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武敦儒大傳 第三卷 三十四 定約
    李莫愁緩步走出草棚,行至距草棚二十餘丈外谷中僅存的一片情花叢中,隨意望著這些或大如斗或小如盞各色異種情花,一種從未有過的孤寂卻上到心頭,一時間李莫愁竟覺自己已經有些不習慣這樣一人獨處時的孤寂。

    這種感覺卻是李莫愁近段時日才有,放之從前在江湖中飄蕩時,便是再孤獨的時候她身邊也還有洪凌波與陸無雙陪隨侍。雖然她待這兩個弟子並不是很好,且還滅了陸無雙滿門,但洪凌波對她卻始終存有一份忠心,每當李莫愁心中焦躁或感覺寂寞的時候,身邊都有洪凌波和陸無雙陪侍在一旁,雖不能如何開解於她,但兩個弟子在身邊李莫愁就能感覺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現在卻不同了,洪凌波被她當成墊腳石害死在了情花叢中,陸無雙更是視她如同陌路,一時間天地雖大,人雖億萬,可李莫愁竟再想不出自己能去何處?可與何人交流?世人畏己如虎,己視世人如敵,天地如此之大,可竟想不出哪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豈不可笑之極?

    「哈哈……」仰臉一陣狂笑,不覺間兩行清淚已順頰而下,回首前塵舊事,李莫愁心緒紛亂已極,時而想起洪凌波的死,隱隱自覺有些後悔,時而又想起那個負心人陸展元,胸腹微感刺痛,卻是花毒沒有去盡之故。

    忽然一聲清嘯,遠遠有一道白色身影往這邊奔來,李莫愁輕抬手腕,拭去了頰上淚痕,面容恢復平靜。淡淡地看著武敦儒往這邊急奔而來。

    兩人距離還有十數餘丈。武敦儒就向李莫愁揮手大叫道:「快來快來,快來幫我想個辦法,這兩個小東西要餓的不行了。」

    見武敦儒以如此神情言語招呼自己。李莫愁卻是一楞,在此之前他們二人之間的相處全都是從容有禮,間隔有度,甚至各存機鋒,但如這般隨口招呼之時卻從沒有過。心念電轉,片刻間李莫愁已回過神來,抬步出了花叢,神情舉止仍舊一派淡定從容,往武敦儒迎了上去。

    武敦儒的身法是何等之快?轉瞬間已站到了李莫愁面前,右臂前送說道:「它們餓地不行了。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李莫愁低頭看去,就見在武敦儒的臂彎之中,正環抱兩隻小狗,這兩隻小狗眼睛還沒有睜開,胖嘟嘟極為可愛,正嗚嗚叫著在武敦儒的臂彎中亂拱,看樣子是餓的急了。

    見到兩只可愛的小狗,李莫愁卻也頗為喜歡。伸手接過一隻抱著懷中逗弄,隨口問道:「在哪弄來小狗?」

    武敦儒道:「適才在山裡碰到的,先不要說這些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幫它們弄點吃的?它們還沒睜眼,一般的東西根本吃不下,我真想不出要怎麼餵它們了。」

    淡淡一笑,李莫愁道:「這個不難,谷中有鹿群,去找一隻以鹿乳餵它們就是。」

    聽李莫愁隨口說出了解決的辦法,武敦儒也是恍然一笑。伸臂將另一隻小狗也遞給了她,言道:「你先替我看一會,我去去就來。」

    李莫愁沒有答話,伸手接過,抱著兩隻小狗回轉草棚去了。

    當下武敦儒又轉身去谷中尋找鹿群,頗費了一些功夫才尋到一隻正在哺乳的母鹿,以草籐繫在脖頸上牽了回來,且還有一隻小鹿步伐闌珊跟了回來。待到了草棚之外,李莫愁就將那兩隻小狗遞了過來。但這母鹿不知是懼怕還是別的什麼?只是連連後退卻不肯臥下哺乳,還是被李莫愁凝勁於掌,強行按臥而倒。兩隻小狗也是餓的急了,聞得奶香已急拱上前,拱了幾下便各自尋到目標,前肢抱定吸食起來。

    如此過了一會,兩隻小狗便先後吃飽,順勢靠在母鹿腹下鬆軟處呼呼大睡,那只跟過來的小鹿也在遠處躊躇了好一會,終是忍耐不住,也湊到母鹿身邊吸食起來,母鹿見小鹿過來,卻也安靜了下來,不再焦灼,只是靜靜臥在那裡,時不時還在小狗與小鹿身上各舔上幾下。

    見它們如此,武敦儒與李莫愁心中也都頗覺欣然,彼此互望一眼,相對一笑,氣氛倒是頗為和諧。

    「行了,有這母鹿在這,起碼夠它們十幾日的吃食了。」李莫愁收了笑容說道。

    「是地,還多虧了你的提醒,不然一時間我還真想不到這個辦法呢!」武敦儒笑到。

    「罷了,你從哪抱回了這兩隻小狗來,難得你還有這份閒情?」李莫愁說道。

    「是我適才進山時遇到的,它們的母親與……而後我便把它們抱回來了。」武敦儒就把山裡的經過說了一遍。

    點了點頭,李莫愁淡淡道:「物竟天擇,這也是無法之事。兩隻小狗能遇到你倒是命不該絕,想來它們長大也該是極為威猛的。」

    也點了點頭,武敦儒沒有再說什麼。

    見武敦儒不再說話,李莫愁卻也不再多言,又看了一眼那呼呼大睡的兩隻小狗,轉身往草棚中走去。

    「現在谷中諸事已畢,我打算日內就返回江南。」武敦儒忽在後面說道。

    腳步一頓,但隨即又繼續前行,李莫愁淡淡道:「嗯!那就祝你萬事皆順,早歸江南吧!」

    「你呢?你中的花毒已基本無甚大礙,待毒性去盡你打算做些什麼?」武敦儒又問道。

    停下腳步,站在那裡沒有轉身,背對武敦儒,李莫愁回道:「沒打算做什麼,隨性而為,四處飄蕩。」

    「哦!乾脆與我一起去江南吧?」武敦儒哦了一聲,忽又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身形一顫,隨即又恢復如常,仍舊是那種淡淡的語氣。李莫愁道:「你又有什麼古怪的想法了?我與你同去江南做什麼?」

    「倒不是什麼古怪的想法。記得你我在嘉興會面的經過嗎?還記得那個唱歌的女子嗎?」武敦儒言道。

    微微點頭,李莫愁道:「記得,那個女子似乎叫紅……紅茹。歌唱得不錯,她怎麼了?」

    「你記性好,她是叫紅茹,現在與我在一起,是我的……妻子,我傳了她一些武功,不過有些東西我也不太方便給她仔細解釋,想請你去指點指點她。最重要的是我那山莊中還有一個資質絕佳的小妹妹,才不過七歲,但對武學一道卻是天生聰穎。故此打算請你去教導一番,如何?有沒有興趣?」武敦儒說道。

    慢慢轉過身來,李莫愁神情奇異地看著武敦儒,緩緩言道:「那個紅茹是你的妻子?」

    見李莫愁如此神情如此問話,武敦儒心中已知其中緣由,淡定的回道:「正是,她是我的妻子。」

    目不轉睛的默默看了武敦儒片刻,而後李莫愁又徐徐說道:「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她是……」

    「紅茹是歌妓出身。」沒等她把話說完,武敦儒便接口說道。

    李莫愁道:「果然如此,你娶她為妻,難道就不怕你父親以及你的各位尊長……」

    哈哈一笑,武敦儒朗聲道:「怕什麼?娶誰為妻是我的事情,顧及他人做什麼?你我相處也有些時日了,你覺得我做事需要去理會在意他人說些什麼嗎?說句不好聽的,我武敦儒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也都阻擋不了。話說回來,這一趟江南之行你拿定主意沒有?」

    見武敦儒如此張狂。李莫愁卻是一笑,言道:「本以為楊過誓要與師相戀,張狂叛逆已是天下無雙,但與你相處愈久,我就愈發覺得你比楊過還要張狂十分,頗有點意思。既然你不怕我去會給你帶去麻煩,我就去你那裡走上一遭,看看你說的那個小女孩資質是如何好法?」

    點了點頭,武敦儒道:「那就這麼定了。待再等上兩日,你體內花毒全都去盡,我們就一同去往江南。」

    也點了點頭,李莫愁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回草棚去了,而武敦儒卻俯身將兩隻小狗抱起,也回轉自己的草棚去了。至於母鹿倒不必擔心,他早以堅韌的草籐將母鹿栓於一株大樹之上,那鹿一時半會是掙脫不得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剛放亮,武敦儒正在打坐運功時,就覺有東西在碰觸自己的雙腿,睜眼看去,那兩隻小狗正在自己的腿上四處亂拱,還發出嗚嗚的叫聲,該是餓了,不過兩隻小狗的眼睛卻還是沒有睜開。起身將它們抱到外邊,見那母鹿卻是頗為老實,仍舊趴臥在那裡,小鹿也還在它的身邊。順手把小狗送了過去,兩個小傢伙就又是一陣亂拱,尋到目標吸食起來。

    武敦儒站在那裡看著它們吃奶,心中卻忽然想起一事,記得小時候自己家中也養過狗,似乎小狗生下來後自己是睜不開眼睛的,需要狗媽媽替它們用舌頭把眼睛舔開,再或者由主人替它們扒開,而且這還有時間限制,過的太久不替它們扒開眼睛小狗就會變成瞎子。仔細回想一下,武敦儒已經確定是有這麼一說,至於是不是真有這麼回事就不敢肯定了。不過還是寧信其有吧!等到兩隻小狗吃飽之後,他便上前捧起那只稍胖一些的,慢慢試探著替它扒開眼睛。

    這隻小狗原本剛剛吃飽,打算呼呼睡上一覺,沒想到卻有這麼一個討厭的傢伙,打擾自己睡覺不說,還在自己眼睛上弄來弄去,弄的眼睛又酸又疼淚水橫流,不由得頗為不滿。當下就揮舞著自己短小的四肢反抗,喉間也嗚嗚叫個不停,倒是頗有些抗爭精神。不過它現在才有多大?力氣哪能及得上這個討厭的傢伙?撲騰了幾下就被鎮壓了下來,只能發出陣陣淒慘的叫聲。

    它這一叫,卻把草棚中的李莫愁給叫了出來,李莫愁本是按慣例在清晨之時運功逼毒,不想今日趕剛剛功行一半,卻聽到外邊小狗慘叫連天,急忙收功站起出了草棚。到外邊一看卻見是武敦儒在抱著小狗在虐待它,那小狗被武敦儒搞的淚水橫流掙扎不已,看上去十分淒慘。

    急步上前,李莫愁伸手就將武敦儒懷中的小狗搶了過來,抱在懷中一邊輕輕安撫,一邊又頗有點怒意大聲問道:「你幹什麼?它又得罪你了?」

    見李莫愁為了這隻小狗來責問自己,武敦儒不由一笑,心中更是有點欣然,畢竟她也喜歡小狗,說明她也有點同情心,不是全無心肝之輩,當下就把自己想到事情與她講了一遍。

    待武敦儒說完,李莫愁卻還是有點躊躇,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狗,而後抬頭遲疑地問道:「有如此說法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武敦儒道:「你養過小狗嗎?」

    臉上一紅,李莫愁道:「倒是沒有養過,不過……」

    近日來李莫愁得武敦儒之助早晚運功,又有斷腸草解情花之毒,早已不是那日山頂激戰時的狼狽憔悴,容光已然盡復,此時雪白的面上忽然現出一抹嫣紅,卻是十分的艷麗嬌媚,把個武敦儒看的直是心頭一蕩。

    收了一下心神,武敦儒道:「沒有就聽我的,萬一小狗真的睜不開眼睛,日後豈不是要變成瞎子?來你抱著它,不要讓它亂動,我給它扒開眼睛。」

    見武敦儒說的這般有信心,李莫愁倒也不敢讓小狗冒日後瞎眼的危險,只得將小狗抱緊,抓著它的兩隻肉呼呼的前肢,讓武敦儒給它扒眼。

    卻是可憐這隻小狗了,本以為遇到了一個好人,脫離了那個傢伙的魔爪,不想片刻之間好人又變成幫兇,無奈之下只得全力反抗,嗚嗚大叫。奈何這兩個傢伙力大無窮又鐵石心腸,再過了一會終於被他們把自己的眼睛給強行扒開。

    那小狗的雙眼都被扒開後,便瞪兩隻黑亮的大眼睛委屈的來回看著那兩個傢伙,眼眶之中猶有淚水打轉。見它如此,李莫愁卻是心中一軟,再將它抱回懷中,接連伸手撫摩。那小狗被李莫愁這一陣輕柔的撫摩,過了片刻就安靜下來,還伸出小舌頭卻舔李莫愁的手,惹的李莫愁對它更是喜歡。

    其實給小狗扒眼睛這個問題還真就是武敦儒搞錯了,一般來說小狗的眼睛都是出生十幾天後自然睜開,若是不等它自然睜開就去給它扒眼睛搞不就會把小狗弄瞎,而替小狗扒眼睛卻是沒有道理的說法。也算武敦儒運氣好,這兩隻小狗或許是出生的時間夠了,或許是天生異種,總之被他這麼一弄,兩隻小狗的眼睛卻是睜開了,沒受什麼損害,直是僥倖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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