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武敦儒大傳 第四卷 十二 明教
    兩人這一動上手,但見得一黑一黃兩道人影在方圓三丈內稱忽忽進退,快若飄風,眨眼間已互換了十幾招。兩個人出手的招式也都極為凶險狠辣,一招一式莫不是直往對方身上的大穴關節上招呼,只要一方稍有疏忽不但頃刻落敗更要手足殘疾。因兩人換招都已快到了極點,故此旁觀的眾人中功力淺一些就已看不清兩人具體的招式了,更看不出是誰佔了上風,只能聽到一陣陣「砰砰」拳掌相交之聲,勁風四散。只有那有限幾人方能看清場中情形,李莫愁與韋天翼如今卻是鬥了個平分秋色,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情形如此,在一旁觀戰的方雲天心頭便是一鬆,沉凝的神色也換成了絲許微笑。方雲天自然深知自己這個二弟的武功武功如何?近幾年來二弟始終勤修苦參他那獨門心法,直到去年便已見大成,武功也極見精進,就是與自己相比也不過是毫釐之差。按說那李莫愁就再是了得,她不見得能奈何得了二弟。無奈李莫愁的威名在江湖中實在是太盛了,此人心狠手辣自不必說了,她在江湖上揚名了十幾年,還從未聽說過她何時落過下風,故此沒有交手之前,方雲天著實替韋天翼緊捏了一把冷汗,不敢稍有懈怠,直到此時看到兩人交手的情形他方才鬆了口氣。

    方雲天看得出來場中情形,那一旁的李天行自然也看得出來,哈哈一笑,高聲言道:「我弟兄早就聞聽過李仙子武功絕頂名震武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確是大家風範。不過李仙子固然了得。可我二哥也非易與之輩。眼下我二哥與李仙子戰成如此情形,不知武公子見了心中作何感觸呢?」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李寨主所言不錯。情形如此武某確是頗覺意外,沒想到韋二寨主的武功竟是如此了得。不過李寨主也不用太過心急,眼下雙方才剛換了十幾招,真要談起勝負還言之過早,再看吧!」

    李天行笑道:「看也無妨,只是李某頗為武公子擔心啊!武公子的如意算盤恐怕是要打錯了,公子在燕子塢那邊基業說不定就要奉送給我們弟兄,倒是要弄個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哈哈……」

    仍舊一笑,武敦儒並沒有回話,還是一派沉靜地看著場中交手兩人。見武敦儒不肯與自己鬥嘴。李天行不由更是得意,再斜看了武敦儒一眼,便一臉傲然的轉頭去看那場中交手的兩人。

    他們兩人在這裡說的話,那場中交手的李莫愁與韋天翼自是聽了個清楚。韋天翼仍舊是醜臉陰沉聲色不動,指爪盡出迅捷絕倫,便似沒有聽到這些話一樣。

    那李莫愁就不同了,她的生性是何等高傲?哪裡聽得了李天行的這些話?心中一惱清嘯一聲,突然間只見黃影幌動。韋天翼身前身後頓時已都是拂塵的影子。卻是李莫愁施展出自創的三不三無手中一式「無孔不入」,根根如雪塵絲直向韋天翼週身百骸刺來,雖是一招,其實千頭萬緒,一招之中包含了數十招,竟是同時點他全身各處大穴。

    李莫愁這一突然發威,韋天翼卻也再保持不住他那聲色不動的醜臉,也是一聲厲嘯,聲比夜梟,晃身急速在那丈許之內趨退閃避。幻化出數十道黑色身形,形同鬼魅,陰氣森森。就聽得一陣噗噗細響,再看時韋天翼卻已脫離了李莫愁拂塵籠罩的範圍之內,退到了兩丈外站定。只是他的那身黑色勁裝此時卻是一身細孔,左頰上也有兩滴細小的血珠浮現,已是被李莫愁這一招無空不入所傷。

    「二弟……」見韋天翼吃虧,方雲天不由得心中一驚,急忙開口叫了一聲二弟。想要說些什麼。

    可沒等方雲天說完,韋天翼卻又是一聲厲嘯,聲音尖利無比直刺耳膜,在場的百數十人倒有大半被他這一聲厲嘯刺的直揉耳朵,難以忍受。隨著這聲厲嘯韋天翼腳下一滑,欺身又向李莫愁襲去,這一次他可不再如方纔那般和李莫愁近身比鬥招式了,卻是口中歷嘯不絕身形悠忽進退,腳下急轉幻出一連串黑影向李莫愁一陣急攻,一擊不中立時翔然退後,遊走間身形詭異非常,閃避間路線全無章法,看上去宛如一隻巨大的黑蝙蝠忽然出現場中。

    而李莫愁見對手忽以快速身法進襲,唇邊卻浮出一絲冷笑,也不見如何動作,腳下微轉處也幻出黃影無數,滿場遊走,與韋天翼幻化出的黑影針鋒相對,分毫不讓。只是她的身姿翩然韻美又兼具婀娜端麗,如洛神起舞王牆移步,看去直是仙姿盎然,與韋天翼那鬼氣深深的身法卻是各走極端,涇渭分明。

    李莫愁與韋天翼二人雙雙以身法取敵,倒是又令旁觀的眾人大開了眼界,方雲天與李天行自是早知韋天翼的獨門身法是何等了得,心中也都認為以韋天翼的身法輕功已近乎天下無雙。哪想到李莫愁竟也有如此絕頂的輕功身法,看上去非但不落下風,隱隱間還要勝過韋天翼一籌,弟兄二人轉臉互換個眼色,不由得相顧駭然,都覺自己弟兄往日裡怕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而武敦儒看著兩人互以身法,心中也是一動。李莫愁所施展的身法他自然認識,正是那凌波微步,單以這套步法來論,李莫愁對步法的領悟施展怕已不在自己之下。可韋天翼的身法輕功看在武敦儒眼中,他忽然又聯想到了一事,連帶對韋天翼的來歷也猜到了幾分。若是所料不錯,這韋天翼應該就是倚天屠龍一書中青翼蝠王韋一笑的先人,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吻合。

    再聯想金老書中所說,若韋天翼是韋一笑的先人,那麼他應該是明教中人,方雲天與李天行也自然跑不出明教的範圍。搞不好方雲天就是現任的明教教主。想到這,武敦儒便又看了對面的方雲天一眼。

    武敦儒所猜想的這些正是一點不錯,這方雲天弟兄果然就是明教中人,方雲天也正是現任的明教教主。至於韋天翼是不是韋一笑的先人卻不好說,因為這還是沒有發生的事情。不過,韋天翼所擅長的武功屬實就是蝠王身法與一套寒冰綿掌。而且方雲天更有幾分來歷,他卻是百餘年前在徽宗年間扯旗造反那個方臘的後人。

    當年方臘身為明教教主自號聖公,號令八方,在青溪一帶扯旗起義,麾下聚集十幾萬眾,橫掃幾十個州府縣鎮,聲勢極是浩大,雖然最後以起義失敗告終,但也把徽宗君臣鬧了個焦頭爛額。故此徽宗君臣對明教一說真的畏之如虎,只要哪裡聽說一點有明教的動靜,朝廷上立時就會下旨嚴查督辦,百餘年間未有一日鬆懈。

    正因為如此,這百餘年間明教也一直沒有發展起來,比之後世光明頂時的興旺聲勢更是遠遠不及。方雲天兄弟便是如此,這些年他們一直被朝廷追拿圍剿,直到十幾年前到了太湖才終於創下這片基業。還不敢太過張揚,連明教的旗號也不敢打,只得以日月為水寨命名,暗暗積聚勢力,想要待到勢力大成時再一舉打出明教旗號,恢復方聖公的威名。

    在太湖中一隱就是十幾年,三兄弟的武功雖然都屬絕頂,但在江湖上卻無人知道這伙湖盜中竟還有如許三個絕頂高手存在。方雲天弟兄的這番苦心終是沒有白費,十幾年地聚養生息,眼下水寨中已有上千弟兄。百餘艘船隻,又恰逢蒙古人南侵,朝廷無力再去管湖盜如何,故此三兄弟前些時日商量了一番,就決定趁此機會揭桿起義,打出明教的旗號。

    起義就要用錢,他們就把主意打到了新近才在太湖揚名的燕子塢武敦儒武大公子的頭上,本以為這是一個易吃的肉包子,不想這卻是一塊咯牙的青石塊。銀子尚未全都到手。倒是惹來了兩位太歲,反被人倒打一耙,要謀奪自己弟兄的這片基業。把事情鬧到了這一步上,方雲天三兄弟心中未嘗就沒有後悔之意,可事已臨頭,再談後悔已是不及,何況武敦儒與李莫愁又是咄咄逼人,所以也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

    不說方雲天弟兄心中是怎麼想的,再看場中交手的李莫愁與韋天翼,他們兩人互相以身法取敵,不覺間又已換了數十招,這期間李莫愁雖然佔了一些上風,但也無法徹底將韋天翼敗下,一時間還是僵持不下,仍舊是黑黃兩道身影滿場幻現遊走。

    如此再戰了一會,耳邊聽著對手鬼叫不絕,李莫愁心中便愈發不耐,悠忽又是一聲清嘯,聲音清亮悠長,如鳳啼青閣,瞬息間欺近到韋天翼身前,相距不足三尺,腳下急踩坤、乾、離、震等等方位,黃影晃動已把韋天翼圈在其中,不容對手再見閃避。

    左手拂塵急揮,根根如雪塵絲便急向對手眼睛、咽喉、小腹、下陰等人身諸般柔軟之處刺去,正是一式「無所不為」,這一招陰狠毒辣,可說已有些無賴意味。右手更不見稍讓,皓臂輕舞韋天翼的身前身後頓時就幻現出百餘條手臂的幻影,指若拈花的千百手影繽紛浮現,似徐實疾往韋天翼的週身偏經奇穴輕拂而去,卻是天山折梅手。

    李莫愁這兩招出手太快,又都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陰狠之招,來勢如電已再容不得韋天翼施展身法避其鋒芒。眼見自己避之不及,這韋天翼卻也是陰狠之輩,將牙一咬心中一橫,功聚兩手晃身竟直往迎面刺來的拂塵迎去,就見於那如雪線紛紜的萬千塵絲中,卻突兀幻出兩隻青森森的掌影,砰砰兩聲響,隨之又是兩聲悶哼,那場中相鬥的二人已經左右分開,相隔丈許一臥一站。

    眾人看去,就見韋天翼身在左邊,以單臂撐著身子斜躺在地,正吃力地低頭粗喘。再仔細看看,就見韋天翼週身衣服上都是細小的針孔,右臂也以一種奇特的扭曲姿勢拖在地上,與正常的肩肘關節位置錯開幾分。至於他的面容更是嚇人,口中不住溢出鮮血不說,左眼也都緊緊閉上,一縷如線般的細小血珠就掛在頰上,看樣子他的左眼是被李莫愁的塵絲刺中,眼見已是廢了。

    轉頭去看右邊的李莫愁,她倒沒有如何狼狽,只是左右肩肘的位置多了兩個暗青色的掌印,那處的衣物也都隨著掌印緊帖在身上,極為明顯。還有就是她的臉色極為蒼白,原本就是如雪的粉頰此時更是白的嚇人,隱隱還透出一縷青森,不過她站在那裡身形卻是極為穩當,美艷的面容仍舊是凜凜冰寒,別的就看不出再有什麼不對了。

    早在兩人分開的同時,方雲天與李天行就驚呼著二哥二弟急忙衝到了韋天翼的身邊,雙雙去伸手攙扶於他,兩人臉上的神情都是焦心如焚。在他們身後水寨的大小頭目更是都圍了過去,七言八語的詢問二寨主的傷勢,已經亂成一團。

    這邊武敦儒也連忙走到李莫愁的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低聲的問道:「你怎麼樣?傷的重不重?」

    微微搖頭,李莫愁淡淡道:「無妨,一點小傷而已,無甚大礙。」可她這話說的倒是淡然,但聲音卻已略見沙啞,且臉色愈見不好。

    武敦儒自然知道她是個什麼性子,便又言道:「你先運功調息,不要……」

    「李仙子武功果然絕頂,方某兄弟今日算領教了,可只是區區一場比武,李仙子下手用得著如此狠毒嗎?不覺做的有些過了嗎?」一個低沉卻又滿帶怒意的聲音說道,是方雲天開口了。

    轉身看去,就見方雲天遠遠站在對面,正滿面通紅向自己兩人怒容喝問。微一擺手,示意李莫愁繼續調息不要說話,武敦儒淡淡一笑,回道:「方寨主這話說的就未免太沒有道理了吧?比武過招分寸哪能掌握的那麼穩妥?既然進場動手,生死之間就要看得開一些,否則乾脆就不要下場,這是武林中最基本的規矩,幾位寨主難道不知道?否則何來狠毒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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