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海浪輕輕拍打在船身上,雖是輕輕拍上,卻是發出了一聲的脆響,這聲脆響驚醒了猶豫中的張一謀,他頓時醒悟過來,道:「出長槳,走人!快,快!」隨著他的呼喝,各船都自船身中伸出了長槳,這根根長槳落入海中,立時劃去。這可是真個要走人了。
沒有法子,如果要救趕到的馬克白,那船就必須要回頭,這一回頭可是不得了,由於*岸,海浪會對船隻的離港造成一定的影響,這個影響可是不小,會讓船處於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速度,很多人覺得船在開動時慢,也正是這個道理,這一陣陣的潮湧會讓張一謀的船隊在如此之慢的速度下叫知四少輕易地追上,那時,若能脫掉一層皮逃出半條命,也就算是托天之幸了!這樣看來,與其死要那也許不一定存在的錢,去搭上這一支並不是自己人的三四百號人,還不一定能走得了,退一萬步說,便是自保也是不可得,自然是自己走才方為上策了!這主意一下,張一謀當即下令走人,長槳伸出來,靜靜地劃去海水,不消一會兒,就將潮浪的影響降到不可計處,一面面帆升起,這下速度可立時就快了。
「他們走了,他們走了!」馬克白呆呆看著這自己最後的一線生機就這麼在他的眼前航去!這是一個美好的故事,他猜中了開頭,卻是沒有猜出這結尾!怎麼會這樣?此時的馬克白並不知道,要不是魯小玲的先到,先上船,讓張一謀動了心,提早把船開出,他張一謀必會多等一會,那時他馬克白必能上船,縱然是小戰一場,但是逃命卻是八成算的了。但是事情並不如人所料想!用長話來說,也只能算他馬克白倒霉了!就在此時,忽然,身邊的士兵騷動起來,卻是那蔣立德鬧將起來。他大聲道:「現在路盡以絕,兄弟們為自己討一條活路,並不過分!陳兄弟,你自己的命不要,也不好拖著兄弟們一起下水吧!」
馬克白一驚,卻是明白了,這個蔣立德是想拿他的人頭或者說是人去換一條活命的機會。這可也是個法子,至少也算是一條可能的出路。但馬克白卻是不甘心就此死去,他已經開始幻想自己的未來了,就算死,也要再見一見劉志恨,至少也要喝罵兩句,運氣好的話會被劉志恨一下子殺了吧,便算是運氣不好,給定了個剮刑,也是不虛此行,算得上的古往今來,穿越者第一人了(也好給正看此書的未穿越者看個明白,一旦穿越了,一定要小心做人,在沒有確定的把握之前一定要收起尾巴作人,除非你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你是墨完巴那樣的人物及那樣的運氣,不然,像他這個樣子,明明才能本事可以做張偉黃石第二也許能更好的,也只能這樣飲恨慘死!),卻是在了此時,那陳明一聲發喊,忽然跳向了旁邊,蔣立德本以為他要撲向自己,可是卻非是如此,哪裡知道,陳明這一撲卻是從邊上搶下了一條火銃子。
打人殺人,要快,用刀用劍為上,這陳明不拔自己的劍,不拿手下的刀,卻是撲下了一條火銃子,這火銃子雖好,但是打一銃又是塞藥又是點火,自是慢,這種速度這種距離,可不是好笑麼。那蔣立德哈哈大笑,道:「你瘋了……」話猶未完,卻是見陳明不是用火銃子開槍,而是反轉過來,一個槍柄子狠砸在蔣立德的肩上,這槍柄是選用老林木做的,厚實且就不說了,那份堅固也是硬得嚇人,這一砸,卻是不輕,蔣立德一個沒注意給砸得整個人立時就矮了下去,他方要提刀,可是哪裡還來得及?手下士兵也是畏於陳明,再者說了,他的身邊可就幾個親兵,這裡的人大多都是新軍,這新軍都是陳明一手帶出來的,怎麼可能會來救他,蔣立德張了口,一句話可還沒說完,陳明提過火銃子,用柄托的角處再向著蔣立德的頭關太陽穴一擊,這下是人都可聽出微微一聲輕響,那是太陽穴處的薄骨給打碎了,這還哪有活路,立時人一歪,躺下死倒!陳明兩下打死了蔣立德,心中舒出了一口氣,道:「還有人言降的麼?自古以來,忠義者少,而無恥者眾,馬大人平日裡對各位如何,對本將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當今國主劉志恨,雖為國主,但他可曾為了這個國家出過心力?現在生了殺賢之心,別人容得,本將容不得,雖然天不庇佑,我死也要上問蒼天!問它何以如此不公!兄弟們,士兵們,咱們這一路打敗了多少想要咱們命的人,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成了熊包蛋!」
這句粗話一出口,眾士兵反倒是笑了,道:「大人說得是,馬大人對我等猶如再生父母,誰敢向大人動手,邁過我們的屍體!」眾人笑笑呵呵,這一鼓氣,卻是再不把生死之事放在了心上,笑語說著還沒完,就聽見「嘟」一聲響,這是軍號,只見遠處海上卻是開來了一支船隊。幾個士兵又叫道:「這是……來接我們的船?他們又回來啦!」這下死中可又得活了。
馬克白也是喜,只見對面還真是一支船隊,這支船隊打出的可不正是窮國的旗號麼,而且從船隻的大小來看,正是窮國獨有的大型船!難道真是天不絕我?馬克白乾裂的嘴唇笑得裂開,出了血也是不自知,反是笑。但凡事總是這樣,有好可也有壞!只見前方來路大道上塵煙瀰漫!卻是大理國的追兵到了,而這一支的追兵自是那李銳冰無疑!
李銳冰眼見著肥肉到口,再要她這樣捨了,如何可能!當下大喝道:「大理軍,跟過六月將軍的跟我上!」卻是加快了速度向前衝去!身後處的士兵也叫了起來,他們明明累得很苦,只能保持這種平穩的速度,但是現在可也是顧之不上了。就見這支千多人的軍隊死死逼上,兩軍正要打起來時,李銳冰卻是忽然下令道:「停,集合!整隊,盾兵在前,槍兵在中,有弓弩的在後!快快快!」一連催促下,大理國士兵迅速運動著。
另一邊,陳明也是連連下著口令:「列隊,分成六排!快快快!」當手下士兵列成六排之後,陳明道:「拔出短刀,插!」只見這支已經成了精兵的窮國新軍立時拔出了他們在腰間的尺長的短刀,一下子插在了自己身前的地下!不重,也不輕,正好立在其上!陳明道:「倒火藥,搗實,再上子彈!再搗,小心,別把裡面的火藥搗爆了!插上火繩插好了沒有?點耐火香!給我叼好!」士兵們依次做著,一點也是沒亂,本來這種事情很費事的,可是這些已經成了精兵的士兵做得可是快了,陳明雖是下著令,但是大多數的人做得可是比他說得還要快,那手指來回運用得已經可說得上是出神入化了,只幾息的時間,窮國新軍已經在嘴邊挨個地點他們的耐火香,那耐火香的尾部用紙皮包住,叼在口上,不用擦火石,只在嘴邊一湊,立時就可以點上前邊那點的火繩。點上了火繩後會有一點點的時間燃燒,這個時間就正好可以瞄準了,是以,這槍現在還沒有扳機這種用不上的東西,落後!
但是,這支軍隊卻是正正好用得精熟這種武器,他們分成了六排,一旦打了起來,就會輪流開火,一點也不帶停的,速度相當快,也正是如此,這支軍隊中別的兵如弩手都是死了不少,而這些火銃子兵卻因為總要排隊成陣而總能發揮出最大的戰力,就這樣保存了下來,只是,這樣的一支軍隊卻是不容易訓練的,前前後後天知道得花上多少時間,光是為了做基本練習就下了整整一年的工夫,他們的訓練除了練隊型,也就是練這種步驟了。當然,他們練得時候,窮國還沒有徹底弄出這東西,也由得了此,火銃子出齊後,這支軍隊才會以區區一個月的時間就上手了,再有這連連的大戰,現在的這支軍隊已經可說是強大了!
李銳冰的副將自也是個女的,道:「大人,我們不追了麼?」李銳冰道:「你看看,這支軍隊清一色的火銃子,這種武器我雖見得次數不多,但也是知道其威力非在小數,我們的盾甲怕是頂不住!」頓了一下,又道:「不過,要是我軍的厚盾在,那可也不怕!」這厚盾也就是紙盾,將紙漿泥糊等物和在一起,做出的一種極醜的盾,由於比較厚,又叫厚盾,它還有個別名,叫「醜死人」!這種盾是楊妙真發明的,她曾在對蒙古大軍的兵鋒時試用過,的確是防禦力驚人,又大又厚,合起來用,就如一堵小牆一樣,可惜的是,這東西就一個毛病,太大,也就不好帶了!再者說了,李銳冰追上來,可就沒想到這樣和敵軍交手,不過,這種武器的缺點她可也是知道的,就是怕水,由於用得是火繩,一旦下了雨,那火銃子可也就沒用了,只是現在並沒有下雨,可也是氣人,最最要命的是,從後面還出現了一支船隊,看上去,竟是要*岸,只見那船越來越近了,近到窮國新軍的陣式都鬆動了,眼見生路就在眼前,那可還不是高興麼!
就在這時,李銳冰卻是笑了,道:「你看,那是什麼旗?」說著,把手中的單筒望遠鏡交到了手下副將的手上。這種單筒子的望遠鏡還就是窮國的產品,馬克白當政的時候,他深知這種東西的好,便從泉州重金請了幾個制玻璃的人,當然,這些人手藝並不是很好,馬克白也找不到更能的人了,只能矮子裡面拔將軍,經過了他大力的扶持,這種東西終於出來了,在海上作戰這種東西可是不能少的。只是這種東西生產出來後,卻是給黃蓉巧巧的看見了,馬克白擔心瞞不過去,便就向劉志恨進貢了。在他當時想來,打海仗用得說到底,還是船和炮,這種東西雖好,也就是個雞肋,從哪一方面來說這一點都是對的,只是,現在李銳冰可是用它看到了來的大船的旗子!那是一隻豹子旗!窮國水軍的將旗有四面最高級的,一面是龍旗,是指海龍將李萬里,一面是虎旗,自是說那出海虎張一謀,還有一面猴子旗,是說翻海猿碧岳,最後就是說這個豹子旗的主人,潛海豹知北遊!
澎湖嶼大海戰中,事實上,最後給了窮國水軍真正致命一擊的,卻偏偏就是這個戰場上反水的知四少!當時窮國水軍並不算是真敗,只能說是初戰不利,這很正常,它要是能退回去休整一下,鹿死誰手,還真是猶未可知也!但是,偏偏知四少不知道,他還真個是以為窮國的水軍大敗!既然大敗,他自是要為自己的出路想一想了,想來想去,也只能對不起兄弟一回了,得了此,才向窮國水軍發動最突然最致命的一擊!也正是他,生生地把海龍將李萬里擒殺了,也是他這個人還算是看重兄弟情誼,果斷地把海龍將李萬里的命先行取下,不然,落到了劉志恨的手裡,那可真就是生死兩難了,一個不好給送入了活地獄白骨塔,那可就更完蛋了,在白骨塔裡,至少先就扒你一層皮,這扒皮也是藝術,先扒了外層的皮,再用鹽水澆,自可讓人再生一層皮來,而其餘種種折磨人的手段,如作繭成蛹,五官幽閉,美人磨,種種都是可讓人受苦又受辱到極點的刑罰!是天下間最最黑暗醜陋的地方。只是,這位知四少做出的一切,就目前而言,知道的可並不多,也只能說是窮國水軍知道罷了,但是窮國的水軍只停到了新北港,也沒法子再向國內報信,就這樣,這麼重要的一點,馬克白卻是不知的,不但是馬克白不知,眼下這一支歡呼雀躍的窮國新軍也是不知道,全都是,不知道!
陳明判斷大理國軍暫時是不敢過來,再說這時過來可也是不怕的了,現在船隊來了,這麼多的船,一共六艘,裡面至少可有五千以上的兵,那還怕得個什麼,再說他們也不是要硬拚,只為了上了船,揚帆出海罷了!於是陳明一邊看住陣腳,一邊叫人揮動了高山侯的大旗!那是一面日月大旗!左日右月,中間是一座山!見到了大旗,那船隊果然是速度加快了!
眉小弟樂得眉開眼笑,道:「大人,真是……真是……天上自動掉肥肉呀!」知四少哈哈大笑,卻一板過臉來道:「小弟,不是俺說你,這天上的肉掉下來是一回事,咱可也要把它吃到嘴裡頭!不然,肉歸肉,掉了下來可還不見得是我們的!」眉小弟道:「大人說得是,屬下這就讓人準備弓箭!大人,咱準備弓箭,他們不會懷疑吧!要是他們到頭來不上船,那可就不好了!還得讓那些人逮住!」知四少道:「放心好了,一來他們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他們既然認不出我,自也不會恁白地多這份心,就算多心了還真不上船了?他們只會傻傻的上船,到時,咱們就抽板子,先抓住上船的大佬,再把船往後開,用鏈炮打他們!不過……你說大理國軍會不會吞我的功勞呀,你說我抓住了這個高山侯的馬克白,到頭來我八成還是得交回到對面那支軍隊的手裡,要是他們不厚道,上交人的時候,一句話也不提我的名字,那可也就不好了!你說我一個剛剛的降將,可也不好死皮賴臉的爭這份功,萬一日後吃大虧可也就不好了!」眉小弟道:「大人,我看您得放心!至少在下是沒聽過大理國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再者說了,這種事情在大理怕也不算是功!大王真正要的,怕還是那些逃走的水軍,而對於這些人,也只是要滅了他們,抓住了高山侯,得一個口頭表揚也就到頂了!」知四少奇道:「你怎麼會這樣想的?」眉小弟道:「因為大王與高山侯其實都是一種人,他們都是討厭這種獻俘的浮誇風氣,只重視實際!是以,抓住了高山侯,有功也是無大賞,對方的將軍多半是不會與大人爭這種功勞的!」知四少點頭道:「好,就這麼辦!*上去!*上去!等等,也別把弓箭拿得太高了,低調一點!」
在眾人眼中,這船可是真個近了。但這時,陳明卻是生出了疑慮,對馬克白道:「大人,有些不對!」馬克白眉頭一皺,道:「怎麼不對?」陳明道:「眼見我軍要走,敵軍沒理由一點也不動,他們總不能是真個怕了吧,便是再怕,小心的試探攻擊也是要的呀,」他看看這越來越近的船隊道:「莫不是這船隊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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