息來自東宮。」
袁浩大聲應道:「殿下放心,下官不會出動暗衣衛的內部人員,傳遞消息,造謠生事,那些三教九流之人最為擅長,只要花點銀錢,下官保證一天時間就能傳到滿城皆知,無論如何也不會與東宮聯繫上。」
第二天。整個京城都籠罩著一種不安的氣氛,皇帝生病地消息在人群中飛快傳遞。而且越傳越邪,到最後甚至有皇帝已經駕崩的消息。
這條消息先是在平民之間流傳。然後一些衙役士兵,最後才傳到了官員耳中,這些天,送到仁壽宮地奏章一律沒有批閱,而且也不見那些到仁壽宮的官員返回,其實已經有不少官員產生懷疑,與這條流言一印證。大部分官員頓時相信。
不過。皇帝生病是大事,何況這條消息只得在民間傳播,誰也不敢胡說八道。只能找到留守地尚書左僕射蘇威求證。
蘇威當然一無所知,大急之下,連忙找到楊勇:「殿下,外面都在傳皇上重病,生命垂危。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有這種事。」楊勇斷然否認:「不可能,這肯定是謠傳。否則本宮怎麼可能不知道?」
蘇威也是一愣,若是皇帝當真生病,沒有隱瞞太子的道理,除非有人想密謀造反,想到這,蘇威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殿下,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既然外面傳得沸沸揚揚,殿下需馬上向仁壽宮求證才是。」
「蘇大人說的是,即如此,那麼蘇大人不妨派人向父皇稟報,讓父皇對此事進行避謠,不過,若是當真有人膽敢私自隱瞞父皇的病情,還望蘇大人助本宮一臂之力,誅此奸邪。」
「好,下官遵令。」蘇威雖然滑頭,但到底是一名老臣,知道此事愈拖愈遭,點頭答應。
第二天,蘇威派出的信使就到了仁壽宮,元巖,柳述等人接到蘇威的信使非常納悶,不知仁壽宮的消息如何這麼快就傳到京城,此事他們不敢作主,只得向楊堅稟報。
經過幾天休養,楊堅地病總算恢復了一點,不過,依然是頭昏眼花,精力不濟,大部分時間只能閉著眼睛休息,當然也沒有精力處理政務,封鎖自己生病地消息得到楊堅的肯定,聽到自己生病的消息傳了出去,楊堅頓時大怒:「是誰,是誰把朕生病地消息傳出來?查,無論是誰,查到了一律處死。」
見皇帝發怒,元巖,柳述等人都是大驚,連忙跪下,等楊堅平復了一下怒氣,元巖才戰戰兢兢的道:「是,臣遵旨,只是陛下,如今蘇大人派人過來詢問,微臣該如何回答?」
「朕沒病,朕沒病,咳……咳……」楊堅說完,激烈的喘息起來,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最討厭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生病。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宣華夫人和容華夫人兩人見到皇帝咳嗽,連忙安慰,並給楊堅捶背。
元巖和柳述對望了一眼,無奈起來,蘇威的來信說地很清楚,京城已對皇帝地病傳得沸沸揚揚,除非皇帝露面接見大臣,否則又怎能讓人相信,若是有人懷疑他們擅自封鎖皇帝的消息,那引起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柳述小心的道:「父皇已經數日沒有接見太臣,而且奏折也沒有批復,如今仁壽宮外還有十數名想參見父皇的大臣,既然消息傳到京城,若是父皇沒有一個說法,恐怕眾臣難予相信,為了防止大臣胡亂猜疑,只有宣幾名大臣入殿謹見,如此才會打消百官的疑慮。」
柳述一說完,宣華夫人馬上反對:「不行,皇帝的身體如此虛弱,怎麼能接見大臣。」
「朕沒病,朕沒病。」楊堅惱怒的接口,彷彿是一個小孩一般。
「臣妾知道皇上沒病,只是這些天身體不舒服是事實,不如告訴蘇大人的信使,就說皇上只是微染小恙,過幾日就會恢復,這樣,也可以釋百官之疑,不知皇上以為如何?」陳宣華勸道。
「好,就如此吧,你們下去。」楊堅不耐的揮手道。
元巖和柳述對望了一眼,只能如此,只得道:「微臣告退!」
皇上微染小恙的消息傳回京城,京城中的議論頓時平息了不少,不過,還是有不少大臣半信半疑,對東宮明顯親熱起來,一時之間,東宮每日就是賓客如雲,畢竟若皇帝有個三長兩短,太子就會成為皇帝。
「混蛋,到底是誰將皇上生病的消息洩露了出來?」京城一處大宅院,一個中年人氣急敗壞的將數件名貴的瓷器摔得粉碎,破口大罵起來。
此時這所房中共有三人,這三人都是四十餘歲的中年人,其中兩人眼深鼻隆,頜下的鬍鬚微帶黃色,一看就知有異族血統,另一人卻是風度翩翩,雖然年過四旬,仍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這三人無論穿著,外貌均顯不凡,彷彿都是身居高位之人。
「濮陽公,如今消息已經洩露,追究誰洩露已無意義,想一想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行事才是。」坐著的那名中年美男勸道。
「聞喜公,是述孟浪了,忘了不是在本官府上,倒是把聞喜公心愛之物砸了。」
「小小几件瓷器,摔了也就摔了,濮陽公不必在意。」
濮陽公正是宇文述的封號,聞喜公卻是尚書左丞裴矩的稱號,而另外一人正是與宇文述同為十二衛大將軍之人的平昌公宇文彌。若是有官員見到三人在一起如此親密的說話,必定會驚的跳起來。
若說宇文述和宇文弼兩人聚在一起不難理解,畢竟這兩人同姓宇文,平常又交好,可是裴矩也和他們聚在一起就太難予置信了,畢竟裴家一向與東宮關係密切,裴矩做了七八年的尚書左丞,和東宮更是時常打交道,怎麼會和宇文述,宇文弼兩人秘密聚會,而且聽口氣,還是由裴矩提供場所。
也難怪暗衣衛查不出宇文述與宇文弼兩人有什麼異常,恐怕誰也不會想到裴矩與這兩人關係如此密切,裴矩的侄兒裴通已經升為暗衣衛的一名千戶,暗衣衛早把裴家當成了自己人,暗衣衛的主要目光自然不會放到裴家之人身上。
「唉,本想趁著皇上生病保密的這段時間讓晉王偷偷進入京城,只是如今皇上生病消息洩露,畢定會引起東宮的警覺,若是晉王進不了京,等到太子一登基,我等再無翻身之日。」宇文彌歎息道。
「未必,你以為東宮就不知道皇上生病之事,矩懷疑,消息就是由東宮故意洩露出去的。」裴矩淡淡的道。
宇文述和宇文彌都睜大了眼睛,宇文述驚訝的道:「怎麼可能?」
的確,若是東宮知道消息也應當隱瞞才是,一旦皇帝駕崩,東宮馬上就可以登基,又怎會放出消息讓京城變得混亂。
「怎麼不可能,許澄失蹤不久,矩就發現有許多人暗中搜查,正因為如此,矩才寧願打草驚蛇,問清楚皇上的病情後也沒有放許澄回去,如今想來,這些人就很有可能是東宮之人。」
「那就遭了,若是晉王回來,豈不是剛好落到太子手上?」宇文述和宇文彌頓時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