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雕英雄傳 正文 第二十九章:敵我難分
    小舟到了碼頭,六個和尚一躍而起,人輕飄飄地掠起,忽然間,一人一掌拍向頭一人,那人得了力反手一撈,拉住身後之人一帶,六人同用此法,於空中借力,一行就如一行大大的蝴蝶一般飄飄而飛,只一會,就落到了校軍場內。那小船上跟著上來一應船夫和一個錦衣男子,忙著向校軍場奔來。

    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得呆住了,這六個和尚全在五十開外,雖說算得老僧,但於武林之中來說,卻是當然的壯年,正是內力充足經驗老道的時候,他們幫的若是劉志恨,說不得劉志恨便有了一拼之力,但他們若是衝著劉志恨來的,說不得劉志恨也只好戰也不戰就跑路了,有這六人加入,再打下去實與送死無異。

    這六個老僧到得場上更是怪了,也不說話,只於地上一坐,圍成了個圈,個個手裡捻著佛珠,口中唸唸有詞,只聽得:「……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羅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羅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盧吉帝……」

    眾人一陣癡迷,卻是不知這些個和尚念得是什麼,坳口不說,還讓人不知所云。米問心卻是不懼,咯咯一笑道:「小朋友……你聽得出他們念得是什麼嗎?」

    劉志恨道:「不知道,我最恨佛!不過,想來是給你唸經的。」

    米問心一怔道:「給咱家的?為什麼?」

    劉志恨笑道:「要死之人不聽佛經聽什麼?怎麼你不想轉世麼?」

    米問心大怒,氣機微揚,道:「放肆!」

    卻在這時,那從船上下來的錦衣男子幾個起落飛縱來了,只是他雖是俱了一流高手的身手,但於這場中眾人相比,卻是差得多了。嚴春心上前一把攔住,磁性的聲音再度響起道:「你要做什麼?」

    那錦衣男子一怔,只見面前一閃,已然是多了個美貌白嫩的幾欲滴出水來的華衣男子,在他眼中,這人分明是個女扮男裝之人,當下道:「不知各位是不是大宋上國的官家人?」

    嚴春心見這人三十上下,卻也算得上彪壯了,笑道:「不錯,我們正是當朝的內庭供奉,現在在此捉拿亂國的逆賊,怎麼,你也想插上一腳麼?」

    那人忙行禮道:「果然是上朝人,在下是大理中國公的手足高隆政,得家兄之命,前來捉拿段氏不肖子,獻與上朝發落……」

    時值中國公為高泰祥,這高隆政正是他的嫡親兄弟,目前大理國就是由高氏說了算了的,而高氏,也就是這兄弟兩說話做主。這一次,劉志恨展露了將軍劍法,卻是由於出之於六脈神劍而招人誤會,大理國內部鬥爭繁複,段氏雖是皇家,卻也有別的世家於內裡爭權,段氏一直以來都是*這六脈神劍鎮之,然而,六脈神劍卻於段和譽後失了傳,這段和譽的武功雖是高得無以復加,更是憑此逼得高氏歸還了大理段氏的皇權,但是他天性善良,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高氏遍佈大理各個軍政要地,段和譽不忍下手誅除,又見他們歸順(在六脈神劍和北冥神功面前誰敢放肆,想想鳩摩智這種牛人都給吸得干了),便放過了他們,但這位段和譽當厭了皇帝之後(老婆多了,兒子女兒不好管),退位出家,他人一死,天下頓時就是高氏的了,不過由於段和譽沒把事情做絕,大理各個種族,諸如白族等,都是信服段氏的,故而也就沒正式奪權,但國家卻是全權由高氏作主了。

    誰承想,莫名其妙地,失傳了的六脈神劍竟然又出現於世,卻是驚壞了高氏兄弟。兩人再一打聽,卻是壞了,這個身懷六脈神劍的新主竟然與歷代好佛的段氏子弟大有不同,卻是個殘忍好殺的主,於北地殺人逾萬。一旦他要是動了別樣的心思跑過來要搶王位,憑著六脈神劍,誰敢攔著他?早年一個延慶太子就鬧得雞犬不寧,更何況這人武功比之延慶太子還高,再有段氏追從者一發而起,這高氏,怕就要滅門了。

    所以事關重大,高泰祥當即要自己最信任的親弟弟高隆政前來,說什麼也要誅殺了劉志恨這位他們以為的段氏子孫,對於這一點他們卻是深信不疑。誰都知道,想修六脈神劍非得有一陽指築基不可,待得功力深厚了,才能行這六脈神劍,便是這真氣於這六脈中行走所耗太大,等閒便是天才若是沒個六七十年也休想學齊這六脈。這一陽指也好,六脈神劍也好,全是段氏不傳之秘,搶段氏的皇位易爾,想搶人家的這門功夫?做夢去吧!

    卻是不知,劉志恨一是取了巧,二是他用得是玄門最正宗的內力,曲異同功之下,通對劍理,對著六脈殘譜,創新了出將軍劍,所謂此劍非是彼劍,從某一方面來說威力遠不如六脈神劍來得大。要知道這六脈神劍一經施展,劍意不斷,可說得上是連連不絕,直教劍氣縱橫,可說是無敵於天下,實是武功中的機關鎗,那還了得。但劉志恨的將軍劍卻是加強了每一劍的殺傷力,卻是失去了那連綿的劍意,縱是內力再是深厚,也要一劍一劍地發,想做機關鎗,卻是不能了,實是不能完美,便就是這個道理了。

    然而此中道理,卻是高氏兄弟怎麼能想得到的?這些年來,高氏內部自己也是爭紛不斷,國力日降,各個部族漸漸壓制不住,一個不好,就全完了,是以,劉志恨的事情也就緊要起來。

    高泰祥拿了段祥興一家,便是逼著天龍寺出動六脈劍陣,說什麼也要誅殺劉志恨。

    自失了六脈神劍的劍譜,天龍寺每代均要抽出人來一同參習這路劍法,每人只學一劍,也只習一劍,坐而成陣,無論人是多少,六人出手,劍氣不斷,雖說不能用之四處攻殺,但於守衛一道,卻是得利,這次六一人並出動,只消與人交手,任上誰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嚴春心微微一笑,道:「這個怕是不行,家師正在動手,你們這一插手,算得誰的?再說了,若是驚走了這人,又該如何?」

    那邊廂,米問心卻是心中大動,他只道自己一出手定然能將劉志恨拿下,誰知道,劉志恨不但內功心法獨特,更是已經修出了無形殺機,這於普通高手無用,對他卻是第一大害,這有了幫手,如何不用!他也知道大理天龍寺中有一門絕學,六脈神劍,劉志恨已然出了一劍,他只道這六脈神劍必是由於劉志恨內力不足無以連發,卻可於此見識一下天龍寺的六脈劍陣,也算得上是見識到了這門絕技,當下道:「且慢,便讓他們動手!」

    他這一發話,嚴春心神情一滯,卻是飛快地笑道:「那便看看你們的手段了……」

    高隆政大喜,上前道:「眾僧聽了,速速上前,拿下那戴著面具的!」

    誰知那六僧仍在念著經:「……地利瑟尼那.波夜摩那.娑婆訶.悉陀夜.娑婆訶.摩訶悉陀夜.娑婆訶.悉陀喻藝.室皤羅耶.娑婆訶……」竟是個沒完沒了了!

    高隆政怒極道:「莫不是你們想大理段氏一門絕後麼?」

    那為首僧人忽然道:「南無不吃豆腐……」

    餘下五僧一併道:「南無不吃豆腐……」

    嚴春心聽得一愣,隨即笑道:「和尚不吃豆腐?那當如何?」

    六僧一齊睜開眼睛道:「不吃豆腐,便當殺人!」話音未落,為首僧人身不動,卻是屈指彈出了右拇指,第二僧人屈指彈出了右食指,第三僧人屈指彈出了右中指,第四僧人屈指彈出了右無名指,第五僧人屈指彈出了右小指,第六僧人屈指彈出了左小指。

    頃刻之間,六脈劍陣徒然發動,劍路雄勁,頗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的少商劍!巧妙靈活,難以捉摸的商陽劍!大開大闔,氣勢雄邁的中衝劍!以拙滯古樸取勝的關衝劍!輕靈迅速的少衝劍!忽來忽去,變化精微少澤劍!

    高隆政驚怒交加,他人向後退卻哪還來得急?但聽得噗噗聲不絕於耳,六僧竟是非只發一劍,一人發了三劍,共一十八劍射向高隆政,可憐高隆政也算得上是一位一流的高手,內外兼修到了極處,雖內力不足,不足以入至道之境,但於江湖上也是難得的了,卻是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頓時身死。眉心中一道劍痕,凝成了束細紅。若是少些許,比如六七劍,說不得這高隆政便得保全性命,但卻是偏偏連發得十八劍,這便是六脈神劍了,若是一人使出這招,縱然是強如米問心這類身俱兩百年功力的人,只要是真氣不絕,便也打得他沒得脾氣,當真是沒得道理好講。

    米問心看得眉頭直跳,這六人攻守如一,便似一人,縱是以他之能,若是不能第一時間欺到近前,只於外物相鬥,也是徒呼奈何。

    劉志恨哈哈大笑了起來,道:「老人妖,便是你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出吧!」

    米問心不聲不響,卻是注意那六僧動靜,誰知這六僧殺得人後卻是不動,仍是在那兒坐著,就好似什麼事也沒得發生一樣,過得片刻,那為首僧人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其餘五僧一併道:「……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陀,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磐。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褥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締,揭締,波羅揭締,波羅僧揭締,菩提薩婆呵。」

    這班和尚,卻是說起了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嚴春心面目幾變,雖是有心上前,卻終是止步。他也知道,這六個僧人只要是不動,便是強如米問心,想動手也要思量再三!

    米問心卻是道:「他們只怕是也不會助你的……」

    劉志恨卻是冷然一笑,忽然提起劍來道:「廢話少說,老人妖,你休息好了麼?」

    米問心心中一緊,他終是年事太高了,平日裡於宮中,大藥小藥地補著,又是鮮有走動,這才保養得到了今日,眼往邊瞅,只一會兒,便是有兩縷頭髮轉成了白色,時間乃一切之大敵,不證生死之道,便休想逃得生死輪迴,內力再高,也終有入不敷出之時。

    劉志恨卻是踏出了一步,只這一步,兩人之間原來靜下的氣場再度勃發起來。劉志恨仍是身如斜弓,他意在劍先,劍雖未刺出去,米問心卻已是從中感到無鑄殺氣,便如實質一般逼在他的心口,劉志恨此時精神集中,眼中除了米問心之外再無他人。

    米問心冷笑一聲,心道:「便是拼著傷到一點,也要擊殺這個小子,這小子走得路竟是這般的過激,已然是到了極點!些許年後,我年歲再大一些,怕就真是磨不住他了。」心意已定,他也是放開了氣機,只聽場中呼地一響,人人都感到一股氣息向自己逼來,那沒內力的當場就感到氣悶想吐,魏英功忙叫上眾人後退開去,便止七人沒動,除了那六個僧人,便是那嚴春心。

    此時,米問心全力運轉化微之境,只聽他叫了起來:「呀……嘎嘎嘎……」聲音難聽到了極點,卻是一股股發黑的陰氣自他身上發散出來,這正是他苦修而成的葵花陰勁,一股寒意罩向全場,明明是很熱的天,在場中眾人卻是感到一片地發冷!

    劉志恨的先天功也運轉不停,絲絲白芒之氣於他的身上布起,這些絲芒,便是一點點,也足以粉金碎玉,先天功出了名的霸道,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劉志恨心知,剛剛回復的真氣正在米問心的壓力之下逐漸消耗。他不敢再作擔擱,豎起了中指折衝劍便身了出去。

    他一豎指,那六個僧人一下子停住,個個眼睛瞪得極大,死死地盯著劉志恨的手指,只聽得「哧哧」聲響,一道無形劍氣直直地向米問心射去,這折衝劍雖出自中衝劍,但兩者卻是大不相同,中衝劍大開大闔,氣勢雄邁,而這折衝劍卻是一氣向前,百死不回,其凝練穿透性是大大地加強,速度上更是能讓人粹不及防,快得難以想像!

    六僧一併道:「果是中衝劍!」

    卻是怪不得他們,他們雖不住地修習這門六脈神劍,但卻不是與劉志恨親面對接交手,自是不知這其中妙處,只知於中指發出劍氣,那不是六脈神劍還得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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